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被殺妻證道(14)

山穀裏,蒼龍乖順地伏在祝青臣腳邊,偏著腦袋,讓祝青臣隨便摸。

祝青臣被它嚇得還有點腿軟,坐在地上,伸出手,手指穿過它下頜上的龍須,像摸小狗一樣摸摸它。

還好祝青臣在第二個世界養過小土狗,擼狗手法很熟練。

蒼龍挪了一下,湊近一些,還想把整個腦袋擱在祝青臣的腿上。

祝青臣一驚,連忙用盡全身的力氣按住它:“不可以!不可以!”

這條龍光腦袋就有幾十個祝青臣那麽大,真要跟小狗一樣跳到他的腿上,恐怕祝青臣會直接被它壓扁。

蒼龍好像聽懂了他的話,默默地把腦袋挪回去,擱在地上,讓祝青臣繼續摸摸。

祝青臣鬆了口氣,撓撓它的下巴。

長淵扶著牆,站在山洞裏,一邊看著祝青臣擼龍,一邊被迫抬起頭,和龍一起感受著祝青臣的觸碰。

蒼龍可以直接享受到撓下巴和捋龍須,長淵隻能通過共感享受一下。

真要命,祝卿卿怎麽不直接來摸他?

祝卿卿憑什麽不來摸他!

蒼龍歪了歪腦袋,舒服地眯起眼睛,從喉嚨裏發出呼嚕聲。

它到底是龍還是小狗?太沒出息了!

長淵皺眉,反派係統飛在他身邊:“哇,宿主,你的臉都綠了。”

“閉嘴。”長淵跳下山洞,走到祝青臣身邊,“仙尊,這條龍?”

祝青臣轉過頭:“這條龍看起來沒有惡意,隻要不被魔氣控製,應該就不會有事。昨日拉我下山穀,湊到我麵前,應該也隻是想向我求助。”

祝卿卿仙尊說的對!

蒼龍讚同地往祝青臣那邊挪了挪,蹭蹭他的手。

祝青臣笑著摸摸它的腦袋,又問長淵:“對了,你身上不是還有傷嗎?我的包袱裏有傷藥,你要上點藥嗎?”

“嗯。”長淵從祝青臣的小包袱裏拿出那瓶隻剩下一半的藥粉,走上前,在祝青臣身邊坐下,把蒼龍給擠開。

蒼龍下意識要換個方向湊過去,被長淵剜了一眼,就默默地縮回去了。

它趴在地上,像一條小蛇一樣,蜿蜒滑行,偷偷摸摸地來到祝青臣麵前。

祝青臣笑了笑,輕輕幫它梳理虯結在一起龍須,又拿出手帕,沾了點水,幫它把鱗片上髒汙的地方擦擦幹淨。

長淵則背對著他,解開衣裳,往自己受傷的地方撒一點藥粉。

身後傳來祝青臣和蒼龍說話的聲音。

祝青臣小聲問蒼龍:“你叫什麽名字啊?”

蒼龍:“呼嚕——”

“那你昨天是想向我求助嗎?”

“呼嚕嚕——”

“那你有辦法帶我們出去嗎?你想跟我們一起走嗎?”

“呼嚕嚕嚕——”

好吧,它不會說話,隻會像小狗一樣發出呼嚕聲。

祝青臣歎了口氣,拍拍它的身體:“那就叫你‘阿鉞’好了。”

阿鉞,一款通用名字。

長淵背對著他,連忙捂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又捂住自己的胸口。

祝卿卿一直在對他動手動腳的,受不了了!

長淵想了想,擺了一下手。

蒼龍也跟著他,把自己的龍尾巴擺上來。

祝青臣看見它翻開的鱗片、潰爛的傷口,想了想:“你想說,等你傷口好了,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出去了?”

