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家規則怪談（2）
很快，他們之間隻餘幾寸之遙。
就算隔著屏幕， 葉汐都感覺到對麵的自命不凡。她眉心跳了跳，對這個人的初始印象並不好。
【502-謝維】：“哥們兒，我勸你別這麽自我感覺良好， 規則之境專治各種不服！”
周文不服：“我怎麽就自我感覺良好了？這不是在給大家分析規則嗎？”
葉汐撇撇嘴，姑且放下了手機。
大家萍水相逢， 她無所謂周文是什麽樣的人， 相較於周文是不是自負，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她的道具呢？！
在第一次規則之境裏，她隻有一件道具，所以默認直接啟用了。但第二次就跳出了界麵， 讓她二選一。
雖然當時大家也先閑聊了會兒，選擇界麵才跳出來，可如果計算時間也沒過幾分鍾。
但現在———葉汐又看了一眼鬧鍾， 已經6:58了，距離她醒來足足過了十分鍾。
道具呢？
她一邊疑惑一邊繼續等待，順便起床洗漱。衛生間裏的牙刷、牙膏、毛巾都是嶄新的，還有一支洗麵奶， 葉汐一眼就注意到那是她常用的牌子。
可惜，沒有護膚品。B市位於北方， 洗臉後沒有護膚品可用對女生來說很難受。
但身處規則之境， 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洗漱完成， 時間走到了7:20。群裏的其他人也都陸續出現過了， 七個人三男四女， 男生就是剛才出現過的吳鶴、周文和謝維， 女生除了葉汐外， 依次是住在801的宋盈盈、903的王小雨， 還有1001的朱怡。
葉汐的道具依舊毫無動靜。
她翻了翻群聊記錄， 不知是大家出於警惕，還是七個人裏沒有其他的好運者和厄運者，沒見到有人詢問道具的事情。
葉汐也並不打算詢問。超話裏專門提到要隱瞞身份，一定是有什麽血淋淋的教訓。
8:00，葉汐走向房門之前，群裏最後一條消息是朱怡在說：“我餓了，打算先叫個外賣，有什麽新發現的話大家艾特我一下啊！”
葉汐回複了一個「OK」，把手機揣進睡衣口袋，走出臥室。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方客廳，客廳的布局再正常不過，沙發、茶幾、電視，外加規則裏提到過的全身鏡，就是全部的家具。但葉汐看了看，沒有廚房，也沒有供客人使用的衛生間，想想也有道理，這是一個專門為了規則怪談設計的住處，首先訪客功能是沒有必要的，至於廚房———如果在叫外賣存在風險的情況下還想逼他們叫外賣，那當然是最好沒有廚房。
至於規則頁裏提到的「書房」就在臥室隔壁。葉汐走進去，擁有落地窗的書房原本應該風景很好，無奈外麵風沙席卷，顯得昏暗而壓抑。
她開燈，仔細端詳屋裏的陳設。
書房裏鋪著非常雅致的淺色木地板，一側的牆壁被書架占滿，書架上的書籍琳琅滿目，另一邊就是電腦桌了，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已經打開，屏幕泛著淡淡的光澤。
而在電腦椅背後的牆上，掛著三幅掛畫。
她繞到放著電腦椅的那邊坐下來仔細查看，首先注意到桌角貼著一張便箋，上麵寫著「交稿郵箱 ****@rule.com」。
然後，她又將電腦桌麵上的每個圖標都點開檢查了一遍。
首先就是文稿，文稿放在桌麵上，文件名為《初秋之歌》，是一篇都市言情小說。文檔裏目前已有5萬字的前文，葉汐花了點時間大致瀏覽了一番內容……嗯，挺俗的，是十到十五年前流行的那種青春疼痛文學。
手機震動了兩下，群裏又聊起來。
【1104-周文】：“朋友們，我們先決定一下接力的順序吧？”
【903-王小雨】：“就按樓層從低到高好不好？這樣好記。”
【1104-周文】：“我看行。”
不僅周文，其他人也都表示讚同，葉汐皺了皺眉，終於忍不住在群裏說話。
【704-顧潮】：“規則要求每人每天寫3000字，你們知道寫3000字要多久嗎？”
群裏沉默了一下。
【903-王小雨】：“多久？”
【704-顧潮】：“我雖然不寫小說，但是學新聞的，日常也和稿子打交道。3000字的內容，少則兩三個小時，多則七八個小時。網絡小說我也看過，手速很快的作者在不卡文的情況下，一個小時能寫三四千個字。”
“但我們這一新手，應該達不到這個巔峰時速。”
周文提出反對意見：“咱們隻是要寫，又沒有質量要求，瞎編應該很快吧？如果要求質量那咱們已經沒救了。”
葉汐看著他想當然的腦補，對著手機直歎氣：“畢竟是編故事，就算瞎編，也需要時間整理思路。”
