第9章 進宮麵聖
第9章 進宮麵聖
王婆顯然沒想到三小姐會問話,也沒多想便回答:“我是樂府的老人兒了,打小就伺候咱們老爺,算算也有快五十年了!”王婆在樂府年頭多了,人也驕縱了幾分。
樂璿抬了嘴角,回手便給了她一個巴掌,她雖然還沒出月子,底氣卻十足,一個巴掌扇得王婆幾乎暈頭轉向,滿臉詫異地抬眼去瞧三小姐,便見她架勢十足地開口:“我還當是昨日才來的呢!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也就罷了,在樂府幹了這麽多年,竟然連點兒規矩都沒有麽!一個狗奴才,誰準你在老爺小姐麵前自稱我的!”按照規矩,一個奴才在答話的時候隻能自稱奴才、奴婢或自己的名字,稱“我”,就頗有了幾分平起平坐的味道。
“我……”王婆的話才開口便噤了聲,她打心眼兒裏沒認同過這個所謂的三小姐,所有說起話來也並不在意,借著自己是樂府的老人兒了,平日裏向來都是這般與三小姐說話的。樂府上下也都給她幾分麵子,這麽重的巴掌,她還真很久都沒挨過了。
小姐教訓奴才,便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她即便有再大的膽子也絕不能有怨言,一張老臉上一陣陰晴不定,半晌才扯出一抹恭敬的笑來:“三小姐教訓得是,時候不早了,便跟奴才走吧!”
樂璿回頭看了看鬼瞳,吩咐著:“你去赫連南那把她近日給我開的方子要來,替我抓幾服藥回來,再去鬧市區轉轉,替我物色兩間鋪子,咱們玻璃的生意還沒做到京城來呢!”樂璿有意將鬼瞳支開,一是不想讓樂仲與她有什麽單獨接觸,二是怕王婆將她剛剛那一巴掌的氣都撒在鬼瞳身上。
鬼瞳應了,樂璿才在王婆的攙扶下上了軟榻,抬至相府門前便又換乘了軟轎,與樂仲一起,一路行至皇宮門口,樂璿抬眼瞧著這朱紅色的大門,巍峨高參,透露著不容人褻瀆的威儀,一方建築群,便是一整個國家的政治中心。
樂仲滿臉的緊張,幾乎是在用威脅的語氣開口:“見了皇帝,你可別說錯了話!”
樂璿的從容竟讓樂仲也有些詫異,那一雙略帶慘白的嘴唇彎成好看的弧度:“我是父親大人一手調教出來的,竟也這麽不可信麽?”
“哼!”樂仲冷哼,甩袖走在前麵,“我看你最近可是長了不少能耐!”
樂璿坦然一笑,跟在樂仲身後。她該慶幸昨日已經練習了一下走路麽,這皇宮大殿外空曠得如同飛機場一樣,樂璿始終不懂為何要空這麽大一片地方出來,沒有人口密集的壓力也不用這麽浪費土地啊!
樂仲要參加早朝,據說今日在宣和殿裏大擺了宴席招待四方朝賀的使節,這樣正式的場合必定是不容樂璿這種弱女子出現的,便隻能將樂璿留在聽宣待命的太和門前。
“在這兒先等著吧!”一個小太監,滿臉諂媚地送走了樂仲,回頭看著樂璿卻是一臉的狐假虎威,說話也沒個好氣兒,指了一個柱子便讓她一邊兒站在去。這皇宮內外早已經傳開,說是樂相家有個極不受寵的私生女樂萱,既然是個不受寵的,又有哪個太監會上前去巴結呢?
樂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狗仗人勢的家夥也可以這麽囂張!好歹這也是皇宮內院,她也不好發作,便斜倚著紅柱子等待被召喚。
“樂璿?”十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樂璿回頭,便見了一身藏青色朝服的十二,頭頂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泛著柔潤的光芒,卻似乎並沒有掩飾他眼神中的光彩,樂璿不禁有些不理解,這個家夥雖然平時也英姿勃發,但絕對沒這麽精神,今天怎麽跟打了雞血一樣?
樂璿還在端詳著他,他便已經三步並做兩步竄到她眼前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圈:“你現在還好麽?當日裏我跟老四打紅了眼,就忘了先把你放下來了,聽七哥說,你也算是九死一生了!”
樂璿微微聳肩,不以為意的話還沒開口,便被一個清脆中帶著兩分嗔怒的聲音打斷:“玄淩璃!把你的眼睛給我閉上!誰準你看別的女人的!”
