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臉紅什麽？”
門崗大爺先看見了尤娜。
秦主任和門崗打了聲招呼，所以他知道尤娜是來找蕭宸的。
蕭宸順著門崗的目光一同向尤娜的方向看去。
她紮著半紮發。淡藍色襯衣，白色褲子。
襯衣向上挽起一截，露出纖細白皙的胳膊，手腕上戴著一款銀色手表。
從小嚴格的家教讓她的儀態保持得一直很好。
她變化很大。褪去了曾經的嬰兒肥，本就漂亮的臉蛋兒又多了分精致。
許是穿著的原因，又或者是人民教師這個頭銜，讓她看起來比以前溫柔許多。
隻是——
蕭宸有些出神，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
印象裏，她無論去哪裏，保鏢傭人都會跟著，出門是豪車私人飛機。
她一直是被人捧著的千金大小姐。
並且在他的認知裏，她本應該永遠如此，永遠做這個世界的女主角。
可為什麽沒有呢？
尤娜瘦了很多，身影纖薄，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
她走過來後，沒有看他。
而是衝著門崗大爺淡淡一笑，“李叔，這是我學生家長。”
“我知道我知道！剛才阿宸說了。”
“……？”
尤娜心想，他可真是個社交能手。
這才幾分鍾，李叔直接去掉姓氏喊他了。
她說：“那我們先過去了。”
“好嘞！”
尤娜這才看向蕭宸，但隻是匆匆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眼神。
後故作淡定道：“喬睿哥哥，跟我來吧。”
蕭宸：“……”
兩人一路無言，一前一後走著。
進到教室專用梯裏，電梯門合上。
蕭宸忽然問：“喬睿犯什麽事了？”
電梯裏很熱，又或者是太久時間沒有見過他。再次聽見他的聲音，尤娜隻感覺臉有些發燙。
蕭宸察覺到她臉紅後，還以為喬睿上課幹了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他神色閃過一絲慌張，沒經過大腦，急切地問了一句：“不是，他幹了什麽羞恥的事？”
尤娜紅著臉否認：“沒有沒有。”
“那你臉紅什麽？”
尤娜感覺臉更燙了。
但她堅決不承認，用手不停扇風，“喬睿哥哥，人在熱的時候，也是會臉紅的。”
她這句話，看似一本正經，但其實帶著不易察覺的陰陽怪氣。
意思大概是“我早不喜歡你了”，“別自戀了”。
尤娜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多補了一句：“今天32度。”
“……行吧。”
辦公室內。
喬睿和一個同學在辦公室最後麵罰站，教導主任沉著一張臉，在他們麵前踱步。
尤娜帶著蕭宸走進來，“主任。”
主任聞聲回過頭，表情略微緩和了一絲，但仍見不滿。
蕭宸瞪了一眼喬睿，想起剛才尤娜的表情，忍不住用眼神示意他：“你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
喬睿心虛地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就在這時，另一個家長也後腳跟著走進來。
是宋岩的爸爸。
秦主任先是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然後拿過來手機，“兩位家長，你們來看一下，這是他們上課時的傑作。”
蕭宸和宋岩爸爸不解地湊過去看。
下一秒，兩人臉色驟然大變。
——隻見喬睿手機界麵上是兩張尤娜的照片。
看角度，很明顯是偷拍的。
其中一張照片，是尤娜走在他們這裏的過道，正在領讀課文的時候。
距離如此之近。
這家夥膽子真是肥上天，竟然明目張膽地偷拍。
蕭宸氣憤的同時，一股莫名的羞恥感也忽然湧上心頭。
而尤娜，就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全程由主任處理。
她剛上任，並且年輕，學生都不怕她，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比較棘手。
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處置。
