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 變異
第073 變異
“幫我證實一個事實,有了這個事實,金瞑,就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女子淡然而笑,眸光卻犀利異常。
鮮於一怔,擔憂的望望玉澈,“證實金瞑是不是受詛咒的那個孩子麽?”
玉澈回眸望望鮮於,淡淡的挑挑眉:“你還當真相信那些子虛烏有的傳說麽?那些傳說隻是用來糊弄世人的,人變形為狼?你相信嗎?”
她淡淡的揚著眉,麵上帶著一絲譏笑。
鮮於怔怔,不再開口說話了,糊弄世人?可以糊弄一千年嗎?如果真的隻是傳說,藏書閣的四樓為何要守衛那般的森嚴?
“金日隻是得了一種病,才會衍生出金瞑來,所謂的狼性不過是一種病而已,是世人將其誇大!”玉澈的話語之中有著一種篤定,她堅信金日是真實存在的,而金瞑,不過是金日的一個傀儡而已!
“是嗎?”鮮於被玉澈說的糊塗了,不過究竟是不是人變狼,今晚自有公論。
用過晚膳,到了亥時,宮中已經是寂靜異常了,各個宮苑十幾年來一直有這樣的規矩,燃燈之後,除非必要,不得隨意的走動。
凝香居中,柳芽將淡黃色的裙裝微微的做了修整,將繁雜的下擺減短,露出白嫩的雙腿,正是深秋,雖然有些冷意襲人,但是跑起來卻方便許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接近子時,柳芽的心竟然禁不住有些後悔起來,她抬眸望望燈火透明的凝香居,阿霞與錢蓉也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整座寢宮仿佛空蕩蕩的。
柳芽站起身來,剛想要將被風吹開的房門關上,凝香居的紅漆木門就被人推開,接著搖曳的燭光凝神一看,柳芽認出了是許久沒見的卡娜與美娜。
“是你們?”柳芽有些吃驚,為什麽不見金暉?難道他還在生氣麽?
“暉王爺在清輝園等青姑娘!”美娜上前,輕輕的行禮,還是遵循以前的稱呼,可是聲音明顯的有些哽咽。
個性冷漠的卡娜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暗中給她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冷靜下來。
“青姑娘,請吧!”卡娜淡淡的開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柳芽望望前麵的允天宮,仿佛還沒有什麽動靜,金瞑不知道嗎?也好,至少金日沒有什麽危險!她輕歎了一口氣,心中猛然理解了莫殤與金暉,原來他們一直在保護金日!
金暉站在清輝園前,冷冷的望著女子前來。女子遮住額心的被尚屬寒冷的風揚起,潔白的皮膚被月光照耀得近乎透明,顯現出幾分不安定的憔悴與憂傷。銀色的月光從枝丫間灑下來,流淌過她尖尖的下頜,使她的臉色蒼白得令人心疼。
他猛然皺眉,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敢去瞧女子蒼白的麵額,怕自己忍不住,握住女子的雙手逃離這個殘忍的皇宮。
“我來了!”柳芽站在金暉的麵前,口氣盡量的輕鬆,卻不知就是這樣的一抹輕鬆,猛然讓身後的美娜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猛然上前,瘋似的抱緊了柳芽,一邊喊著,一邊推著她向後退:“姑娘,您走啊,快點走,不要去,不要去!”她喊完了,再次轉身跪在金暉的麵前:“王爺,青姑娘是好人,難道您真的忍心看著青姑娘去送死嗎?王爺,求求您,救救青姑娘吧!”
卡娜在一旁本想阻止,但是最終,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跪在了地上,與美娜並排跪在一起:“王爺,我們不想埋葬青姑娘的屍!”
“砰!”一句話駭的柳芽張大了雙眸,埋葬?她麵色蒼白的望了金暉一眼,身子微微的有些顫抖,埋葬?什麽意思?
