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將軍受辱(7)
蕭承安害怕極了。
那天他在金明池邊,看見幾個太監對衛小公子拉拉扯扯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就跟上去看了一眼。
結果他看見那群太監把衛小公子帶進了偏殿。
他想救衛小公子,可是他剛準備出去,就聽見太監們說,可以請陛下過來了。
所以他退縮了。
他太膽小了,他隻敢跑去對侍衛說,陛下請衛老將軍進宮切磋,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本來是想救衛小公子的。
他以為衛老將軍是三朝元老,皇兄不會對他怎麽樣的,可是他沒想到,皇兄竟然讓人把衛老將軍打得再也騎不了馬。
自從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他就一直很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衛家。
在宮宴上看見楚雲揚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好,這是第二個衛小公子。
再看看皇帝的眼神,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上次害了衛家,這次他決定再謹慎一點。
所以他在帕子上寫下“當心”和“快走”四個字,趁著宮宴散時,悄悄塞到了英國公的手裏,希望英國公能領會到他的意思,盡快帶著楚雲揚回西北去。
可是他忘了,朝中宮中除了他,誰還會用這樣破破爛爛的手帕呢?
他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而且,他身邊沒有一個親信,對衛家的愧疚隻能越積越多,無人傾訴。
所有愧疚,在此時爆發出來。
蕭承安紅著眼眶:“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我不該……”
祝青臣抱住他:“殿下言重了,殿下也是一片好心,這不是殿下的錯,而且殿下此舉,其實挽救了衛家。”
蕭承安身量不大,靠在祝青臣懷裏,十足是個小孩兒。
他疑惑地抬起頭,臉上糊滿眼淚,疑惑地看著祝青臣。
祝青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溫聲道:“不是你欺侮衛小公子,也不是你下令杖責衛老將軍,是你救了他們一家,他們一家還能夠在一塊兒。”
蕭承安帶著哭腔道:“可是我……可是衛老將軍都……”
“若是沒有殿下報信,將衛老將軍引入宮中,衛小公子真的被欺侮了,衛老將軍如此疼愛孫兒,還不知會怎麽樣。”
“殿下不用懷疑,是殿下救了他們。”
祝青臣這下算是明白了。
恐怕原書裏,蕭承安也這樣暗示過楚雲揚,隻是楚雲揚那個馬大哈,或許喝多了酒,或許根本就沒在意。
蕭承安很愧疚,所以在原書裏一直很照顧他,甚至冒著被處死的風險,幫他逃跑。
“真正的惡人都是不會愧疚的。”祝青臣溫聲道,“殿下是個善良的人,隻有善良的人才會感到愧疚。”
蕭承安吸了吸鼻子,從祝青臣懷裏抬起頭:“既然英國公已經知道了衛將軍的事情,就快點帶著楚小將軍離開吧,回西北去。”
祝青臣寬慰他:“殿下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讓楚小將軍出事的。”
可蕭承安還是不放心:“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如果我們回去了,殿下怎麽辦?朝中其他官員怎麽辦?會不會有第三個衛小公子?”
“我……我會幫他們的,反正我是陛下的親弟弟,陛下不敢隨便殺我的。”
祝青臣歎了口氣,摸摸他的腦袋。
這真是個好孩子啊。
皇帝都殺了多少兄弟了,難道還差他一個嗎?
這時,馬球場上傳來歡呼聲。
大約是這一場馬球結束了,有人贏了。
祝青臣看著可憐的康王殿下,正色道:“殿下不用擔心,我和楚小將軍心中都明了,殿下隻要盡力保全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們要出去了,快把眼淚鼻涕擦一擦,不要被別人看出來了。”
“嗯。”蕭承安用手帕擦了把臉,眼淚汪汪地看著他,“這樣可以嗎?”
祝青臣歎了口氣:“等會兒殿下就說,因為摔得太疼,所以哭了,可以嗎?”
蕭承安用力地點了點頭:“可以。”
祝青臣在心裏懺悔一秒。
他不該教小孩子撒謊的,但是情勢所迫,他也沒辦法。
“好了,那我們出去了。”
“嗯。”
祝青臣掀開帷帳,帶著他走出去。
大約是楚雲揚那邊贏了,這個傻小子,揮舞著月杖,騎著馬就衝了過來。
老師,快看快看,我贏了!
祝青臣無奈地笑了笑,朝他點點頭。
知道了,老師都看見了。
楚雲揚轉頭看見蕭承安,笑著問道:“康王殿下可好些了?”
蕭承安點點頭:“好多了,多謝楚小將軍關心。”
這時,皇帝也騎著馬過來了,問了一句:“承安怎麽樣了?”
蕭承安連忙起身行禮:“多謝皇兄關心,臣弟已經好多了。”
皇帝側了側頭,看見他通紅的雙眼,再看看祝青臣,似是隨口問道:“眼睛怎麽紅了?哭了?”
