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真實目的

周六清晨。

朝陽透過烏雲的縫隙,不甘示弱地擠出半個腦袋,光芒彌漫在雲端,形成紅霞漫天的景象。

艾羅綺起了個大早,準備到街上的影像店逛逛。

現在鎮上流行一部叫做《大槐樹》的恐怖電影,不僅在大人之間廣為流傳,甚至還在學校裏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這部電影比較神奇,不見宣發不入劇院,網上也沒有資源。

想看,隻有老老實實去鎮上的影像店買影碟。

如果隻是噱頭的話,她倒是不會在意,畢竟現在比電影有意思的東西多了去了。

但是據電影愛好者們所說,無論是誰,隻要看一眼都會為這部電影著迷……班上已經有了不少死忠粉。

艾羅綺不想落伍,準備趁休息日去買張影碟,看看這《大槐樹》到底有什麽魔力。

她騎著一輛銀色自行車,駛過濕漉漉的街道;有著明顯肌肉線條的長腿蹬踏之間,裙角飛揚,湖藍色的綢麵如水波般流淌。

……

艾羅綺一路全速騎行,很快抵達了影像店。

剛到店門口,便發現平日裏冷清的影像店,居然排起了長隊。

那些排隊的客人有老有少,進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出來時基本都拎著影像店的購物袋。

她甚至看到一位須發皆白的拄拐老人,拎著影像店的購物袋,顫顫巍巍的走出店鋪……也不知道是自己想看,還是給家人買的。

她排了將近15分鍾長隊,終於進入影像店,目光一掃。就在影碟店恐怖片分類的貨架上,看到了《大槐樹》的影碟,大概還有好幾十張的樣子。

封麵上沒有複雜的圖案,隻有純粹的大紅色。

妖異猩紅的色彩,仿佛能隨時融化成腥臭的血漿,汨汨溢出封麵,黏稠的滴落在地。

從恐怖電影的角度來說,這種無形的驚悚,比任何一種視覺上黑暗恐怖,都更為抓人。

但是艾羅綺此時卻後悔了,她其實並不想看太恐怖的電影,買影碟隻是為了獲得跟同學吹噓的談資而已。

如果《大槐樹》真的很恐怖,她覺得自己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

艾羅綺目光閃爍的跟著隊伍前進,截然不同兩個念頭在腦海裏打架,一會兒想要買走光碟,一會兒又想轉身就走。

“恐怖片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她把心一橫,咚咚幾步走到貨架前,伸手就取下光碟。然後趕在自己後悔之前,以最快的速度付過錢,三步並作兩步的離開了影像店。

……

臨山醫院,單人病房。

“幸好現在是秋天,她當時穿著牛仔褲,燙的不算嚴重。過兩天就能出院了,記得每天換藥,再癢也不能抓傷口,否則會留下疤痕。”

醫生對著李令楓囑咐了一遍,轉身又對著伊武叮囑了一遍:

“如果她忘記塗藥,你一定要記得提醒,燙傷可不能馬虎。”

“知道知道,我會提醒的。”伊武不知第幾次的辯解著。

“還有就是忌吃發物,別沾辛辣,適當的補充蛋白質。”

醫生說完該說的,便帶著病曆單轉身離開。

目送著醫生離開,伊武在李令楓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走到她麵前。然後從口袋裏取出一枚雞蛋大小,通體火紅,自內向外透出火焰狀紋路的寶珠。

“這是你上次放在禮盒裏送來的寶珠……我想知道這是什麽?”他興致勃勃的問道。

伊武知道這東西不是凡物,隻是簡單的握在手裏,就有一股溫暖陽和的氣息往手心裏竄。不僅如此,這股氣息甚至能融入天雷真氣,潛移默化增強他練功的效果。

“這是火龍膽,辟邪珠的一種。”

李令楓坐在病**,素手安靜端在身前,看了一眼寶珠,嘴角很精巧地微微上揚:

“不過說是辟邪珠,它其實沒有辟邪的能力,隻是長期佩戴能讓人強身健體而已。”

像她這樣的美人,哪怕穿著一身病號服,病怏怏的躺在這裏都有一股女神範,有種嫻靜如水的韻味。

“還有嗎?我可以買!”伊武兩眼發光的看著她。

“有倒是有幾顆,如果伊武小千戶有需要,我可以奉上。”

李令楓努力保持從容,強迫自己忘掉前幾天的尷尬遭遇,臉上綻起有如陽光一樣的笑容:

“隻不過,千戶也要答應我一些條件。”

“你說!”

“千戶可知家父與伊競功先生有何故交?”

“屬實不知。”

“那是因為家父和伊競功先生有過約定。”

李令楓從枕頭下麵取出一隻檀木盒,打開盒蓋,將一枚造型古樸的黑色令牌遞到對方麵前:

“小千戶請看。”

伊武接過令牌,看到令牌上堂堂正正鐫刻著一個‘墨’字,左右兩邊各有一行龍飛鳳舞的小篆——左邊是‘興天下之利’,右邊是‘除天下之害’。

“這是?”伊武拿著令牌,有些發懵。

“千戶可知,什麽是……俠?”李令楓話鋒忽然一轉。

“俠?你問這個幹什麽?”伊武越發摸不著頭腦。

曾幾何時,俠在他心目中,也是一個充滿光明和正氣的字符。但隨著他逐漸長大,‘俠以武犯禁’的說法深入人心,俠客不知不覺就成為嘿社會的代言詞。

既然是嘿社會,自然也就遭人嫌棄了。

“千戶可知墨俠?”李令楓又問。

“什麽是墨俠?”伊武反問。

“墨俠,即是行墨家之大義的俠客,兼愛天下,行義無悔。”

李令楓伸出素手,指著他手中的令牌,目光清澈,臉上流淌著純淨的光輝:

“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

伊武想了想,握住令牌,似乎觸動了昔日的心結:

“那麽按照墨家大義來解釋,什麽是俠?”

李令楓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嘴唇裏發出清脆的聲音:

“奉天行道謂之俠。”

“果敢堅毅謂之俠。”

“守德仗義謂之俠。”

“忠勇仁信謂之俠。”

“濟世救民謂之俠。”

“你解釋的俠,和我印象中的略有不同。”伊武看了一眼令牌,目光閃過一絲狐疑:

“……你給我的這個令牌,是什麽意思?”

一陣風吹過,吹亂了李令楓梳理整齊的柔順短發,發絲覆蓋嘴角的一刻。修長的手指優美的挑起發絲,將其撩到耳後:

“十年前,伊競功老千戶曾向家父提出要求,想成為墨俠的一員,兼相愛,交相利。家父看出伊競功先生身上並無俠骨,讓他考慮十年再做打算。”

“墨家重諾,十年之期已至,家父年老體衰不能遠行,於是讓令楓代替他與老千戶見麵。”

“令楓隱姓埋名來到此地,準備蟄伏下來,長期觀察老千戶的性情。不想兩位老人中東一別就是天人永隔……原本打算過幾日便回去複命,沒想到小武千戶卻是有俠骨之人!”

李令楓說到這裏,眼眸泛起異彩,顧不得傷口疼痛,躺在病榻上抱拳行禮:

“我打聽過小千戶的事跡,知道小千戶最近做的事。即能挽救臨山鎮居民於水火之中,又不圖名利,甘於平淡。雖非我墨家之人,卻有我墨家之義,可為墨俠!”

“請小千戶入我墨家,行我墨家之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