“你們胡說什麽?”金暉冷叱,狠狠的將美娜踢在一旁,平日裏那慢條斯裏的虛偽笑容早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
“我們沒有胡說,王爺,您找我們姐妹來不就是為那些可憐的女人收屍的嗎?每月一次,每當望著那些可憐的女子倒在血泊中的樣子,我們姐妹……”美娜哭的更厲害了,身子都顫抖起來。
金暉的麵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他冷冷的望向戎天,戎天立即上前,與另外一個侍衛一起將美娜拖出了清輝園。卡娜跪在原地也隻是哭泣,比起美娜冷靜了許多。
柳芽輕舒口氣,那些殘忍的事實也許隻是聽說,也許隻是想象,如今擺在她的麵前,她猛然覺得有些虛脫,心中的膽怯之意越來越強了,她忐忑不安的望望金暉,舔舔幹涸的櫻唇,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再提出來讓金暉帶她離開的話,會不會很沒有骨氣。
男子上前,微微一笑,溫柔的笑容象一池春水蕩過湖麵的瀲灩秋波,讓六神無主的柳芽有了些許的心安。“如果你後悔的話,我可以……”他仿佛是瞧透了柳芽的心思,俯身過來,低低的在她耳邊輕聲道。
柳芽猛地舒了一口氣,抬起了胸脯,既然這是墨青青的命,那麽此刻就是她的命,她堅定的搖搖頭,越過男子上前,雙手放在冰涼的大門銅環上,在將要推開之際,柳芽猛然回身:“你能不能告訴我,金日到底是不是金狼?”
金暉一怔,仿佛思慮了許久點點頭。“一切都已經瞞不過你了,過了今晚,你將會知道一切,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因為金狼王朝隻能有你才可以繼續生存下去!”
金暉望著月光下女子蒼白的小臉鄭重其事的開口。
“那麽請幫我攔住金瞑,如果金狼真的是金日,如果我真的可以化解這段血咒,請幫我攔住金瞑!”柳芽微微的思索了一會,靜靜的開口。
金暉張張口,想要再次的解釋什麽,終究他還是沉下了眼簾,也許有些什麽,需要她親自去現。
大門在柳芽那雙小手之下緩緩的被推開,清冷的吱呀聲響徹在半夜中的清輝園,已經是三次來了,柳芽有些輕車熟路,她踏上那青石板的甬道,緩步而進。
院外,左右的侍衛將院門關閉,金暉揮揮手,讓侍衛退下,當現場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猛然上前打開了院門,望著彌漫著詭異氣氛的清輝園,眸光之中掠過一抹擔憂。
柳芽站在殿前,打量麵前這座淹沒在黑暗中的宮殿,想象著殿中金日痛苦的樣子,她咬咬牙,上前,口中輕輕的喚了金日的名字。
“小日兒?是我啊,芽芽,我來啦!”她叫著,雙手放在那兩扇名貴的紅木房門上,這次沒有上鎖,輕輕的一推,便開了。
殿裏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什麽擺設,一進門,一陣血腥的味道迎麵而來,讓她禁不住輕輕的掩住了鼻口。
“小日兒?我來了!你在不在?”偌大的宮殿之中回響著柳芽微帶著顫抖的聲音,許久沒有人應聲。
“沒人?也許是沒到時間!”柳芽壯著膽子在寢殿中走了一圈,寢殿大,卻空曠,可以一目了然,她沒有現什麽異樣,隻是窗外樹影晃動,那不知名的建築材料在明亮的月色下著蒼白的光,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原地坐下來,正好倚著宮殿之中一根支撐的紅漆柱子,柳芽雙手交握在胸前,一雙眼睛卻不敢怠慢,警醒的張望著宮殿中的一切。
宮殿裏的地板明明是青石板,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柳芽坐在上麵總是感覺粘濕血腥,隻坐了一會便坐不下去了,推開殿門,探出半個腦袋,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猛然,柳芽感覺到身後一抹異動,仿佛是床榻移動的聲音,她身子猛地一僵,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那床榻移動的聲音響了好久,幾分鍾之後,終於不響了,身後卻猛然亮起了紅燭,鼻間也嗅到了那清幽的檀香味兒,淡淡的,卻衝淡了方才的血腥之氣。
但是這樣的宮殿比方才那空的樣子還要詭異上許多,身後究竟有什麽?到底是誰?柳芽的心中盤算著,將身子緊緊的貼在寢殿的紅木雕花木門上,望著地上燭光映照出的影子斜斜的打在地上,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讓她的牙齒都禁不住顫抖起來,她想邁動步子,可是雙腿卻像鑲在地上一般,怎麽也移動不開。
空氣之中猛然遠遠的響起一陣環佩之聲,清脆脆的,煞是好聽,但是此刻出現在這詭異的皇宮之中卻更是增添了一種恐懼,柳芽想要回頭瞧瞧,可是頸子卻不聽使喚。
她隻能呆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去,去叫太子妃來,就說我想她!”