蒼龍俯下身子,趴在他腳邊。

祝青臣了然,抬頭望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山穀。

他一個人一定是爬不出去的,如果有這條龍幫忙,那就好辦多了。

祝青臣拍拍它,然後跑回去,撿起自己的小包袱,從裏麵翻出僅剩的丹藥。

把丹藥分成兩份,一份給長淵,一份給蒼龍。

祝青臣拿著丹藥,在蒼龍麵前張大嘴巴,示意它張嘴吃藥:“啊——”

背對著他的長淵一臉無奈,但還是跟著張了張嘴。

蒼龍很快也張開嘴,祝青臣便把一顆丹藥丟進它嘴裏。

它嚼也不嚼就咽下去,大約也沒嚐清楚味道,然後又在祝青臣麵前張大嘴巴,等待下一波投喂。

祝青臣笑了笑,又丟出一顆丹藥:“傻乎乎的。”

長淵坐在石頭上,扶著額頭,表情複雜。

是那條龍傻乎乎的,與他無關。

反派係統道:“你不是能控製這條龍嗎?你就不能讓它矜持一點嗎?”

“我控製不住。”長淵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它一出現在祝卿卿麵前,我就控製不住。”

反派係統了然道:“你和這條龍本來就是一個人,隻不過它不會說話,還保有你的本能,你的本能控製先於你的控製。”

“太丟臉了。”長淵扶著額,“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絕對不是我。”

“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本來就是你。”係統道,“它的本能也是你的本能,它隻是沒有克製地、把你的本能外化出來了而已。”

長淵不說話。

另一邊,祝青臣把三顆丹藥都喂給蒼龍吃了,蒼龍看起來好些了,兩隻龍爪站在地上,跟著祝青臣一起搖頭晃腦的。

他們在進行一種全新的舞龍活動。

反派係統看了一眼:“看得出來,你很愛他,你的全部本能都在愛他。”它小聲說:“很愛很愛。”

“住口。”長淵卻死不承認,極力按住自己忍不住揮舞的雙手雙腳。

住手!住腳!

不要在祝卿卿麵前發癲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長淵終於克製住自己的本能,攏好衣裳,轉過身,清了清嗓子。

祝青臣也有點不好意思,恢複正常:“長淵,你不用擔心了,等我們把這條龍身上的傷治好了,它會帶我們出去的。”

長淵微微頷首:“嗯。”他忍不住酸溜溜地問:“仙尊和它說好了嗎?它聽得懂仙尊講話嗎?”

“說好了呀。”祝青臣自信地朝蒼龍伸出手。

蒼龍用兩條後爪立起來,把巨大的前爪輕輕地搭在祝青臣的手上。

祝青臣用兩隻手握住它的一根爪子。

不僅說好了,而且已經拉鉤了!

……

入夜。

蒼龍四腳朝天,仰麵躺在山穀裏。

祝青臣坐在它身邊,靠著它的腦袋,吃著僅剩的一點蜜餞。

他的存糧也不多,不過他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長淵盤腿坐在旁邊,一邊伸手去拿祝青臣的蜜餞,一邊時不時用目光警告蒼龍,讓它不要靠太近。

認清你的地位!你隻是一條蠢龍!蒼龍趴在旁邊,因為警告不敢亂動,一個勁地呼嚕,表達自己的不滿。

它重重地呼氣,把頭頂的黑霧都吹散。

此時天已經黑了,山穀上方有明月一輪,月光清皎,從黑霧被吹散的縫隙之中照下來,正好照在他們兩人一龍身上。

隻有他們這裏有月光照耀,山穀其他地方,仍舊是一片黑暗。

祝青臣抬頭望去,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接住月光。

祝青臣笑了笑,摸摸蒼龍的鼻子:“謝謝你。”

蒼龍得了誇獎,更賣力地呼氣,持續不斷地吹散黑霧,讓月光照下來。

長淵扶額,我就不能矜持一點嗎?明明是這條蠢龍做的事情,卻要他來負責。

不多時,祝青臣伸手摸蜜餞吃。

正巧這時,長淵也伸手去拿,兩個人卻碰到了對方的手。

祝青臣下意識轉過頭,月光籠罩下,兩個人對上視線。

祝青臣低下頭,翻了翻油紙,從裏麵拿出最後一顆紅彤彤的鹽漬李子,遞給長淵:“你要吃嗎?”

