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給你一個和我一起學習的機會。”
林舒安回到房間，把韓成勳買的零食放到料理台上，迫不及待地給高書雲彈去一個視頻通話。
接通後，高書雲的表情意外正常，絲毫看不出負麵情緒。
讓她不禁懷疑，林寒是不是在故意整她。
簡單寒暄了幾句，萬般糾結下，她還是問出來了。
“媽，林寒跟我說，咱家——”
話還沒說完，她就察覺到高書雲的表情變化。
很細微的變化，卻被她精準捕捉到，她的心一瞬間跌落穀底，想起韓成勳的提醒後，小聲試探：“所以，是真的？”
高書雲索性放下所有的顧慮，這件事終歸是瞞不住的。
於是，她向林舒安坦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和林寒的描述差不多。
“總之你爸已經報警了，錢能追回一點，是一點吧。”
高書雲看到視頻裏林舒安欲言又止的樣子，又開口安慰：“沒事，還有媽媽呢，我又不是沒工作，媽一個人養活全家沒問題。”
“媽，”她心裏很不是滋味，不是因為被騙錢，而是爸媽的情緒。她看著手機屏幕，短短時間，高書雲瘦了一圈，“我可以回去重新高考的。”
“瞎說。你從小就敏感。我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你在那給我好好學習，不許想那些有的沒的。你的留學資金，都在我這存著呢。”
“……”
“好了，不說這個，我辛辛苦苦把你培養長大，不是讓你這時候孝心泛濫的。給我在那邊好好讀書，別讓我操心，你就幫我大忙了。”
林舒安太了解高書雲的性格，認準的事誰也說不動。她忽然想到林寒剛才哭天喊地的模樣，又問：“所以，林寒放假是不是不能來了？”
“唉，我就這麽跟他提了一嘴，那小子感覺天都塌了。”高書雲歎了口氣，“我沒有承諾給他，其實去也無所謂，我們還沒到窮困潦倒的地步。”
掛掉視頻後，林舒安鬱悶地躺在**，望著天花板，無力感向全身蔓延。
她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大學才讀了一個學期，家裏突然沒錢了？
其實他們家不算大富大貴的家庭，但父母對兩個孩子非常舍得花錢，所以他們一直以來在經濟上沒有任何壓力。
能買得起奢牌，也能住得上好房子。
還沒體驗過這種心情。
她很擔心林恒的情緒，遇見這種事，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糟糕。
沒有任何預告，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下子撞到了南牆，擱誰都會崩潰。
林舒安打開林恒的聊天界麵，想要說些什麽，但她實在不會安慰人，刪刪減減，最後還是關掉了對話框。
說什麽？能說什麽？說什麽都是無用功。
肯定和高書雲一樣，讓她什麽都別想，好好讀書。
還不如拿點實際行動。
可是又能拿什麽呢？
勤工儉學？
這倒是個辦法，起碼生活費能自己負責，也算是給家裏減輕負擔了。
隻是她目前毫無頭緒，都不知道該如何找兼職。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一時有些無措。
思來想去，晚上，給崔曼發了條微信：【曼曼，你知道這裏怎麽找工作嗎？】
崔曼秒回：【去學聯問問看呀，怎麽了？】
林舒安：【我想找一份兼職】
崔曼：【不是吧，都快期末考試了，你這時候去找工作？】
的確，還有一周就進入考試周。
這個節骨眼上，肯定是擠不出時間的。
她沒有把家裏情況告訴崔曼，回複一句：【我就先問問，考完試再說吧】
林舒安的期末考試大多都是寫論文。
家裏突然遭受重創，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學習態度倒是更認真了些。
進入考試周，整個學校的氛圍不同往常。
圖書館、自習室成為了搶手之地。不早些去，根本搶不到位置。更別說圖書館的單獨學習房間，甚至要提前兩天預約。
林舒安壓根搶不到位置，隻能抱著書回家寫作業。
進入考試周後，一學期的課差不到到了結尾。林舒安上完最後一節課，是下午一點。
她跑到圖書館借書。
這會兒，圖書館人正多。
連圖書館內的餐廳都座無虛席。
她穿過人群，站到電梯前。
林舒安全程低著頭。電梯門打開後，她自顧自地向裏走。
然而就在這時，腦袋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
她條件反射地摸了摸腦袋，扭頭看見韓成勳抱著雙臂打量她。
他穿著灰色的運動外套，黑褲白鞋。清爽又有型。
“你怎麽在這？”
自從一起吃午飯那天後，兩人便沒再見過麵，偶遇也沒有，微信也沒有發過。
林舒安也沒心情玩遊戲，就此斷聯了一段時間。
他仍是扯著不著調的廢話：“你家開的？”
她懶得和他扯廢話，“我上去借本書。”
她準備進電梯，然而電梯門不合時宜地合住了。
“……”
她無語地向後退了退，餘光卻瞥見韓成勳遞給她一瓶氣泡水。
剛才在圖書館餐廳買水時，不經意抬頭間，看到一個熟悉又頹喪的身影。
他視力還算不錯，知道那是林舒安後，又從貨架上拿了一瓶氣泡水。
“謝謝。”
她心情不太好，沒什麽心思和人開玩笑，韓成勳自然也不像平日那樣逗她為樂。
兩人是走樓梯上去的。
林舒安要去三樓借書，恰巧韓成勳也在三樓學習。
“你怎麽占到位子的？”她問，“我來好幾次都占不到。”
“嘖，這很難？”韓成勳推開樓梯間的門，聲音自覺壓低，“我占到的還是單間。”
就是那個最難預約到的單獨房間。
林舒安環視一圈周圍，所有位子都被人占著，她又隻能回家學習。
在家學習的效率是真的差，但她偏偏每次都占不到座位，哪怕來的再早，都無濟於事。
她心想著，下次幹脆淩晨來。
她走到藏書區，正找書的時候，那道熟悉的聲音又鑽入她的耳朵。
“給你一個跟我一起學習的機會。”
“誒？”
……
圖書館的單獨隔間最多能容下兩人。
但韓成勳的學習資料很多，擺滿了整張桌子，根本沒有一點空隙。
他走上前，把資料整理好放到他這一邊，留出另一個空位。
林舒安忍不住問：“我不會打擾你嗎？”
“會。”
他倒是一點也不猶豫。
“……”
韓成勳扭過頭來：“我在給自己攢人品。”
“……”林舒安回嗆他：“崔曼說你是學霸級別的人，學霸還信這個嗎？”
“有錢人還信風水呢。”
林舒安也不跟他客氣，因為回家學習的效率實在太差了。
她把書本放到自己這邊，兩人坐在狹小的空間內，誰也不打擾誰。
隔間很小，很安靜。
她甚至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聽見自己莫名被打亂節奏的心跳。
韓成勳沒怎麽說話，埋著頭認真做題。
林舒安改著論文，拿出書，靠向椅背找資料。趁著這會，她偷偷瞥了一眼韓成勳手邊的資料——公式，數字，代數，和她差不多忘光了的符號……
又偷偷看了一眼他。
難怪是學霸，兩人學習有一會兒了，他甚至沒有抬過頭，注意力全部都在卷子上。別看這家夥平時看起來聽不著調，但認真的時候，還真有點那意思。
正出神，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她連忙把手機調成靜音，一臉窘迫地道歉，“不好意思，忘調靜音了。”
韓成勳像沒聽見一樣，不搭理她。
她也不再自討無趣，埋頭繼續搞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