蕭宸拳頭一點點地握緊。
喬睿發現後，心裏咯噔了一下。
連忙出賣隊友，卑微解釋道：“哥，照片不是我拍的。”
宋岩：？？？
宋岩爸爸聽聞，本就陰沉的麵色，又暗了一份，扭頭質問宋岩，“你拍的？”
“……”宋岩笑得比哭還難看，儼然一副死到臨頭，不得不麵對的模樣，猛地點頭，“是！”
他話鋒一轉，試圖再為自己辯解：“但我是拍黑板，上麵有知識點，我近視您忘了？”
“我看你是找揍！”
宋岩爸爸上去就想甩他一個耳光，幸好被尤娜和秦主任眼疾手快地攔住。
“宋岩爸爸，您先別激動。”
“我怎麽不激動！這臭小子，老子送你上學，是讓你——”
宋岩爸爸發起火來，這陣勢，辦公室都要顫三下。
喬睿心想，如果不拉一把，宋岩回到家就慘了，於是他打斷宋岩爸爸，又慫又剛地喊道：“叔叔，您誤會了！”
辦公室安靜下來，都等著喬睿的下一句話。
“是我讓宋岩拍的尤老師！我坐在裏麵，角度不好，宋岩……拍的方便……”
蕭宸荒唐至極地看著他，黑著臉質問道：“你沒事偷拍老師幹嘛？”
“就……”喬睿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用蚊子音回答，“尤老師長得漂亮，想拍一張，沒別的意思……”
“……喬睿，”蕭宸怒極而笑，“你是覺得我不會揍你？”
尤娜坐在位子上，看見蕭宸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拳頭越握越緊。
“兩位家長，上課偷拍老師，隻是把您二位叫來的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秦主任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破洞英語課本，“這本英語書沒寫名字，是誰的，我們也需要弄清楚。”
秦主任拿著英語課本，翻開到戳了洞的那一頁。
把手機放到課本前，將手機攝像頭對準那個洞。
完美遮蓋住。
蕭宸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敢明目張膽地偷拍老師。
這尼瑪不仔細看，誰能發現啊？
宋岩爸爸咬牙切齒地問：“這課本是誰的？”
喬睿：“……我的。”
蕭宸聞言，一時氣結。
從秦主任手裏奪過英語課本，拿著書砸在喬睿身上，“我給你臉了是吧？這招你也能想得出來？！”
他課本剛招呼上去。
胳膊上就多了一道輕輕的力量，尤娜小聲勸他：“喬睿哥哥，您冷靜。”
“……”
他能冷靜嗎？
他尷尬得快能摳出一座魔仙城堡了。
蕭宸手裏拿著英語課本，似有若無地扯了一下嘴角，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威脅：“等晚上的，你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喬睿委屈巴巴：“哥，我錯了。”
“給誰道歉呢？你是該給我道歉？”
喬睿心神領會後，轉身衝尤娜鞠了個躬，“對不起，尤老師。”
宋岩爸爸給了宋岩肩膀狠狠一拳，“你呢！傻站著幹嘛？不是你拍的？”
宋岩也跟著喬睿向尤娜道歉，“老師，我不該偷拍您。”
秦主任麵色緩和些許。
“兩位家長，叫你們來也就是為了把事情弄清楚。這兩個孩子在學校，那可不是一般人物，聰明得很，隻是聰明不用在正地方。希望你們回去之後要多多管教一下。”
“喬睿哥哥，”秦主任把手機還給蕭宸，“我們學校是不允許帶手機的，這次我不計較，我把手機還給您，以後不要再讓他帶了。”
蕭宸接過手機：“好的，這手機我收著。”
“宋岩，你回去寫一千字檢查，明天交給尤老師。”
“喬睿，”秦主任叫喬睿名字時，刻意加重了語氣，“你停課一天，寫五千字檢查，周一來了交給尤老師。”
停課對喬睿可不見得是懲罰。
因為明天是周五，他能連著休息三天，高興還來不及。
秦主任又問蕭宸：“喬睿哥哥，周一如果有時間的話，麻煩您把孩子親自送到學校。你這個弟弟，光被我抓住翹課，就三次了。”
蕭宸憋著一股怒火，給了喬睿一個“你等晚上的，新賬老賬咱一起算”的眼神。
然後衝秦主任和尤娜畢恭畢敬道：“好的，我有時間，到時候我親自把他送過來。”
尤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