蕭承安低聲道:“摔得太疼了,所以……”
皇帝似乎並未放在心上,笑了一聲,便轉身離開:“楚小將軍可要再來一局?”
楚雲揚卻道:“臣昨夜飲酒過度,還有些頭疼,就不陪陛下盡興了。”
皇帝回頭看了他一眼:“也好,朕也歇一會兒。”
“是。”
楚雲揚翻身下馬,把韁繩和月杖丟給侍從。
他還挺喜歡打馬球的,就是皇帝看他的目光太惡心了。
還是算了吧。
楚雲揚爬上看台,和老師坐在一起。
祝青臣了然,拍了拍他的手背。
另一邊,皇帝也回到正中最大的看台上。
所幸兩個看台在同一邊,皇帝看不到楚雲揚,楚雲揚也就不用暴露在那種惡心黏膩的目光下了。
可是沒多久,皇帝身邊的老太監就捧著東西過來了。
老太監滿臉堆笑:“楚小將軍,陛下說您馬球打得好,特意讓我送了這副銀束袖和寶石月杖過來。這副月杖上的寶石,與小將軍昨日進獻給陛下的西北寶石是一樣的呢。”
“還有一份是給小公爺的。”
楚雲揚起身謝恩,雙手接過東西:“多謝陛下。”
他眼珠一轉,笑著道:“我會將這副寶石月杖珍藏,也希望陛下將我進獻的寶石手串時時帶在身邊。”
老太監以為他是開了竅,一臉驚喜:“是,是,老奴一定轉告陛下。”
老太監一走,楚雲揚把東西往桌上一放,就別過頭去,懶得再看。
怪惡心的。
一行人打了一上午的馬球,快到正午的時候,老太監又過來請祝青臣和楚雲揚入宮赴宴。
楚雲揚煩得很,卻還不得不裝出一副欣喜的模樣,領旨謝恩。
在看見皇帝一直戴著他的手串的時候,楚雲揚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
算了,不管了,反正皇帝馬上要被毒死了。
……
接下來幾天,楚雲揚都忙得很。
不是皇帝讓他入宮赴宴,就是徐意和江顯拉著他去打馬球,總之不讓他有一點空閑的時候。
皇帝現在尚有耐心,肯陪他玩“明君良將”的扮演遊戲。
但祝青臣不放心,還是一直陪著他。
這天夜裏,祝青臣和楚雲揚入宮赴宴,天全黑了,兩個人才坐著馬車從宮裏出來。
馬車快要經過將軍府的時候,楚雲揚忽然從窗子裏探出腦袋,幹嘔了兩聲。
祝青臣一邊給他拍背,一邊故意教訓他:“讓你別喝這麽多酒了,你還喝。”
楚雲揚一邊幹嘔,一邊抬眼觀察將軍府門前,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
等馬車駛過這條街,他才長舒了一口氣,鑽了回去。
楚雲揚輕聲道:“老師,將軍府把門前那盆花收進去了。”
祝青臣點點頭:“嗯,我也看見了。”
這是他和衛老將軍約定好的暗號。
他不好總是往將軍府跑,去的次數多了,總會被人看見。
所以他們約好了,衛老將軍平日裏在府門前擺兩盆花,若是無事發生,兩盆花照常擺著;若是衛老將軍想見他,便把花給收回去。
現在花被收回去了。
祝青臣輕聲道:“我等一下過去一趟。”
楚雲揚連忙問:“那我呢?”
