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01 叛軍小芙X帝國掌權者兄弟(if)
夏芙渾身濕漉漉地躲在草叢間,雙臂不安地環在胸前,抿著唇,不確定自己的計劃會不會管用。
據阿爾黛女士提供給自己的情報上顯示,五分鍾後,帝國親王奧托·馮·奧古斯特將會獨自從宴會中離開,這裏則是他從二樓陽台跳下的必經之處。
畢竟他過於年輕,雖身處高位,卻總是忍不了宴會上虛假的恭維和人情來往,幾乎每一次,這在情報中性情高傲冷漠,對無能的老貴族們心存蔑視的少年親王總是會如此率性地離開……絲毫不顧那些大人物的臉麵。
而這給了夏芙最好的機會。
……別誤會,她可不是要做什麽刺殺親王的高難度行動。
那是留給阿爾黛女士他們的事,作為組織裏默默無聞,沒有武力、同時也不夠聰明的底層成員(本來隻是後勤),她本來的工作是日複一日地待在組織裏破破爛爛的小廚房中,利用有限甚至是窮困的預算為大家改善夥食,順便再扮演一下陪聊師以及甜點師的角色。
結果突然某一日,阿爾黛女士麵色複雜地過來告知她,上頭有一項新的任務要交給她,是一項非常艱巨、卻隻有她有可能有完成的任務。
察覺到氣氛的凝重,夏芙圓臉嚴肅,當時便誠懇並且充滿覺悟地回複道:“我明白了,如果組織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肯定會全力以赴的!”
這常年待在小廚房裏兢兢業業的廚娘居然有如此不輸於組織編製人員的覺悟,高級特工阿爾黛不由得對她側目。
結果她下一刻就看見這女孩拿著抹布,套著麻布圍裙,像隻小花貓似的站在煙熏火燎的廚房中氣勢洶洶地叉腰承諾道:“下一個月我肯定會想辦法讓夥食預算控製在兩千金幣以內的,一定!”
阿爾黛:……
阿爾黛:“不是說夥食預算的問題,算了,你有這種覺悟就是好事。”
“跟我來吧。”
阿爾黛疲憊地揮了揮手,像招小狗似的示意這女孩跟上來。路上,這麵容美豔火辣,如同美杜莎般充斥著強勢風情的女性稍稍低眸望著她茫然可愛的臉蛋,心中回想起這孩子的信息。
夏芙是孤兒,家鄉本不在克拉斐爾,五歲時似乎是被父母遺棄,在礦山中流浪兩天才被本地的工人發現,將她帶到了克拉斐爾的本地的福利院中。
她不是本地人,克拉斐爾的信息庫中沒有這個小女孩的戶籍信息,同時從她口中茫然驚慌說出的語言與本地互不相同,而且也不是帝國官方用語,她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克拉斐爾本就是偏遠星,加上她是難以確定身份背景的孤兒,待在福利院許久也沒有人來尋找她,福利院便沒再她的身上多費工夫。
之後的事情很簡單,她被當地貧窮的福利院勉強照顧到了十歲,之後便因背景幹淨,性格好控製的優點被克拉斐爾的叛軍組織私下挑走。
組織需要這種聽話並且年齡合適的孩子,隻需培訓幾年就可以獨立起來為組織服務,尤其那年叛軍組織確定了自己的目標和理念,上頭對夏芙這一批孩子是下了大工夫培養的。
政治理論、偽裝技巧、槍械實戰……甚至於一點某些時刻會起大作用的、另辟蹊徑的澀澀教學,總之什麽都教,力圖將他們那批培育成頂尖的全方麵叛軍精英。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幾年後,夏芙光榮地成為了一名……廚娘。
廚娘精英·芙聽到組織給自己派下來的任務時很惶恐——不,幾乎說得上是瞳孔地震了。
“首領,您、您是讓我以虛假的身份接近親王……?之後再想辦法接近皇帝,獲取他們的信任,從而打聽帝國的軍機情報和消息……這,我怎麽可能做的到呢?”
“我的能力並不出眾,在培訓時除了廚藝外任何科目都沒有及格過……我並不是說我不想為組織效力的意思,可我的能力實在有限。”她抓著裙角,小心翼翼地將話說得很誠懇。
首領臉僵了一下,隨後對她隨和微笑:“沒關係,你可以有自己做得到的事,想想看,臥底任務有時候就需要你這樣表麵看上去什麽用都沒有,實際上也確實什麽用都……不。”
“我的意思是很能潛伏,很能隱忍,令人意料之外的類型,不是麽?”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價值,我相信你也會同組織內的任何一人一樣,綻放出忠誠於克拉斐爾的光芒。”
緊接著又是幾句雞湯灌下去,將夏芙灌得暈暈乎乎,熱血沸騰,恨不能當場潛伏到帝國最尊貴的那兩人身邊,孜孜不倦地偷來情報為組織效忠。
同期培訓的小夥伴們現在都是戰鬥精英了,隻有她混成了廚娘,說心中沒有低落是不可能的。
現在改變命運的大好時機就在眼前了,她怎麽能放過呢?
