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070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柳芽的心頓時一沉,幫他?幫著他殺金日?仿佛一桶冷水兜頭潑下,柳芽猛地起身,狠狠的將金瞑推開。

男子冷冷的抬眸,清冷的眸光之中閃過一抹不悅,“怎麽?你舍不得?”

柳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緊緊的咬咬唇:“對,不舍得!”說這話時,柳芽有些生氣的味道,她搞不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金日無心成金狼,那麽雲兒的死也就是錯手,金瞑的恨應該轉移到下血咒的瞳身上才對,而不是命苦的金日。

“不舍得!好啊,好啊,好一個不舍得!”男子猛地抬眸,那幽綠雙眸之中閃過一抹清冷的恨意,騰地燃燒起來的怒火似要將人吞噬,冷薄的嘴角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殘酷。

他轉身向外走,在房門之處停住身子:“墨青青,從今天起,你不準踏出房門半步,你不舍得,朕親自來!”清冷的秋風吹起他金黃的發絲,飄在空中的弧度,帶著一抹憤怒的淩厲。

柳芽呆呆的站在當場,怔怔的望著男子遠去,芊弱無骨的小手緊緊的抓住衣襟,那芊細的關節泛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

為什麽?金瞑,你一定要殺死金日嗎?

房門砰的一聲被侍衛關上,陽光,花香,與凝香居全部的隔離。

玉華宮,一抹優雅的笑容緩緩的襲上女子的小臉,仔細的打量銅鏡中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女子執著檀木梳子的小手緩緩的停留在如瀑青絲之上。

房門猛地被打開,她淡淡的抬眸撇了一眼那藏青色錦袍的男子,美眸之中迅速閃過一抹了然,輕低了眼簾,長睫輕掩,慢條斯理的移動梳子。

“皇妹,你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鮮於砰砰的幾步上前,一雙藍眸,宛如大海激起千層浪花,語氣焦急。

“什麽?”女子輕輕的開口,繼續緩緩的整理著青絲。

“青青的事情,那龍涎香明明是普通的檀香,對男子並沒有什麽副作用,你為什麽……”鮮於的話還沒有說完,女子猛然回了身子,將檀木梳輕輕的點在他的胸口之上,那下麵,是一顆因為急切而砰砰跳的心髒。

梳子緩緩的向下移動,女子抬眸輕笑:“皇兄,你這樣說是怪我啦?你在擔心墨青青嗎?”

在梳子點在鮮於胸口之時,他的身子微微的一僵,麵色複雜的盯著女子優雅高貴的笑容。

“如果我說是呢!”他常常的呼了一口氣。

“她怎麽了?”女子輕抬眼簾。

“被金狼王關了起來!”鮮於有些氣惱的開口。

“哦?隻是這樣嗎?”女子輕歎了一口氣,眉宇之間有些失望。

“隻是這樣還不夠嗎?”鮮於立即氣得跳腳了。

“皇兄,我是你的親妹妹,我在被關在這玉華宮的時候,好像沒有見到你這麽激動吧?人家的妃子,要關要打,皇兄急什麽?”玉澈淡笑著開口,聲音雖輕,確是句句鏗鏘,說得鮮於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支吾了半天,再也沒有反駁的話語。

“不用著急,隻是關幾天而已!”她淡淡的抿唇,將梳子緩緩的收回,斜睨了鮮於一眼,“要不了她的命!”

鮮於一聽,一顆心猛然提了上來,他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臂,急急的開口:“命?你的意思是……鮮花,我絕對不允許你傷害青青!”

女子眸光驟然一暗,冷冷的將男子的手臂甩開,麵色微帶戾氣:“不要喊我鮮花,我叫做玉澈!”