這皇宮內院裏竟然還有女人敢直呼十二的姓名?這麽有恃無恐麽?樂璿帶著好奇循聲望去,便見一個一身火紅的女子如飛毛腿導彈一樣一陣風衝過來,一把揪住了十二的衣襟,那一張美豔的小臉緊皺在一起,露出滿滿的委屈:“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我……她是……”十二剛剛的所有英姿勃發瞬間不見,一張嘴便磕巴得無法解釋。
樂璿揚眉,她已經絲毫不懷疑這個姑娘就是大家口中的芷蘭了,隻是為何十二喜歡一個人竟然是這種表現?
芷蘭卻更加委屈,話兒也格外快:“你剛剛明明那麽憐憫地看著她了!你都沒用這種眼神看過我!你肯定是喜歡她,你肯定是不喜歡我了!玄淩璃,你見異思遷!我回國去肯定會被當成笑話的,嗚嗚,我沒法活了……”
芷蘭委屈地哽咽起來,十二更加手足無措,不得不側眼去尋求樂璿的幫助。
“他這麽看我是因為我四天前剛生完孩子!”樂璿坦然回答著芷蘭的話,“你喜歡的男人應該不至於連孩子他媽都會動心吧?”
芷蘭委屈的神情瞬間消失殆盡,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瞧著她,打量了半天忽然更加傷心地撇嘴:“我堂堂東迢國的芷蘭公主,居然被一個孩子他媽搶了男人,嗚嗚,我更沒顏麵活在這世上了……嗚嗚……”
“不是……我……”十二徹底不知所措了。
“芷蘭!”一個柔美恬靜的聲音從不遠處幽幽傳來,“別再逗十二皇子了!”
芷蘭所有的表情瞬間不見,隻有一副甜美的笑顏,衝著十二做了個鬼臉才回頭:“母後又凶芷蘭,芷蘭也沒有很過分麽,誰讓逗他總是這麽有趣的!”
“嗬嗬!嗬嗬!”十二不知說什麽,便隻是傻笑。
樂璿撇嘴,十二怎麽到了芷蘭這兒就這麽呆萌了呢,他的英姿勃發呢?他的神采飛揚呢?他的心直口快呢?
“瞅你的呆樣,除了我還有誰看的上你!”芷蘭又衝著十二皺了皺鼻子,伸手便去解十二的腰帶,隨手便遞到樂璿手裏,給十二整理起衣襟,手上忙活著,嘴也不閑著:“你看看你,這麽大的人了,腰帶也帶不周正,玉佩都掛歪了還在這兒美!瞧瞧你這領子,都扭成什麽樣了,你是不是中風的前兆哇!”
樂璿不禁抿唇低笑,這衣襟腰帶的,還不是這個芷蘭自己剛剛揪亂的!
芷蘭身後的女子便安靜地帶著兩分笑意瞧著芷蘭一番拾掇,樂璿打量了她片刻,那臉上散發出的高貴仿佛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那恬淡的笑容中仿佛是看盡了一切榮辱,竟如同那站在蓮花座上的觀世音菩薩一般。
樂璿琢磨了片刻,不知為何,那女人的眉眼之間,仿佛與玄淩玨有些相似,可真要說哪兒像,她又一時間說不出。
“好了!”芷蘭一拍十二的胸膛,“走吧,我跟母後在海上遇了風暴,今年才沒來得及按時給你父皇祝壽,這不是一到了就趕緊來了,快點兒,你父皇通傳許久了,小心他等急了又要生氣了,哼,那個小心眼老頭!”
“芷蘭……”恬靜女子微微無奈。
“好啦,我又沒當著他的麵兒說!”
樂璿眼瞧著幾個人一同進了大殿,看樣子芷蘭與十二的婚事已經是經過了皇上恩準的了,才會在通傳這母女倆的時候還不忘叫來十二。
芷蘭的性格裏透著格外的率真可愛,而麵對十二的一點兒小心機小無賴也都被十二安然接受,樂璿瞧著,不禁淡然笑笑,果然是極般配的一對。
幾個人已經過了承德橋,十二不知忽而又想起了什麽,回身往樂璿的方向緊走了幾步,指使著剛剛對樂璿冷眼相對的小太監:“去搬一張軟椅來給樂家三小姐!給我好生伺候著,她要是有什麽差池,小心你們幾個的皮子!”
“玄淩璃!”遠處的芷蘭賭氣跺腳,一臉的嬌嗔,這是幹嘛呢,在她麵前居然還在關心著別的女人!
“來了!”十二聽見呼喚,便急忙忙地向芷蘭跑過去,芷蘭整張小臉兒皺成桃核,衝著十二怒吼:“我討厭她,討厭她長得又好看又有氣質,討厭她明明才生了孩子還這麽精神,更討厭你心疼她照顧她,反正我特別討厭她,你以後不準跟她說話、不準看她、不準接近她!”