“你留在府裏,萬一有事還能應付。”
“好吧。”
這陣子,所有人都往英國公府跑,雖說他們剛參加完宮宴,保不準皇帝又抽風,或是徐意和江顯又抽風,跑來找楚雲揚。
所以還是留一個人在府裏比較妥當。
祝青臣囑咐他:“有人來找你,就說太晚了,你要睡了,不出去了。一切事情,都等老師回來再說。”
祝青臣像叮囑小朋友一樣叮囑他:“一個人在家裏,不要給陌生人開門,也不要和陌生人走。”
“知道了。”楚雲揚小朋友乖乖地點了點頭。
“嗯。”
回到府裏,祝青臣推說累了,簡單洗漱一下,就準備睡了,不讓人來打擾。
實際上,他換上不起眼的暗色衣裳,戴上竹笠,在楚雲揚的護送下,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
係統給他規劃了最佳路線,又飛在前麵負責帶路和照明,祝青臣想學輕功飛簷走壁,可惜他不會。
他隻會笨手笨腳地跟著係統跑,時不時還撞到東西。
係統還要時不時回頭看看他,確認他跟上來了。
“可能你真的手腳不協調吧。”
“都說了我是病美人,這不是我的強項。”
係統癟了癟嘴,又飛回去等他。
祝青臣好不容易來到將軍府的偏門前,平穩了呼吸,輕輕敲了敲門。
門裏傳來一聲:“上輩子殺豬。”
祝青臣應了一聲:“這輩子教書。”
沒錯,還是這個暗號。
再多的暗號,祝青臣就記不住了,這個好用。
對上暗號,裏麵的人馬上給他開了門,側開身子讓他進來。
祝青臣鑽進門裏。
“小公爺,還以為您今晚不過來了,所有人都在等您。”
“久等了。”
守門的是衛老將軍的大兒子,可見他們謹慎。
他讓祝青臣進來之後,又朝外麵望了望,確認沒有人跟著祝青臣過來,這才把門關上。
祝青臣輕車熟路地溜進去,朝衛老將軍的房間奔去。
先前經他開導,衛老將軍已經好多了,肯喝藥了,也肯好好修養身體了。
衛老將軍心裏還是想爭那一口氣。
家裏人都說要回老家,他心裏不肯,有更大膽的想法,卻礙於全家人的性命,不敢說出口。
直到祝青臣幫他說了,他才終於提起精神。
上回祝青臣來看他,他已經能下地了,恢複得很快。
來到衛老將軍的房間前,祝青臣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扶著竹笠,推開房門。
“老將軍……”
一推開門,祝青臣整個人都呆住了。
老將軍的房裏,不止是老將軍一個人。
而且……
衛老將軍精神好多了,坐在小榻上,抱著自己的長刀,用綢緞擦拭刀刃,將長刀擦拭得銀光鋥亮。
陳老禦史坐在旁邊,拿著一卷書冊,一麵捋著胡須,一麵眯著眼睛看書。他額頭上的傷倒是好了,細布拆了,留下一個淡淡的疤。
還有一位,是祝青臣不認識的中年人,年紀比兩位老人家稍微小一點,正調試手中的弓弦。
聽見開門聲,三個人都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頭看向他。
三缺一,就等你了。
祝青臣不免被瞧得一激靈。
不可否認的是,這幾位老人家,都氣場強盛,是一種年歲積澱的沉穩殺意。
皇帝那樣虛偽的人,是完全比不過的。
祝青臣不太確定地隔著鬥笠撓了撓頭,默默地把門關上,準備重新開一次。
衛老將軍看見他,疑惑道:“小公爺幹什麽呢?快進來啊。”
“噢噢,來了。”祝青臣弱弱地推門進去。
場景沒變,還是殺氣騰騰的老人家們。
祝青臣走進去,輕輕把門關上,走到最末的位置上坐下。
衛老將軍把他給提溜上來:“小公爺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祝青臣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老將軍謬讚了。”
衛老將軍將養了幾日,中氣十足,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向他介紹:“這位是陳老禦史。”
“我認得。”祝青臣點點頭,“之前就見過。”
陳老禦史微微頷首:“小公爺。”
衛老將軍道:“我與老陳是故交了,從前在外征戰,老陳是我的軍師。這回也是老陳冒死保我一命,否則我就要被皇帝打死了。”
剩下一位將軍,黑麵虯須,光是坐在那兒,就像是一座小山。
衛老將軍道:“這是我的三兒子,原本在西山大營帶兵,遠兒出事之後,也被皇帝罷免了,就回來了。”
皇帝苦心經營自己的明君形象,一朝事發,短短幾天之內,衛家所有人都被罷免,警告他們,別出去亂說。
祝青臣頷首:“衛三將軍。”
衛三將軍板著臉,點頭示意:“小公爺。”
他妻子早逝,隻留下衛遠一個兒子。因為擔心在外練兵,風餐露宿,所以特意將兒子留在京中,讓父親教導。
可誰知,他不在京中,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他剛剛才去看過兒子,隻是兒子情緒崩潰,連門都沒開。他隻能隔著門,簡單跟兒子說兩句話。
他一拳砸在牆上,向兒子保證:“爹一定把狗皇帝和那群太監壓到你麵前,讓你拿著小刀,一片一片地把他們身上的肉剜下來。”
一聽這話,裏麵的衛遠才有了反應,他輕聲道:“爹說到做到。”
“一定!”
所以,父親一說小公爺早就跟他提過了,皇帝留不得,他沒有猶豫,馬上就同意入夥。
欺辱他的兒子、杖責他的老父,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衛老將軍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好叫太多人知曉。按照小公爺的意思,我隻找了我最信得過的人。”
“足夠了,人不在多,越多越容易暴露。”
這些可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老臣,看皇帝就跟看熊孩子一樣。
衛老將軍道,“點一點手上的籌碼罷。”
衛老將軍在軍中頗有威望,軍中許多將領,從前都是他們的部下。要是讓他們和衛老將軍打起來,他們自然不敢。
而此次衛三將軍被罷免回京,又帶來了五百親信,就在城外,加上將軍府的親衛,一共有八百人。
陳老禦史同樣門生眾多,名望甚高。
這也是原書後期,北周進犯,朝中竟然無人可用,要楚雲揚一個小將挺身而出的緣故。
皇帝一下子得罪了老將軍和老禦史,一個打殘了,另一個當麵打臉,鎮國公府又被禍害成那樣,怎麽有人肯替他賣命?