鮮花,俗氣到家的名字,怎麽配得上她的清雅脫俗。

鮮於輕歎了一口氣,“玉澈!”他啟唇,算是妥協。

“放心,我不會要她的命!”女子說著,回眸,再次精心的梳妝打扮。

“那現在怎麽辦?”鮮於有些焦急,在房間中不安的踱來踱去。

“按照先前計劃好的去做就好!”女子冷冷的挑眉。

鮮於站住身子,微微的點點頭。

琉璃宮,太後凝重的垂眸,麵前金暉不斷的走來走去。

“難道真的是我估計有錯?他不是……”他喃喃的開口,濃眉微微的擰起來,瞳眸之中一陣思索。

太後不說話,隻是垂著眼簾,不管是誰消滅了誰,都是她不想見到的,如果兩個可以並存,隻是驅除狼性,那麽……可是,這也許是她的一個幻想吧,墨青青的出現,不就意味著金瞑的消失嗎?

“稟太後,王爺,戎將軍求見!”公公進來,高聲的稟報。

金暉一怔,急急的向外走,琉璃宮外,戎天急切的在原地踏著小步。

“有何要事?”金暉三步化作兩步,上前,低低的開口。

“王爺不好了,皇上像瘋了一樣,帶著莫殤與宮中侍衛,將整座清輝園都翻了一個遍,綠映被帶走了!”

“什麽?”金暉一怔,眉頭迅速的擰起,“綠映的病情怎麽樣了?”

“還是那樣,時好時壞,可是屬下怕她萬一記起什麽……”戎天的眸光之中閃過一抹焦爍。

“也對,如果觸景生情,說不定……墨青青呢?”他猛地回眸,眸光之中有著一抹利落的堅決。

“被皇上關了起來,不準出凝香居,唯今之計隻有祈禱上天保佑那青樓女子繼續瘋癲,不然……”戎天說著,後背之上猛然感覺冒出陣陣寒氣,如果皇上知道了真相……他望望天,起風了,方才還是風和日麗,如今卻陰雲密布,看來一場暴風雨是免不了了!

“去允天宮!”金暉冷冷的開口,絳紫色衣袍在冷風中旋了一個淩厲的弧度。

“是!”戎天緊跟,兩人一路飛奔,奔到允天宮前,就見守衛森嚴,美娜與卡娜兩姐妹急急的在宮門前走來走去,步履還有些蹣跚。

“王爺您可來了,綠姑娘她……”美娜急急的開口,金暉擺擺手,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一切,大步上前,走到張英的麵前:“我要見皇上!”語氣之中有著一抹不容反駁的霸氣。

張英一怔,微微的轉轉身子望望靜悄悄的允天宮,麵上的神情有些為難,“王爺就不要為難奴才……”“啪”張英的話還沒有說完,臉額之上就重重的挨了金暉一巴掌,他雙眼一愣,金暉已經帶著戎天闖了進去。

偏殿的床榻上,綠映顫抖著身子縮在角落之中,胸前的衣襟已經被人冷冷的撕開,一道道鮮紅的血痕已經結痂,但是傷口的深邃卻有著讓人觸目驚心的恐懼。

綠映張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空氣,黑白分明的雙眸早已經空洞,從一個千嬌百媚的青樓花魁,她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女子。

男子冷冷的望著女子胸前結痂的傷口削薄的唇冷冷的抿著,幽綠的瞳眸綻放出一抹嗜血的淩厲,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戾氣,讓緊隨左右的莫殤忍不住緊緊的握住了劍柄。

一陣微風吹過,床榻上的簾幔微動,女子仿佛也受到了驚動,無神的大眼睛緩緩的遊移,在對上金瞑那張冷魅的臉之後,焦距逐漸的凝聚。

“皇上……”莫殤咬咬牙上前,卻猛然被男子轉眸而過的淩厲眸光盯得底下了腦袋。

男人緩緩的回眸,再次對準女子的傷口,犀利的雙眸之中布滿了令人費解的情緒,他仿佛在嚐試性的伸出手臂,卻猛然被女子高亢的尖叫聲駭得身子微微的一震。

方才還是安安靜靜的女子,猛然迸發出尖細的驚叫,她暴突著雙眸,宛如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一般,急急的跳下床榻向外衝去,卻正好一頭撞在撩簾而進的金暉身上。

金暉抬手點了女子的穴位,那高亢尖利的驚叫聲猛然消失,寢宮內一下子恢複了寧靜,抬起手臂之時,女子癱軟在金暉的懷中。

金暉輕輕的將女子翻轉,交給身後的戎天,再抬眸,唇角輕輕的勾起一抹虛偽的笑容:“皇兄,這女子已經瘋了,還是不要驚嚇了皇兄,您的精神剛剛的恢複!”