長淵搖頭:“仙尊吃吧。”

祝青臣想了想,要把蜜餞遞給蒼龍:“那給它吃吧,我現在打嗝都是蜜餞味的。”

下一秒,長淵說了一句:“那還是我吃。”

他伸出手,從祝青臣手裏拿過蜜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丟進嘴裏,嚼吧嚼吧,就咽下去了。

祝青臣:?

蒼龍:?

長淵若無其事道:“它吃不出什麽味道,我吃和它吃都一樣。”

蒼龍憤憤地在地上扒爪子,發出不滿的噪音。

祝青臣摸摸頭發,小聲說:“你沒吃到有核嗎?”

長淵哽了一下,神色微動,然後麵無表情地轉回頭:“沒有。”

夜深了,祝青臣覺得有點冷,便靠在蒼龍的腦袋邊,把它的龍須蓋在身上。

祝青臣平躺著,懷裏抱著龍須,睡也睡不著,就一根一根地數須子。

“一……二……三……”

龍須粗壯,比祝青臣的手臂還要粗,隨著蒼龍的呼吸起起伏伏。

祝青臣數完左邊,又去數數右邊。

“一……二……三……”

忽然,祝青臣發現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他坐起來,走到蒼龍麵前,仔細看看它的左半邊臉,又看看它的右半邊臉。

“長淵,這條龍右邊臉好像少了一條龍須。”

“是嗎?”長淵懶懶地站起來,走上前,和他站在一起,“仙尊觀察得這樣仔細。”

“是啊。”祝青臣點了點頭,“你看,它左邊臉上有一條很長很長的龍須,但是右邊臉上沒有。”

“那就是它自己打滾弄掉了。”

“應該不會。”祝青臣上前,在蒼龍的右邊臉上摸索了一下,果然在左邊龍須相對應的地方,找到一個平整的傷口。

不像是蒼龍自己打滾弄斷的,倒像是被什麽利器砍下來的。

先前這裏黑霧籠罩,他也沒看出來,現在蒼龍自己吹散黑霧,他才看得清楚。

祝青臣皺了皺眉,再仔細看看,這個傷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已經結痂好全了,隻是再也沒有長出新的龍須來。

有沒有可能……

祝青臣的腦袋裏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除了他和長淵,還有別人進過這裏?

先前他就一直懷疑,好端端的,能管上萬年的封印,怎麽會堅持了不到兩百年就忽然鬆動。

這樣的問題,他問過玄天宗掌門,也問過逍遙門和其他宗門的掌門。

所有人的說法都是,魔神力量強大,日日衝擊封印,才致使封印鬆動。

可是現在……

分明有其他人來過這裏,並且還砍下了蒼龍的一條龍須。

說不定這個人和封印鬆動一事有關。

可祝青臣蹙著眉頭,不知該從哪裏查起。

這時,蒼龍緩緩靠近他,睜開自己赤金的眼瞳。

祝青臣嚇了一跳,下意識要後退。

長淵走到祝青臣身邊,扶了他一把,淡淡道:“龍目可以銘刻自己想要記住的事情,它想讓你看一些事情。”

“啊?什麽事情?”祝青臣迎著它的目光,望進它的眼瞳裏。

赤金的瞳仁中,逐漸拚湊出一個畫麵。

就在這個山穀裏,蒼龍伏在地上,麵對著掛滿符咒和鎮魂釘的封印石壁,百無聊賴地甩著尾巴。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背上背著長劍,扶著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來到石壁外。

這裏都好幾百年沒人來了,忽然有人過來,蒼龍便好奇地湊上前去看。

祝青臣皺了皺眉:“奇怪,這女人看起來都快生了,男的不去找穩婆,還把她扶到這裏做什麽?”

