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能不能別走？”
尤娜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啊？”
“你不是說你媽媽比你爸爸好說話一點嗎？我覺得你可以回去和你媽媽好好談談，讓她和你爸爸說，如果能各退一步，不再幹涉你的戀愛和生活自由，這樣你也可以回去過不用再為錢奔波的生活。”
她臉色微變，“你希望我回去？”
蕭宸像大人勸說小孩，語重心長地說：“我隻是覺得你現在這樣，照顧不好自己，遲早會被搞出來病。”
“你一個人生活，也不太會做飯，生病沒人照顧。如果我今天不來這一趟，你是不是就睡過去這兩天？你一日三餐不規律，租的房子看起來也很暗，沒有陽光。這不是長久之計。與其這樣，還不如和你媽媽靜下心來好好談談，撒個嬌。沒有哪個媽媽願意讓自己女兒在外麵受委屈。”
“如果他們願意讓步，不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而你也能回去繼續過富裕日子，我覺得會比你現在這樣好。”
他見尤娜眼神一點點地暗下來，又耐心補了一句：“當然我隻是提個建議，如果他們不肯給你自由，那你就當我剛才什麽也沒說吧。”
“我爸爸根本不可能給我自由的，他的眼裏隻有利益，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尤娜心頭有些失落，好像她是走是留，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她以為，他會理解他。
她又說：“而且我媽媽說話也不管用，在我家，隻有我爸爸能夠做主。就算我媽媽會疼我一點，但是他們兩個的想法是一樣的。如果那次我不鬧到心理醫生那裏，我媽媽也不會做出讓步。”
她藏住內心的失落，聲音哽咽：“你不是我，體會不到我在美國讀研的那段日子。雖然——”她吸了一下鼻子，自嘲道：“我現在的生活質量確實沒有以前好，但是，我有在慢慢適應啊。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她眉頭緊蹙，麵色蒼白，蕭宸還看見她眼眶裏的淚花。
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隻是單純覺得，她過習慣了被人伺候的日子，現在自己生活，住在這小小的出租屋裏，生活質量嚴重下降，氣色也不如之前好，所以才說這些。
好像所有都考慮到了，唯獨落下了她自己的感受。
“對不起，我——”
他話還沒說完，又被尤娜打斷。
“而且，我為了這份工作，複習考試，準備了很多。好不容易才麵試上的，而且工資和待遇我都很滿意。所以我希望你，”她話一頓，“尊重一下我為這工作付出的努力。”
蕭宸坐在沙發上，胳膊抵著大腿。十指交叉，似是思考，最後緩緩道：“好，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尤娜這次沒有回應他。
她安靜地坐在一旁，垂著腦袋，柔軟的黑發隨意地垂下，蓋住她此時落寞的神情。
好像一隻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小貓，她的世界，好像隻剩下了她自己。
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她的選擇。
蕭宸看她這樣，不免心生愧意，心頭輕輕揪了一下。
他起身，聲音盡量放溫柔：“你進去休息會吧，我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
尤娜終於肯抬頭，反應了幾秒，然後乖乖點頭。
她慢慢起身，捂著額頭，步伐緩慢，進了房間。
蕭宸則是走到廚房，仔細找了找，發現還有一包掛麵，和一些調味料，食材倒是什麽也沒有。
他最後做了清湯麵。
尤娜房門沒有關，此時她坐在**，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蕭宸把麵端到她桌子上，“把這個吃了，生病吃點清淡的。”
“好。”
尤娜坐到桌前的椅子上，小口吃起清湯麵。
蕭宸坐在她**，若有所思。好像彼此都在隱忍著一股莫名的情緒。
“對不起。”
半晌後，他忽然聽見尤娜吃麵的動作停下，聲音極輕地道歉。
“嗯？”蕭宸問，“幹嘛？”
“剛才——”尤娜轉過身，看向他，語氣真摯，“我情緒有些激動，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嗯，”蕭宸沒有過多的回應，隻道了一句，“趕緊吃飯，吃完再睡會兒。”
“好。”
尤娜把麵全部吃完後，蕭宸把碗洗了，放回碗櫃裏。
回到房間，看到她又躺回了**，隻是沒有閉眼睡覺，在盯著房間外的某一處發呆。
最後等他進來，視線才轉移到他的身上。
他走到她床邊，“你再睡會兒。”
“嗯。”
尤娜自己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下，猶豫許久，像是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地試探：“你能不能……別走？”
他眉眼終於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意，看好戲一樣打趣她：“不走我幹嘛？”
“……”尤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好意思直白地要求他陪她。
蕭宸看她憋著不敢說，聳了一下肩膀，“我在這陪你會兒，但我一會有事。一會得走。”
她唇角向上揚了一下：“好。”
蕭宸坐在她梳妝台前看手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手機也特意調成了靜音。
尤娜不舍得這短暫的相處被她睡過去，但是濃濃的困意襲來。
她盯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最後不受控地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本來想著隻睡一會兒，但她實在是太困了，斷斷續續睡到了晚上。
醒來後，她發現房間裏開著燈，坐在梳妝台前的人也已經離開了。
她睡得太死，竟然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尤娜拿出手機，看到蕭宸在上午快十一點的時候給她發了微信：【我有事，先走了，房間燈給你開著，醒來不會害怕。】
他連她醒來後看到昏暗的環境會覺得壓抑害怕這一點，也能想到。
尤娜上午對他的那點不理解她的怨言在此刻一消而散。
睡了一覺，身體好受很多，走路也比早晨輕鬆。她到餐廳，打開冰箱，裏麵裝滿了蕭宸買的速食。
他買了很多，麵包、飯團、雞肉卷、漢堡、麵還有粥，料理台上還放著一些自熱食物。
尤娜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八寶粥，指腹摩擦著瓶身，心裏五味陳雜。
她拿著粥回房，打開，喝了一口。
味道清甜。
她拿出手機，找到蕭宸的賬號，在輸入框裏輸入了一句：【謝謝你買的食物】
他很快回複過來——
1：【你學著做飯，不能老吃這些。】
尤娜：【好】
……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聯係很少，短暫的交流全部都在家長群裏。
尤娜每天都是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的生活。
生活平凡單調，卻又充實。
她在學校很受歡迎，在這些微型的小社會裏，像是主角一樣備受關注。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評價都是正麵的。
時間長了，總會和學生有些小小的摩擦。
尤娜本來是不太管紀律的，但是因為對學生管理過於鬆散，教導主任已經找她談過話了。
所以她不得不管紀律。
那天是周五，她在隔壁班講課，不經意間看到了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學生低著頭，不知道在幹嘛。
肯定不是在學習。
那學生叫王霄，惹事頭號分子，班主任很是頭疼，所以把他安排到了最後一桌。
尤娜趁學生做筆記時，拿著課本走下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