金瞑靜靜注視著男子虛偽的笑容,幽綠的眸子卻變幻不定,就像抹閃爍在夜風中的燭光,忽明忽暗的搖曳著。

“多謝皇弟的關心,朕的身體好得很!”金瞑冷冷的望著金暉,隨後又將眸光轉向戎天手中的綠映,清冷的眸底迅速的閃過一抹殺意。

戎天懼怕那抹殺意,他緊緊的低著頭,躲在金暉的身後。

“皇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你,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他暗地裏揮揮手,示意戎天帶著綠映離開。

戎天低眸迅速的轉身,卻猛然眼前一花,明黃色的衣袍已經閃到他的麵前,他直覺的躲過,麵前兩隻手臂交叉在一起,一條明黃,一條絳紫。

“你竟敢與朕動手?”冷厲的殺氣迅速的在幽眸之中凝聚,金瞑冷冷的凝視男子。

男子微微一笑,低低的開口:“你知道了真相會後悔的!我敢保證!”

“砰!”有些什麽在金瞑的心中轟炸開,冷厲的氣焰瞬時湮滅,眼眸底部閃過一抹深深的恐懼,他抬眸迎向金暉那別有深意的黑瞳,喃喃的開口:“什麽意思?”

語氣猛然軟化了。

戎天見機會難得,立即帶著綠映出了允天宮,半路之上碰到前來麵聖的幽夜羅,微微的點點頭。

一身銀甲的幽夜羅站在寒風中,望著戎天抱著女子的身影逐漸消失,眸光之中猛地閃過一抹不一樣的神思。

允天宮,金暉見戎天已走,立即斂眼低眉,恭敬的伏了身子,“皇兄,真的很抱歉,臣弟剛才……”

男子沒有答話,隻是神思微微的有些恍惚,顧盼之間,眉宇盛滿了倦意。

金暉就那樣伏著身子也不起來,斂眼低眉,空氣之間有一抹僵持的味道。

“微臣幽夜羅參見皇上!”殿外猛然響起幽夜羅的聲音,來的是那樣的及時,仿佛恰巧打破了僵局。

“你先下去吧!”金瞑疲憊的揮揮手,輕輕的揉捏了眉角。

“是,皇兄請保重身子!”金暉暗地之中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緩緩的轉身,正好與前來的幽夜羅打了一個照麵,他奉送上一抹感激的笑容。

幽夜羅微微的怔怔,但是很快恭敬的行禮,然後進入了寢宮內。

“皇上,南疆大郝近日在邊界囤積糧草,操練兵馬,蠢蠢欲動,依臣之計,我金狼王朝也應該早做準備才是!”

“大郝?”金瞑一怔,仿佛剛剛回神一般,眸光之中掠過一抹冷厲,“什麽時候的事情?”

“兩天之前,也就是皇上昏睡的當日!”幽夜羅低聲道。

金瞑緩緩的哦了一聲,“你打算怎麽做?”

幽夜羅恭敬的開口:“依臣之見,我們先在邊界之上駐紮大軍,操練兵士,存積糧草,做好應戰之準備,相信大郝見我們有備而來,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發難,然後再與鮮奴聯盟,這樣一來,大郝就是再兵強馬壯,也不敢對我朝心生欲念,而且鮮奴太子在我朝做客,皇上您又是鮮奴國的女婿,這結盟之事應該順理成章!”

“那就按將軍所說吧!”金瞑柔柔眉角低聲道。

“皇上的身子好些了嗎?看樣子非常疲勞!”幽夜羅抬眸,望著金瞑疲憊的神態猶豫的開口。

“沒什麽,隻是累了,沒事就下去吧!”金瞑懶懶的靠在金絲榻上,揮揮手。

幽夜羅微微的躊躇,想要說什麽卻暗暗的壓了下去,行禮告退。

幽夜羅一走,金瞑驀然張開幽眸,一抹幽光嗖的閃過。

“後悔?金暉,你以為朕還是以前那個好糊弄的金瞑麽?金日是金狼,朕不會再害怕!”他低低的開口,麵上的笑容逐漸的有些猙獰,他起身,冷冷的向莫殤道:“看好綠映,趁金暉不備,將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派最好的禦醫,朕就不信,這瘋病治不好!”