身後驟然想起男子的聲音,低沉性感而又冷淡,帶著一絲頤指氣使的味道。
柳芽的心中一動,這個聲音,她呼的轉身,就算是做好了心裏準備,還是被身後詭異的現象嚇了一跳。
方才還是空蕩蕩的宮殿如今多了一個寬大的床榻,四周垂散著青色錦緞簾帳,蜜色流蘇,外罩著一層同色薄如蟬翼的輕紗,用金色的絲線繡著精致的遊龍花紋。鸞帳中依稀可見一抹朦朧的身影。宮殿四周的廊柱這上,即懸掛的宮燈早已經一個個的燃起來,將宮殿映照的宛如白晝。
“去,去叫太子妃來,就說我想她!”鸞帳之內的男子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鸞帳在微風之下微微輕動,仿佛等待人前去打開一般。
柳芽咬咬牙,猛地上前去打開了鸞帳,望見鸞帳內的情形禁不住訝異的輕叫了一聲,一張絕世的容顏,精雕細琢的五官,一頭散落在肩際的金色長,幽綠邪魅的瞳眸。“金瞑?”她驚叫一聲,萬萬沒有想到此時金瞑會出現在這兒,剛要上前,卻望著男子驚呆的不動了。
男子赤著上身,懶洋洋的靠坐在床頭,麵色緩緩的籠罩上一層潮紅,仿佛被情欲所困擾,他半眯著綠色瞳眸,唇角綻放一抹微笑,宛如冬天雪地裏的紅梅,極富生氣。
她從來沒有見過男子如此的笑容,那雙瞳眸也宛如春天的一抹新綠一般,水汪汪的,清澈而新鮮。
“金瞑?你怎麽在這兒?”柳芽上前想要握住男子,卻被男子猛地推開:“去,就去叫,今晚我就想要她!”
仿佛是有人違背了他的意願一般,男子不依的嘟著唇角,在金絲床榻之上不安的扭動身子,撒著嬌,眸光一下子變得邪魅。
柳芽怔在原地,望望自己的身後,並沒有什麽人,可是為什麽她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另外的一個時空一般,男子仿佛看不到她。
不等她從地上爬起來,金瞑猛地轉臉,朝著殿門抿唇一笑,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寶一般,笑的稚嫩,美麗。
柳芽不解的站在男子的麵前,望著男子那期待的眼神,正不知道如何去做,麵前的男子突然性感的抿了唇,那幽綠雙眸之中綻放出一抹欲望,他伸手拉住了柳芽,將她拉到了床榻之上。
“啊!”柳芽驚呼一聲,男子卻已經開始解她的衣衫,“雲兒,下次來你直接裹塊布就好,不要穿的如此的囉嗦!”仿佛生氣了一般,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將她的衣衫除去。
“雲兒?”柳芽一怔,一種恐懼從心中緩緩的流竄到四肢八骸,雲兒?上官雲霓,那麽這生的一切就是那晚……她猛然瞪圓了美眸,驚叫著,掙紮著想要推開男子,卻被男子欣長的男性體魄壓在了床榻之中,他的大手緩緩的在她身上遊移著,她抬眸,麵前的男子,那雙綠色的眼眸更顯妖異了,仿佛帶著一種魔性,讓她深陷其中。
男子的大手在她身上不規矩的巡邏,她渾身輕顫了一下,猛然想到上官雲霓死的那晚,是不是也與男子這樣的纏綿?