下一秒,那男人便施法在四周的樹上搭起棚子遮擋,把女人扶進去。

男人低聲哄道:“雲娘,你我人妖殊途,師父馬上就要把掌門之位傳給我了,若是叫他知道你我相戀,一定要鬧出事來。”

“就隻能委屈你,在這裏生產了。此處荒廢許多年了,礙於魔神威名,不會有人過來。”

“不過你放心,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我會把孩子帶回宗門,就說是我在路上撿到的孩子,我收他做徒弟,一樣好好對他。”

那雲娘早都快生了,還被他扶著這裏來那裏去,早已沒了力氣,隻是低聲道:“可我一個人……我怎麽……”

“你們妖魔不都是一個人生孩子的嗎?哪裏還要穩婆?就這樣生,我相信你。”男人轉頭看了一眼,“那裏麵還關著一條龍,有它的龍氣鎮著,必定出不了事。”

雲娘也沒有力氣再換地方了,隻能在布簾子的遮擋下,幕天席地生孩子。

祝青臣的眉頭越皺越深。

這男人很明顯是背信棄義之徒,一邊舍不得自己的名聲地位,一邊又要女子對他死心塌地的。

這副做派倒是和徐方庭很像。

隻是不知是哪家掌門,等他出去了,一定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那雲娘本就力氣耗盡,隻喊了一陣子,便沒了聲音。

隨後便傳來男人的大聲喊叫:“雲娘?雲娘?我錯了!我錯了!”

男人在棚子裏痛哭流涕,聽起來撕心裂肺。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雲娘,對不住,為了我們的孩子……我會把他帶回宗門,悉心教導的……”

“刺啦”一聲,鮮血濺在了布棚子上。

祝青臣睜圓眼睛,想到男人背上背著的長劍,好像明白了什麽。

他……

不多時,男人左手抱著一個渾身憋得青紫的嬰兒,右手提著沾滿鮮血的長劍,從棚子裏走了出來。

剖腹取子。

可他懷裏的孩子早已經斷氣了,男人本想把孩子和雲娘一起埋了,這時,那孩子忽然被嗆了一下,發出了微弱的哭聲。

男人欣喜若狂,草草把雲娘埋葬,便帶著孩子離開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靠近封印,更別提砍斷蒼龍的龍須了。

祝青臣抬起頭,問蒼龍:“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麽?”

長淵按著他的腦袋:“還沒完,繼續看。”

不知過了幾年。

一天深夜,蒼龍甩著尾巴,那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又一次來到封印石壁外。

那孩童生得粉妝玉砌,倒是十分可愛,隻是一開口,便盛氣淩人的。

“師父,這次能行嗎?上次無極門進貢來的法寶一點用都沒有,上上次蓬萊洲進貢的也沒有用,我懷疑他們都把好東西自己留著了,根本不給我用。”

男人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次一定能行,這裏麵關著的是天底下唯一一條蒼龍,隻要師父能拿到龍須,就能為你續上靈根。”

“可是……”孩童有些猶豫,“這裏麵關著的不是很厲害的魔神嗎?萬一……”

“不會有事的,你還不相信師父的實力嗎?在師父這裏,你是最重要的,這條龍關在這裏也是浪費,不如給你用。”

那孩子被他三言兩句說服:“那師父快去取吧,我在外麵等著師父。”

“還要再等一會兒,裏麵的蒼龍每天都要休眠,等他休眠了,為師再進去拿。”

“好啊。”

男人帶著他走到石壁前,教他認識上麵的鎮魂釘和符咒:“到時候,師父取下一顆鎮魂釘和一張符咒,你拿在手裏,等師父拿了龍須出來,就馬上把鎮魂釘和符咒放回原處,明白了嗎?”

孩童點了點頭:“明白了。”

隨後,魔氣又一次入侵蒼龍體內,蒼龍不得不撞在石壁上,把魔氣逼出體內。

男人和孩子就在外麵安安靜靜地等著。

等裏麵終於沒了聲音。

兩百年前,人心淳樸,封印隻防魔神,不防其他人,因此男人很輕鬆地便迅速撬下一顆鎮魂釘,撕下一張符咒,交給孩子。

待封印鬆動,男人馬上進去,對著無力反抗的蒼龍舉起長劍,斬下它的一條龍須。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便閃身出來,那孩子竟全然忘了師父的囑咐,把鎮魂釘和符咒隨便往牆上一按,就湊上前。

“師父,快點給我續上靈根,我也想修行!”