“嗬嗬……”十二寵溺一笑。
樂璿玩味地扯起一抹無奈的笑,這個芷蘭明明是在衝著十二發脾氣,怎麽每一句都是在誇她呢?她是該氣她呢,還是該謝她呢?
剛剛才對她頤氣指使的小太監明顯不知道她會與十二皇子相識,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還沒等十二走遠,軟椅就已經搬到了樂璿的身後,滿臉諂媚地開口:“奴才心糙,竟然忘了給三小姐搬椅子,奴才真是罪該萬死,還請三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恕奴才死罪!”
樂璿冷哼,也懶得與這種人鬥嘴,便坦然坐在椅子上,望著約麽四五百米外的宣和殿上一片人頭攢動,那頭頂佩戴的花翎明珠,閃耀著奢靡的光華。
越是太平盛世,就越是蘊藏著不安的因素,這一場看似歡愉的盛宴之中,誰心裏懷著什麽樣的詭異心思,根本無從可知。
大殿之上,玄策正與扶桑國的老王爺餘戚推杯換盞,扶桑國雖不大,卻正夾在天朝與南敏國之間,南敏國素來野蠻好戰,若扶桑後門不保,便必定會殃及天朝。而相應的,由於南敏國的刁蠻,才使得扶桑不得不與天朝交好,以保障自身受到戰亂之時天朝能伸出援手。
兩國交好,無非是相互的利益糾葛。
餘戚側眼便瞧見了十二皇子與芷蘭公主的親親密密,不禁哈哈一笑:“十二皇子與芷蘭公主訂婚有三年了,如今十二皇子已滿二十歲,也該是辦婚禮的時候了吧!”
“芷蘭心性未定,元錦仍私心想多留她幾年。”芷蘭的母後元錦本就是當朝右相元修的妹妹,已故靜元皇後的妹妹,當年還未笄鬢便遠嫁東迢國,最懂得所謂背井離鄉是怎樣的一種痛,芷蘭又從小被李家皇族寵壞了的,心思極單純,十二皇子雖毫無保留地寵她,卻仍難免會惹來不必要的是非。
玄策猶豫地皺了皺眉,每次見到元錦,總會覺得虧欠,當年的皇太後為了與東迢國交好,不惜將才十二歲的元錦遠嫁海外,以至於她的親姐姐入葬的時候她都趕不及回來看上一眼,她們姐妹倆當年就如同三國時期的大小喬一般芳名在外,如今一個遠嫁他國,一個……玄策思及至此,不禁一陣悲慟。
元錦見皇上的表情不對,便知道是又在懷念姐姐,不禁也牽起一抹苦笑,微微歎氣。
芷蘭的眼珠兒咕嚕嚕轉了兩圈,便將這個跟姨母有關的話題岔開:“我才不要嫁給十二皇子,十二皇子都見異思遷,準備另覓良妻了!”
“芷蘭……”十二忽而一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芷蘭會將這件事說與父皇聽。
“哦?”玄策冷下臉,“十二,怎麽回事?”
“芷蘭……”十二糾結了片刻才開口,“芷蘭她小女孩兒脾氣,誤會了而已。”
“哪兒是誤會!”芷蘭又端出一副無理取鬧來的模樣,“那姑娘長得也漂亮,人也有氣質,關鍵是十二瞧她的小眼神可溫柔了,都能滲出水兒來,都走出老遠了還不忘回去提醒小太監給她準備軟椅!我剛剛在太和門外親眼所見,還會有假麽!”
“太和門?”玄策的眉頭皺得更緊,“太和門除了兩個奉茶的宮女全是太監,哪裏來的姑娘?梁喜?”
玄策的聲音不怒而威,整個歡騰的大殿也不禁安靜下來,梁喜眨了眨眼睛,又瞧了樂相一眼,才敢篤定開口:“外麵候著的是樂相家的三小姐,萬歲爺昨兒叫奴才召來瞧瞧的,今日隨樂相一同進宮,在門外聽宣呢。”
玄策微微眯眼,樂相的一個私生女不僅與老七相熟,連十二也待她不錯?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地開口:“既然來了,便宣吧!”