她的愣怔、掙紮並沒有妨礙男子的動作,他揉捏著她滑嫩的肌膚,猛然低吼了一聲,吻向女子的唇畔,那帶著情欲的吻在她的長睫,鼻間,唇間徐徐的移動。金色的長散落在柳芽的小臉之上,癢癢的,也給了她真實的感覺。
男子的吻落在柳芽的眼上,麵上,柳芽卻沒有激動,有的隻是一抹抹的恐懼,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麽,隻知道也許那晚的悲劇會再次的生在她的身上。
她尋找著機會,悄悄的將右腿蜷起在男子的胸前,趁著他起身之際,她猛然狠狠的踹了一腳,砰的一聲,男子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然後猛然閉上眼睛。
命定的軌跡仿佛被打斷了一般,男子躺在地上許久都沒有動靜,柳芽小心翼翼的從床榻之上坐下來,心有餘悸的望向男子,猛然現男子躺在地上睡得好好的,呼吸聲深沉而均勻。
睡著了?柳芽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再去看,男子還是靜靜的躺在地上,疲倦讓他的喘息變得渾濁深沉,不過終究還是睡著的!
“金瞑?金瞑!”柳芽爬起床榻,大力的搖搖他,男子幽幽的張眸,望著麵前焦急的柳芽,微蹙了雙眉,環望四周,眸光猛地變得冷魅。
“梆梆……”打更的聲音傳來,正是深夜子時,夜深人靜,那天上,詭異的月光更是明亮了,毫無遮攔的照耀著大地。
男子再次疲憊的閉上眼,這次沒有等柳芽去喊,男子很快的張開了眼簾,但是那瞳眸的顏色讓柳芽驚呆的說不出話來了。
男子的長本是散落在柳芽的臂彎裏的,如今那金燦燦的顏色已經緩緩的加深,再加深,那紫羅蘭的顏色在燭光之下與黑色無異。
柳芽扶著男子的頭顱猛然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怔怔的望著懷中笑的清澈純真的男子,卻再也沒有力氣去裂開櫻唇。
金日竟然就是金瞑?她呆住了,任憑懷中的男子坐起身來,將她擁在懷中,男子唇角上的笑容像極了睡美人的笑容,帶著期待,帶著重生之後的喜悅。
柳芽的心卻激動不起來,任憑男子抱著,雙眼空洞洞的望著那藏青色的床榻,一種悲戚從心中蔓延而出。金瞑呢?她緊緊的咬了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一陣冷風吹來,讓柳芽恍惚的心思有些清明,她動動身子,想要從男子懷中掙脫開來,卻猛然被男子狠狠的推到了一旁。
“小日兒?”柳芽一驚,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的對待自己,抬眸去看,卻猛然駭的說不出聲音來。
一抹妖異的綠色迅的席卷了男子那黑色的瞳眸,蜜色肌膚之上緩緩的長出一層細密的金毛,金日痛苦著,在地上打滾,一陣冷風吹來,殿中的燭火猛地全部的熄滅了,一種突然而至的黑暗從頭到腳包圍了柳芽,那明晃晃的月亮成為這院中唯一的一個光源。
一陣腥風襲來,柳芽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眼睛逐漸的適應了黑暗,也終於瞧清了麵前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