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站在教室後門。
最終，喬睿還是拿到了第二名。
但他和第一名距離很近，幾乎是前後腳的距離。
跑完之後，喬睿虛脫一樣地躺在操場中間的草坪上。
尤娜抱著幾瓶水，和蕭宸一起跑到操場中央。
喬睿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胸口猛烈地起伏，喘著粗氣，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上，汗珠順著流淌而下。
他眼神空洞，望向天空，嘴巴微張。
尤娜跑到他身邊，遞給他一瓶水，“喝點水。”
喬睿接過來，似是不滿意，又還了回去，“我要喝冰的。”
“不行。”蕭宸的聲音從尤娜身後傳來，“劇烈運動完不能喝冰的。”
喬睿沒再反駁，被蕭宸拉著，坐了起來。
他情緒不太高，或許是太累，又或許是因為沒拿到第一。
蕭宸難得對他好了一次，也不在乎喬睿滿身的汗，蹲下搭上他肩膀，“晚上哥請你吃飯？”
喬睿捏著水瓶，“不想吃。”
蕭宸：“火鍋。”
喬睿接過尤娜給的紙巾，擦了一下臉上的汗，“真的？”
“嗯。”
他神情沮喪，“本來想拿第一，再……”
“行了，”蕭宸不太正經地安慰他，“廢了一隻腳，也能跑第二，還是和第一前後腳，可以了。”
“……”
這安慰的話怎麽聽起來那麽別扭。
尤娜也蹲下身，“我還以為你堅持不下來呢，結果不僅堅持下來了，還拿到了第二，很了不起了。”
喬睿看了眼蕭宸，“看到沒哥，這才是正常人的安慰。”
蕭宸翻了個白眼，“不知好歹的東西。”
……
運動會到下午正式結束，三班沒有一個項目拿到了第一。
尤娜回到班裏，走到講台上，台下死氣沉沉，完全沒有往日的熱鬧。
她好笑道：“這就不高興了？”
尤娜站在講台上，頭一回，這麽仔細地看著班裏的每一個學生。
“拿到第一又怎麽樣？我讓你們去參加，去積極報名，也隻是為了讓大家在忙碌的學習中抽出時間，去鍛煉身體，去享受青春，享受運動。而你們也都做到了，這就是我想讓大家參加運動會的意義，你們完成得很好。”
“我們班雖然沒有第一的獎狀，但我們班獎狀多啊。第二第三，不是一樣有獎狀嗎？還有——”
台下學生好奇地看著她。
尤娜朝班長使了個眼色，班長領悟到後，笑著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嶄新的獎狀，走到講台上。
獎狀展開——
班長一字一句地讀獎狀上麵的內容：“高二（三）班在星海中學第十五屆田徑運動會上，成績優秀，遵守規則，表現突出。榮獲最佳氛圍獎。”
台下仍是一臉茫然。
尤娜見狀，拍了拍桌子，“都最佳氛圍獎了，趕緊熱鬧起來啊！不然我多布置點作業讓你們開心一下？”
頃刻間，教室內掌聲如雷，歡呼雀躍。
尤娜：“……”
氣氛總算緩和了些。
宋康問：“老師，什麽是最佳氛圍獎？”
尤娜說：“就是我們班氛圍最好啊，你們回想一下這兩天，整個體育場，你們誰能找出，氣氛比我們班更好的？比我們班更開心的？”
默了片刻。
好像確實沒有。
尤娜對他們沒有太多規矩，而且他們班對於此次運動會積極性本來就高。
一個人上場，全班為他加油，無論名次好壞，運動員回來時，跟迎接英雄凱旋一樣。
尤娜找了兩個個子高的人，把獎狀掛在了教室後麵的最中心位置。
說：“物以稀為貴，懂嗎？別的項目，不同名次有好幾張獎狀，但是最佳氛圍獎，全校隻有一張，被我們拿到了。”
台下又樂嗬起來。
一陣掌聲後，尤娜心情頗好，多說了幾句：“所以你們看，名次真的不是最重要的。就算沒有拿到第一，但我們在別的方麵突出，也拿到了獎項。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
高二三班剛好在樓梯口。
運動會結束後，蕭宸沒有著急離開學校。
三班後門敞開著，他走到樓梯口，剛好能看見班裏麵的場景。
他聽見尤娜在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她說，她小時候的運動會，也是項目豐富，但是班級的集體榮譽感不強，甚至還因為拔河沒有拿到第一，班裏竟然起內訌，打起了群架。
然而這次運動會，雖然沒有一個項目是第一，但是大家團結一心，為每個運動員加油，無論名次如何，都會得到最熱烈的掌聲。
兩者之間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大家津津有味地聽她說她小時候的事。
或許她把自己的信息隱藏得太好，所以偶爾講一下自己的事，學生都很感興趣。
她刻意隱瞞了自己的家庭，隻講在學校的事。
教室裏其樂融融。
蕭宸倚在教室後門的樓梯口，離開之前，視線不自覺地轉移到講台上。
隻是匆匆一眼。
……
蕭宸在學校門口等著喬睿，喬睿和一幫兄弟從學校出來，看到他的車後，和同伴道別，然後手裏拿著一杯奶茶，打開副駕門坐了進來。
蕭宸注意到他手裏的奶茶，問：“哪來的奶茶？”
“班主任請我們的。”喬睿晃了晃杯子，“說實話，我真不愛喝這玩意兒，但是，畢竟是尤老師一片心意啊。”
“……”
蕭宸忽然就想起，上午喬睿跑五千米時，衝尤娜做“飛吻”的動作了。
他語氣平緩，卻耐人尋味：“上午也沒見你這麽尊重你老師啊。”
“上午？”喬睿仔細回想，半天沒想出什麽，“我怎麽了？上午我在為班級爭光啊。”
這事兒，蕭宸也不好直接提起，但又憋不住。
隻能委婉又嚴肅地提醒他：“你別天天在你老師麵前沒大沒小的，人家不說，不代表人家不介意。”
喬睿被他的話弄得越來越懵。
他胳膊搭在車沿上，晃動紅酒杯似的晃動奶茶，認真思考回憶。
電光石火間，上午蕭宸那幽深又不善的眼神忽然就在他腦海裏重現。他打了個響指：“啊！我想起來了。”
蕭宸：“……”
“你是說飛吻？”
“你一個從大不列顛回來的，怎麽這麽封建。我那隻是學生對老師的喜愛和欣賞，人老外不還吻手背呢嗎？”
“哦——”喬睿看好戲一樣，“你該不會是吃我的醋吧？”
車子原本平穩向前行駛，因為這三句話連環炸，蕭宸直接轉動方向盤，把車停到路邊，揚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又給你臉了是吧。這他媽是封建？”
“錯了錯了。”喬睿下意識往旁邊躲，但慢了一拍，挨了他一掌，委屈巴巴的，“不是，我今天那麽累，能不能對我溫柔點，上午還知道安慰我呢。”
蕭宸沒再搭理他，繼續開車。
到拐彎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你班主任這段時間這麽照顧你，你都不請人家吃個飯？”
喬睿：？
蕭宸：“有良心嗎你？”
喬睿：？
他機械地回應：“你想請我老師就請唄，用不著拿我當幌子，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