樂仲並未顯露出太多的神情,但內心卻一陣犯嘀咕,他原本以為萬歲爺會等宴會散了單獨召喚樂萱,誰知道會當著這麽多外賓!樂仲從心底裏升騰起一陣不安,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樂璿被帶進殿中,才抬頭,便見了右手邊滿眼不敢置信的楚喬,樂璿微微低下眼眸,到了大殿中間,才禮數周全地叩拜問安:“民女樂萱,吾皇萬福金安。”
樂璿向來是不畏強權的,她對皇帝沒有那種與生俱來的恐懼,加之自身所帶的傲視群雄的氣質,不禁讓殿上所有認識與不認識的人心中驚詫,這個小小的女孩兒,最大也不過十七八歲,可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卻如朝堂上老練的官員一般,毫無畏懼又滿心自信。
玄策也被這個樂家的三小姐不卑不亢的表現吸引了,當年樂菁入宮選秀之時也沒有這麽大氣從容,更何況是她這麽個私生女?玄策微微牽起嘴角:“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樂璿抬頭正視著玄策,趁著他打量自己的機會,仔細看了看這個讓玄淩玨愛不了又恨不起的皇帝,不得不說,玄淩玨的長相還是遺傳了他許多,那棱角分明的臉型和微微見方的下巴都像極了皇帝,隻是皇帝的頭發已經花白,胡子大概有兩寸長,飛入鬢角的眉梢微微挑著,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敢這麽大膽地直視著天子的眼睛。
“萱兒!”樂仲皺眉,“不可無禮,天子的威儀豈是你可以直視的!”樂仲一邊製止樂萱,一邊緊走了兩步與樂萱站在了同一處,他還是站在大殿中央,看緊了樂萱比較把握!
“不礙。”玄策扯出一抹了然的笑,“小丫頭心懷坦蕩,才不怕朕的審視。小丫頭,曆年來能站在朕眼前的女子,都要向朕展示自己的才能,你也不例外,你姐姐當年可是憑得一手好琴技才進駐了後宮,你是宛嬪的妹妹,總不能太差,琴棋書畫,有何可以端得上台麵的?正好各國使節也在,大家一同見識一下!”玄策側眼瞧了樂仲一眼,外界風傳說樂家三小姐是樂家有名的細作,從小便不曾接受過大家閨秀應有的教育,反而教授一些毒蠱劍術,雖然隻是傳聞,玄策還是覺得先試探一番。
樂仲下意識地覺得萬歲爺的眼神不尋常,一時間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順從地應下來:“萱兒舞姿尚可,若有琴聲相和,倒是可以在聖上麵前獻醜的。”為了吸引各地官員,樂仲從小便訓練樂萱樂感舞步,與習武又不衝突,最適合樂萱學習。
樂璿不禁回頭去瞧樂仲篤定的眼睛,這可真是親爹,自己的女兒才分娩完四天,便要她在大殿之上起舞?
十二氣不過,直接站出來怒吼:“跳什麽舞!她才剛生完孩子,樂仲你故意的吧!”
“十二!”玄策微微撂下臉,“大殿之上便撒起潑了!”複而低頭去瞧樂萱,“你身子不好,讓你蹦蹦跳跳終究是難為你,便考你些詩文吧!”
樂仲不禁瞪大了眼睛:“萬歲爺……”他因知道高官身邊從不缺有才情的女子,便自小並未教授過樂萱吟詩作賦。
玄策的臉色不禁更加冷:“怎麽,是在質疑朕的決定?”
樂仲倒吸了一口冷氣,驟然跪地:“微臣不敢,隻是小女才疏學淺,恐惹萬歲爺恥笑!”
“先吟一首來聽聽!今日天氣尚好,便用太陽作一首吧!”玄策見事態皆向著傳聞中的方向發展,心下一沉,對樂萱的語氣也變得越來強硬。
樂璿微微抿唇,還是命題作文?曾經赫連北在跟她解釋何為帝後星之時曾用唐朝的武則天做過例子,可見唐詩宋詞肯定是不行了,可是不用唐詩宋詞應對,難不成真的讓她硬憋一首出來麽?
可是近代作家有詠賦過太陽的麽?
在一旁一直看著樂璿的楚喬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樂璿自小便練習射箭,對學習向來不上心,這突然便讓她吟詩作賦,未免太過苛刻了吧?
沉吟了片刻,樂璿才抬起燦亮的眼眸,信心滿滿地開口:“萬歲爺明知民女喜好舞蹈,不是讀書的料,還偏讓民女作詩,顯然是想看民女出醜,民女若是不獻醜一次,豈不是對不起萬歲爺的一番心意!”