“所以如果隻是單純一個等一個地接力，一旦有人出現問題，大家可能就全都涼了。”
【1104-周文】：“那怎麽辦？按照規則，就是要求接力啊！”
葉汐：“規則要求每人每天至少完成一次稿件交接，沒說每份稿子隻能傳遞一次。”
這話說得跟繞口令似的，周文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回以一個“？”葉汐理清思路，迅速打字：“有沒有可能，大家分為兩組，第一組全部直接續著現有的內容寫，寫完都直接發進群裏。第二組的隨意找一份進行續寫，寫完再發進群裏。”
“這樣可以大量減少等待的時間，保證每天順利完成稿件。”
“同時，隻要每一份稿子都有人接收，也就達成了「交接」的要求。”
【1104-周文】：“你擱這兒卡bug呢？”
葉汐：“我隻是覺得這樣比較保險，如果大家覺得不行，可以再商量。”
不久前點了外賣的朱怡聽到門鈴被按響，匆匆回了個「我同意顧潮」，就起身去開門。
由於規則裏明確提及接外賣時可能會有危險，朱怡走向大門時十分緊張。未知的恐懼太容易侵蝕人類的意誌力，短短十幾步的距離，她已經把聽說過的所有鬼怪都腦補在了門外。
終於走到門前，朱怡將眼睛貼向貓眼……
門外低著頭的人好似察覺到了她的到來，猛然仰起臉，露出一張鮮血淋漓的嘴。
那張嘴尖牙利齒，但沒有眼睛也沒有鼻子，嘴巴以上都是一團模糊的肉球！
“啊——”朱怡嚇得精神尖叫，下意識地轉過身，後背死死抵住房門。
那一瞬間，她嚇到連剛才還複習過的規則都忘了。好在規則頁就攥在她手裏，她慌忙拿起來看。
“咣咣……”對方開始敲門，放到門板被敲得打顫，帶得朱怡也開始打顫。
戰栗限製了她的行動能力，慌亂地扯拽了半天她才把規則頁拿穩。
“外賣到了！”門外的聲音跟普通外賣員別無二致。
朱怡戰栗如篩，竭盡全力壓製恐懼，終於看清了與之相關的規則：“6.拿取外賣前，請先通過貓眼確定外賣員的樣貌再發出聲音。外賣員可能是任何性別、年齡，但應該有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7.您看到的外賣員如符合以上描述，您可以直接開門。如不符合以上描述，請讓祂將外賣放在門外，並重新下單您的外賣。”
所以，她得跟外麵的人說話。
朱怡強咽口水，啟唇顫聲：“謝、謝謝啊……您放在外麵吧，我一會兒來拿。”
“好，記得給個五星好評！”外賣員留下這樣一句話，接著就是腳步遠去的聲音。
朱怡仍舊靠著防盜門，緩了很久才平複呼吸。
潛意識裏，她總覺得那個恐怖的外賣員還在外麵，與她近在咫尺，隻隔一門。
於是又僵了很久，她才鼓足勇氣轉身再度看向貓眼。
樓道上安安靜靜，聲控燈已經熄滅，但仍能看出貓眼的整個視野範圍內都是空**的。
“還好……”朱怡舒氣，然後拿起手機，重新叫了一份外賣。
沒過太久，門鈴再度被按響。癱在書房電競椅上緩了一會兒的朱怡已經恢複平靜，再度走到門前，從貓眼往外看。
這回，外麵的外賣小哥戴著熟悉的藍色頭盔，穿著與之配套的製服，微胖的臉型看起來十分憨厚。
見沒人開門，他又按了一次門鈴，同時提高聲音說：“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朱怡泛出死裏逃生的笑容，打開門，伸手接他手裏的外賣袋：“謝謝啊……”
“不客氣。”外賣員低頭擺弄著手機，應該是在確認訂單。
然而———
當朱怡正要關門的時候，另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死死擋住她正要關合的房門。
那是一隻幹枯、發黑的手，手上的皮肉幹到皸裂，長長的指甲也全是烏色，像是獸爪，或者……被掩埋千年的幹屍。
“啊！”朱怡尖叫著後退，門被外麵的怪物輕易推開。
她得以看到了對方的全貌。
它從樓道的天花板上倒吊下來，頭發很長，但像亂糟糟的雜草，如果細嗅，還能聞到一點鐵鏽斑血腥氣從發間彌漫出來。
和先前的那一位外賣員一樣，它也沒有眼睛和鼻子。上半張臉都是模糊的肉色，唯有那張嘴分外顯眼，一口牙齒長得既尖銳又扭曲，上麵還沾染著濃稠的鮮血。
朱怡雙腿發軟，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它緩緩滑落到地麵，委頓餘地，一寸寸地爬向朱怡。
每爬近一步，朱怡都感覺到那股血腥氣更重了一些。
“別、別過來……”她拚力往後縮，但強烈的恐懼反倒讓她挪不開視線。
很快，他們之間隻餘幾寸之遙。
它伸出手，幹屍般的長甲撫過朱怡白嫩的臉頰，仔細鑒賞新得到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