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準備收容

淩晨2點。

一輪巨大的下弦月高懸夜空,冷風呼嘯。

月光灑在空****的街道上,讓一切就像是浸在透明的水裏。

臨近風景區的路麵樹影斑駁,偶爾有一兩隻野貓從垃圾筒旁邊跑過,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清晰的腳步聲響起。

守夜人踩著自己拉長的影子,從街道的另一頭走過來。

他叫李赫然,從風景區剛剛規劃的時候開始,他就是風景區和這條街的守夜人,如今已經做了20年。

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暢通無阻。景區內的所有規劃,問當地負責人不一定能弄清楚,但是問他,總能給出滿意的答案。

手電筒的光芒忽上忽下,在道路兩旁沉默的建築上晃起一道道光斑。當光斑移動到30米開外的酒吧時,忽然憑空消失,仿佛被某種屏障隔絕了一樣。

守夜人‘咦’了一聲,舉著手電筒照了過去,淡白色的筆直光柱隻射出十來米,便憑空消失。

他不信邪的掉轉方向,將手電筒照向酒吧對麵的茶葉店,同樣的距離,那家茶葉店就被照的清清楚楚。

“……”

等到守夜人走到酒吧旁,才發現這裏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明明昨晚還燈火輝煌的煙花之地,此時卻像是荒廢了很多年一樣,裏裏外外都換了一副模樣。牆麵和門柱上爬滿了黴菌和鏽斑,顯得格外的陰暗,黑洞洞的窗戶好像反射不出外麵的路燈的光,黑乎乎的一切死寂一片。

死水一般的黑暗,正像囚籠一般籠罩著這裏。

守夜人不死心,再把燈照過去,發現手電筒的光打不出三米。

似乎前麵有什麽看不見的屏障,阻截了光柱的延伸。

“還真是邪門了……是我年紀太大,睡眠不好產生幻覺了嗎?”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酒吧,靠近那扇長滿苔蘚的玻璃拉門,用手撕開一片苔蘚,然後舉起手電筒朝裏麵照去。

就在光線照向玻璃的瞬間,整扇門‘砰’的一聲悶響,一記青黑色的掌印,突然印在玻璃門的內側。

不等守夜人反應過來,整扇門擂鼓般的砰砰作響,表麵那一層苔蘚簌簌掉落。一記又一記,密密麻麻的新掌印,忽然以舊掌印為中心擴散開來。

整扇玻璃拉門劇烈顫抖,綻開一道道清晰的裂紋,冷冽懾人的陰寒透過玻璃狂湧而出。

“啊!啊啊啊!”

守夜人嚇得麵無血色,慘叫著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就摔了一跤。然後顧不得疼痛,一邊放聲大叫,一邊連滾帶爬的朝酒吧對麵跑去。

沒走幾步,他背後的玻璃拉門‘砰’一聲轟然碎裂,陰冷汙濁的氣息裹挾著無數碎玻璃濺射而出。仿佛無數鋒利的刀片,大部分都刺在守夜人的身上,把他紮的血肉模糊……

不等李赫然痛呼出聲,兩處青黑色的掌印,忽然憑空印在他的褲腿末端。

“救命……救命!”

即便如此,守夜人依然掙紮著爬向馬路對麵。

沒堅持多遠,他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著雙腿倒拽而起,狠狠拖入酒吧大門。

“啊啊啊啊啊!救……救命!”

守夜人哀嚎的伸手狂抓空氣,眼角餘光掃到了身旁生鏽發黴的門柱,猛地伸手抓住門柱。

堅持了兩三秒,他的手指一根根折斷,最終絕望地望向馬路對麵,竭盡全力伸出右手,像是溺水者無聲的呼救……隨後被完全拖入了酒吧的大門內。

哀嚎的聲音隨即戛然而止。

黑暗的深處,響起了**噴濺聲……以及無比滲人的咀嚼聲。

……

翌日,警車包圍了凶案現場。

警員們圍著酒吧拉起一圈警戒帶,嚴令禁止任何無關人員靠近。

尤其是酒吧破碎的玻璃門周圍,直接用沙袋堆出了一個隔離區,包括自己人也不能靠近。

“根據周圍的居民反應,這條街昨天很安靜,完全不像發生過凶殺案的樣子。”

酒吧洞開的大門前,李所長伸手指向門柱上殘留的血跡,神情凝重的說道:

“如果不是受害者的手電筒遺落在這裏,門柱上又有他的血跡……沒人想到他會突然失蹤在酒吧裏。”

“另外,昨天這所酒吧裏一共有23人,但沒有一個人回家!來這裏找人的家屬也全部失蹤……我花了很大功夫才說服剩下的家屬不要過來。”

“這已經算是大事故了……市裏應該有人來管吧?”一旁的警員忍不住說道。

“我不是已經來了嗎?”

魏信背著幾隻鉛匣,走到李所長麵前,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這裏的事我全權負責,你帶人看守住這裏,24小時不準人靠近。”

“是!”李所長立刻敬禮,表示收到指示。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魏信快步走到沙袋隔離區旁,和伊武肩並肩的望向酒吧大廳:

“短時間內風化成了這般模樣,必然是怪異作祟……結合昨晚發生的凶案,瓶中人應該就在此處。”

“根據警方的調查,守夜人是從路中央,被硬生生拽進去的,還在門前掙紮了一會兒……現場非常慘烈。”伊武看著門柱上的血跡,皺著眉頭問道:

“瓶中人不是不會隨機殺人麽?它為什麽會攻擊一個無辜的路人?”

“你是真的不知道麽?”

魏信神情淡漠的望著酒吧大廳,仿佛看穿了前方的黑暗,緩緩吐出幾個沉重的音節:

“許願殺人。”

“你說的對,隻有這個可能性。”

伊武長歎一聲,咬緊牙關,握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酒吧裏的工作人員連同客人,一共有23人失蹤……其實就是死了。怪異檔案果然說的沒錯,比起瓶中人本身,它的持有者更加危險。”

魏信仿佛早已司空見過,沒有過多的情緒,眼瞳深處泛起了森冷的寒光: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瓶中人就在這所酒吧裏。”

“你打算怎麽做?”

“燒!先炸後燒!”

“先炸後燒!?”伊武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的確是好辦法,能夠將瓶中人的持有者直接弄死,免得他繼續搞事……但是失蹤者家屬的情緒怎麽辦?”

“這就不是我考慮的事了。”魏信無動於衷的攏攏肩膀:“我的第一任務是收容怪異,然後是保證群眾安全……安撫情緒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