樂璿中氣十足地開口:
“日出東方突重雲,曆天入海天地昏。
逐混沌兮挾清敞,華實黍稷盛乾坤。
耀五嶽,騰昆侖,赫宇宙,以為尊。
一年三百六十日,恩澤四海百姓孫。
春發枝,夏蔥鬱,秋蕭寥,冬穀存。
誰運金鞭驅四季,萬物興歇皆由君。”
樂璿突然很慶幸,五年前曾為了聘任一個當時最出名的詩人做她家族出版社的名譽編輯,她將這個詩人所有的詩作都背了個滾瓜爛熟,之中恰巧有這樣一首歌詠太陽的詩,她將後兩句稍微做了改動,便聽起來有了些許吹捧皇帝的意味。
玄策竟也被這女子敏捷的才思驚住了,他說什麽也想不到一個弱女子能寫出這麽大氣磅礴的詩,既應景,又有對皇帝的吹捧,顯然不像是事先準備好的。
難道外界的風評有誤?玄策不由得哈哈大笑:“梁喜,賞!樂愛卿,小丫頭,朕許你們起身答話!詩文做得好,朕的幾個兒子恐怕也要被你這個丫頭的才思給蓋過了風頭!十二,你可能現在賦詩一首?”
十二不禁撓腦袋:“父皇這是可著兒臣糗呢,兒臣一個武夫,哪兒會這文縐縐的東西,這種事應該找二哥來才是!”十二是從心底裏開心的,起碼這一關樂璿過了!
“樂愛卿!”玄策的麵色明顯緩和了許多,“你這是在跟朕謙虛,還是在跟朕用激將法?你若說她不會做詩,那朕的這群兒子豈不是要羞得鑽進地裏去了!”
樂璿扯出一抹平靜的笑意:“民女自小便野慣了,習慣了四處漂泊,很少住在相府,父親對民女的能力有些錯判也是有的。”
“哦?”玄策的不禁又皺緊了眉頭:“你四處漂泊,都做些什麽!”
“經商。”樂璿篤定坦然地開口,仿佛沒有聽見滿殿的吸氣聲。在這樣一個時代,商賈永遠是下九流的職業,尚不及農工,家中田地富足的都絕不會走上經商的道理,更何況是堂堂樂相家的千金。
玄策不禁又一次打量著殿下的小姑娘,這個小丫頭身上有著與眾人完全不同的氣質,這種氣質是從內而外散發出的自信,仿佛無論遇到怎樣的刁難,都必定能迎刃而解。
“堂堂樂家三小姐,緣何做這下九流的東西?”芷蘭不管不顧,直接問道。
樂璿不禁失笑:“我沒搶沒偷,隻是用我自己的能力將你們腰包裏的錢賺到我的腰包裏,有何下九流?咱們堂堂天朝不是也要設立戶部,專管國庫賬務及各個州府的收支買賣麽,難道他們會比六部中的其他五部下一等?”
芷蘭閃爍著大大的眼睛瞧著她,這個女人在大殿上也是這麽沒大沒小的麽?瞧了許久,不禁微微撇嘴,拽了拽十二的衣袖:“我討厭她!”
玄策卻是哈哈大笑:“小姑娘有膽識有氣度,倒是提起了朕的興趣,說說看,你做的是什麽生意?”
“現在還隻有錦緞和玻璃。禧妃娘娘壽辰之時,十四皇子就曾在民女處購置了一批雙花雲錦。”
“雙花雲錦朕是見識了,心思巧妙,這玻璃又是何物?”玄策輕聲問道。
樂璿從腰間摘下一串佩飾,雙手奉上,梁喜見了,便知是要呈上的,便走向台階領了,拿到佩飾的梁喜也有些驚詫,這佩飾竟如冰晶一般透明潔淨,隻是這溫度分明告訴他,這絕對不是冰。
玄策伸手接過佩飾,這精致的做工與透明的材質都是玄策不曾見過的,不由得輕輕牽了牽嘴角:“果真有趣,梁喜,命內務府向這丫頭購置一批佩飾,朕過年時留著賞賜給眾人!”
樂璿不禁心中暗喜,在這大殿之上也可以做成買賣?這批佩飾白送給皇上都行,隻要是皇上賞賜過的東西,必定身價倍增,在京城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誰會不知道皇家賞賜的東西是貴重的,誰不想高價購入一個半個充充麵子?她的玻璃鋪子以後便更加馳名。
樂仲不禁側眼瞧了樂萱一眼,這個丫頭何時弄得這些東西,看來他對她果然是太過放縱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他要找時間好好修理修理這個滿心想往外飛的死丫頭了!
樂璿做的那首詩是苗苗原來寫的,吼吼,現在就用上了呢!果然什麽東西都不是無用功哈!
我們的芷蘭有木有很可愛?苗苗前一段中了《繼承者們》裏頭寶娜的毒,就好像給十二一個寶娜一樣的女朋友,大家不要被她的小傲嬌欺騙哦,其實她心地很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