莫殤一怔,麵色有些蒼白,他略顯為難的點點頭。

夜,終於來臨了,狂風一陣陣的吹過樹枝,響起簌簌的聲音,月色黯淡,烏雲蔽星,夜色濃重。

吱呀,清輝園的大紅木門猛然被推開,一個利落的黑影抱著一女子衝出了院子。

“誰?”正在守衛的莫殤大聲的嗬斥一聲,帶領侍衛取了火把追捕而來,麵前的黑影猛地竄向了角門,角門之上那隨風搖曳的紅燈籠將懷中女子的蒼白的臉額映現——是綠映。

“慢,人已經跑了,不要追了!”領頭的莫殤冷冷的抬手,阻止侍衛繼續向前追。

“可是將軍那女子是重要犯人,如果……”身後一名侍衛有些擔憂的開口。

“有什麽事情我擔著!”莫殤忽的冷厲的轉身,開口道。

消息很快傳到了允天宮,金瞑猛地站起來:“你說什麽?那個女人被人救走了?”

“是,是個黑衣人,身手非常不錯,我們十幾人也隻是瞧見他一個背影,仿佛……”莫殤頓住,悄悄的瞧瞧皇上的臉色,“仿佛是墨濯!”

“又是他?”驀的,金瞑拍案而起,那聲清脆的拍案聲擊在莫殤的心頭久久不散。

“是……”他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簾,低低的開口。

“給朕搜,就是翻遍了整座皇宮,也要將那名女子找出來!朕就不信,朕的皇宮大內,這墨濯就來去自由麽?給朕搜!”男子大聲咆哮著。

“是!”莫殤領命。

“慢著!”金瞑忽的將莫殤喊住。

“莫殤,朕真正要找的是什麽,你應該清楚吧?”他抬眸瞧著莫殤,瞳孔幽深,亮如漆玉,有如夜裏中的月光,清冷無盡,冷光流轉,卻又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複雜神色。

莫殤輕輕的應了一聲,“主上……”

“趁著這次機會,給朕將皇宮之內所有的宮殿翻遍了,太後與金暉那兒尤其注意,就說搜刺客!明白嗎?”

莫殤怔怔,點點頭,領命而去。

望著男子消失的背影,金瞑回眸冷笑。

“後悔?朕會後悔嗎?金日,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將你抓出來!”

黑影抱著女子疾行了三千米之後,見身後沒有人追來,立即將女子輕放在宮牆邊上,警惕的望望四周,黑影輕輕的點開女子的穴位,輕喚著女子的名字:“綠映?你醒醒!”

女子悠悠醒轉,卻張著一雙無神的眸子空洞洞的望著黑影,不哭也不笑,隻是呆呆的望著。

“綠映?”黑影的聲音之中有了一抹焦急,他低低的道了一聲抱歉之後,微帶著猶豫將女子的領口解開,點亮了一根火折子,在瞧清女子胸前的傷痕之後,男子的眸光驀然變得黝黑漆亮。他迅速的吹滅火折子,將女子的衣襟拉上,重新點了女子的穴道,翻過二十米高的宮牆而去。

玉華宮,玉澈在得到搜宮的消息之後,笑得清淡,一旁鮮於卻是緊鎖了眉頭,愁眉不展。

“皇兄,時間到了,換上女裝吧!”她淡淡的回眸。

鮮於一怔,抬眸,望望天色,已經接近三更天了,可是外麵還是嘈嘈雜雜的一片,莫殤帶著人還在繼續搜查。

“今天情況這麽亂,難道你還要出去嗎?”鮮於有些不讚成的開口。

“就是因為亂才能有好戲瞧!”女子站起身來,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