“好,我們馬上回宗門。”

那孩子年紀小,尚可以說是情有可原,可男人竟然也沒有檢查封印,把龍須塞進乾坤袋裏,帶著孩子就要回去。

兩人還沒來得及走,被孩子隨便按上去的鎮魂釘和符咒便從牆上脫落,直接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祝青臣看得著急:“快點重新按回去啊!”

可是男人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什麽聲音?”

那孩子拖著他往前走:“沒什麽,應該是風吹的。”

男人終於想起來重要的事情,問了一句:“你可把鎮魂釘按回去了?”

“當然按回去了!”

“為師回去……”

“師父,我們快走,我的靈根重要。”孩子拖著他往前走,“我在外麵等了好久,好像等了幾天幾夜,天都亮了,急死我了,難道師父不相信我嗎?”

“相信,相信。”

祝青臣睜圓眼睛,震驚地看著男人就這樣被孩子拖走了。

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麽不負責任的人。

就這樣甩手走了?走了?

兩個人即將消失在蒼龍視線裏的時候,男人抱起孩子,孩子下意識扯了一下他的鬥篷,將他的鬥篷扯開了。

露出男人的真容——

玄天宗掌門!

而那個孩子——

玄天宗掌門把鬥篷扯好,笑著道:“明珠,別亂動。”

沈明珠!

原來如此!

祝青臣馬上明白了一切。

玄天宗掌門為什麽這麽寵愛沈明珠?為什麽那麽看重臉麵的人,會收一個靈根殘缺的人做自己的徒弟?

因為沈明珠不止是他的小徒弟,還是他的親生兒子。

為什麽能保幾萬年無虞的封印,會在兩百年之後忽然鬆動?為什麽原書裏說,蒼龍有一條龍須遺落在外?

因為玄天宗掌門進去出來,取了一根龍須,破壞了封印。

包括祝青臣鎖死沈明珠的靈根和金丹的時候,為什麽掌門那麽激動,為什麽沈明珠能理直氣壯地要求別人把金丹換給他。

原來他們早就做過這樣的事情。

祝青臣怔怔地跌坐在地上,捂了捂額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玄天宗掌門為了給沈明珠續上靈根,他不好說什麽,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為了一己私欲,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

分明是他破壞的封印,這幾十年來,他竟然還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用徐方庭“救世主”的名頭,安然享受著各門各派的進貢。

簡直無恥!

午夜夢回之時,難道他不會有一點心虛嗎?

這時,夜色更濃,兩三縷魔氣從黑霧中竄出來,衝著蒼龍飛去。

祝青臣拔出佩劍,想要幫蒼龍抵禦魔氣,卻被龍須卷了起來。

等祝青臣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和長淵已經被蒼龍送進山洞裏了。

祝青臣扶著牆,焦急地看向蒼龍。

那兩縷黑氣從蒼龍的耳朵裏鑽進去,等它再睜開眼睛時,眼中升起濃濃的殺意。

蒼龍自然不願意去衝撞封印,便和昨日一樣,重重地撞在石壁上,試圖把魔氣給逼出去。

忽然,旁邊也傳來一聲巨響。

祝青臣轉頭看去,隻見長淵扶著牆,勉強站著,額頭上全是冷汗。

祝青臣連忙上前扶住他:“你也犯病了?”

“嗯。”長淵點了點頭,死死地攥著拳頭,捶了一下牆壁。

外麵也傳來一聲巨響。

祝青臣把他扶到旁邊去,拿出兩顆清心丸:“你先休息一下,吃點藥。”

祝青臣拍拍他的胸口,幫他把藥順下去。

隻隔著薄薄一層單衣,忽然,祝青臣好像摸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祝青臣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長淵,抿了抿唇角,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反倒脫下外裳,給他蓋上。

外麵時不時傳來巨響,祝青臣幫長淵擦擦汗,摸了摸他的額頭,最後提劍站起身來:“你在這裏等我,我想辦法,我們現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