甚至有的人幹脆期盼北周攝政王快點打過來,大家拉著皇帝一起殉國算了。
衛老將軍從枕頭底下拿出京城的布防圖:“我憑記憶畫的,你們就湊合著看吧。”
祝青臣心中感慨,他果然沒找錯隊友。皇帝怎麽會蠢到把這幾個人都欺辱了個遍?
布防圖鋪在桌上,祝青臣舉著燭台,仔細端詳。
“皇帝過幾日可能會外出打獵,這是一個好時機。”
祝青臣問過係統,在原書裏,有一段狩獵劇情。
皇帝為了多和楚雲揚相處,帶著文武百官,一同去城外打獵。
去了三天三夜。
“皇帝出城狩獵,禁軍一定跟隨,陪同的也一定都是親近官員。京中空虛,八百人馬足以一舉拿下。”
陳老禦史道:“但若是皇帝憑借禁軍與朝臣,進行反擊,隻怕八百人馬也堅持不了多久。”
祝青臣正色道:“獵場地形平坦,一望無際,易攻難守。況且,禁軍與朝臣雖然外出,但是家眷都在城內,人心不齊,容易分裂。”
“我等分開行動,衛老將軍攻占武庫,切斷城中守軍武器來源。”
“陳老禦史前往尚書台,命令留守朝臣,一律不得外出。”
“衛三將軍封鎖東南西北四處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衛老將軍與陳老禦史都點了點頭:“好。”
衛三將軍調試完手裏的弓弦,又從靴子裏拿出一把小刀,開始打磨。
他連頭也不抬:“小公爺吩咐就是,我不懂兵法,隻會殺人。”
“好。”祝青臣見他仇恨太深,抿了抿唇角,小聲道,“衛三將軍切記,不可意氣用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我會跟隨皇帝去打獵,將皇帝帶回來,交由將軍處置。將軍的首要任務就是守好城門,倘若意氣用事,城門一破,則前功盡棄。”
衛三將軍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小公爺放心,我明白。”
四個人商定之後,擊掌為誓,歃血為盟,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
事情差不多商量好了,衛三將軍便準備起身離開。
忽然,陳老禦史看向祝青臣,輕聲道:“昏君千刀萬剮,死不足惜,可康王殿下無辜,隻希望小公爺到時,留康王殿下與宮中侍從一命。”
“啊?”祝青臣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陳老禦史俯首便拜:“英國公仁德。”祝青臣一臉迷惑,下一秒,衛老將軍和衛三將軍父子二人也都跪了下來,朝他磕頭。
“誒!”祝青臣一驚,直接從座位上跳起來,“不是,你們這是幹什麽?幹嘛忽然拜我?”
陳老禦史輕聲道:“陛下仁厚,臣等拜服。”
“啊?等等……”祝青臣睜大眼睛,“你們喊我什麽?”
“陛下!”
“不是!”祝青臣震驚了,迅速上前,要把他們給扶起來,“你們以為我要做皇帝?不是,我不想……”
兩位將軍太重了,祝青臣扶不起來。
他隻能先把陳老禦史扶起來。
“您老快起來!我不做皇帝啊!”
陳老禦史恭恭敬敬,大概以為他是在推辭:“陛下言重了……”
祝青臣正色道:“我真的不想做皇帝,康王殿下宅心仁厚,溫和有禮,我願為太傅,輔佐康王殿下登基。”
他話音剛落,三個人都抬起頭,歪了歪腦袋,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你真的不想做皇帝?你怎麽會不想做皇帝?
祝青臣舉起右手,對天發誓,他們這才勉強相信。
好險,差一點就被迫黃袍加身了。
祝青臣把三位老臣都從地上扶起來:“我知道,幾位大人為大夏立下汗馬功勞,若不是皇帝昏聵,是絕對不會如此的。”
“我等是清君側,不是謀反。事了之後,兩位將軍皆為護國將軍,陳老禦史與我教導康王殿下,待殿下能夠理政,我便回西北去。”
可三位老臣還是不大放心地看著他。
祝青臣急到跳腳:“你們怎麽就不信我呢?我是忠臣啊!大大的忠臣!”
係統幽幽從他身後飄過:“曆史上那些獨掌大權的大權臣都是這樣說的,王莽、曹操、渣渣臣、司馬懿、宇文護、鼇拜,你們說是吧?”
祝青臣:?
“幹嘛把我的名字加到裏麵?!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