夏芙走後,阿爾黛與首領對望一眼,沉默片刻後,阿爾黛張口:“首領,您真要派那孩子去麽?”
“這是上層會議中決定好的事,阿爾黛。”
“可如她所言,那孩子並沒有任何能力,是隻純潔無害的小羔羊,”阿爾黛卷著頭發,木然道,“而您要將這樣的小羊羔送到猛虎口中。”
“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她來當表麵上的幌子很合適。”首領溫和地道。
是的,克拉斐爾叛軍聯盟的確計劃要派臥底潛入帝都星,不過他們真正打通渠道,寄予厚望的人並不是夏芙。
真正的猛獸懂得蟄伏,而想捕獲大魚前,更需得有誘餌,夏芙就是那個被懸掛在高處,一舉一動都笨拙粗劣,味道卻稚嫩鮮美,輕而易舉地吸引著那些掌權者視線關注的存在。
有她在明麵上吸引關注,克拉斐爾派出的另一位精英臥底就有更多施展的可能……當然,是以夏芙的死局為代價。
“她死了怎麽辦?”
“她不是克拉斐爾的同胞,不過,我們同樣可以真摯地為她唱念祝禱。”
“如果活下來,成功了呢?”阿爾黛提出另一個可能,緊接著像是自己也被這個冷笑話刺到般,她諷刺僵硬地勾了一下唇角,抱臂移開視線,沒再多言。
首領歎了一口氣,和藹地安撫著自己好用的利刃:
“我知道你舍不得那孩子,我也是,每看見一條鮮活的生命從我眼前逝去,我心中都十分惋惜。”
“可在克拉斐爾等來黎明之前,我們隻能隱忍、克製,忍受著離別與看不到邊際的長夜。”
……
想著來到這裏當臥底之前的事,夏芙身上沾著冷水,被風一吹,抖抖索索抱緊懷裏的點心盤。
她想著等下的說辭。
組織為她安排好了一個幹淨的、滴水不漏的身份,她現在是帝國一位在新興起的伯爵家,剛剛被挑來正處於培訓期的小女仆,沒有後台沒有轉正,甚至因為臉長得不錯,時常被伯爵家的少爺用不對勁的眼光看待。
十分鍾前,這個可憐小女仆剛被同事欺淩,潑了她一盆冷水後便揚長而去,讓她失去了及時給宴會送去點心的機會。
心中知曉她遲到一定會被女仆長罵,又冷又疲憊的她便躲在草叢裏悄悄抽泣了起來,可憐女孩的哭聲引起了從宴會中逃走的大少爺的注意……
很好,很不錯的劇本!
夏芙內心數著時間,聽到輕快率性的靴聲傳來時便掐了自己一把,努力哭了起來,烈酒的香氣與屬於年輕男性alpha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抹著擠出的兩滴眼淚,悄悄瞥著身後的動靜,夏芙看到了華貴奢黑的長靴,整潔筆直的馬褲塞進靴中,少年的步伐隨意而淩厲,如同踏著一陣炙/熱的風。
他禮服衣角處似乎繡了金線,在夜色中閃閃發亮,在他走到自己身後時,夏芙重重抽泣了兩聲,豎起耳朵,卻聽到這個耳朵不好的親王腳步近乎毫不遲疑地走了過去。
……?
怎麽回事?
是沒聽見,還是他在發呆呢?
夏芙恍惚了一下,端著盤子的手有點抖,而就在她察覺計劃出錯的那一刻,似乎猶豫心情慌亂,也或許是因為蹲草叢太久下半身都麻木了,她一個迫切地想要起身,卻直接向一旁倒去。
“……唔!!”
盤子清脆的聲音夾雜著少女輕弱的痛呼,世界天旋地轉。
摔倒的前一刻,夏芙本能地想要抓住點什麽,直覺讓她在某個微妙的時刻兩手緊緊抓住了某個粗壯有力,溫熱緊實的柱子,在她柔軟的掌心觸碰到他的前一刻,手下肌肉一跳,伴隨著少年一句微不可聞的“嘶”聲,夏芙的腦袋撞在了上麵。
……這下她是真的哭出來了。
她摔得懵懵的,冒出的淚花狼狽地掛在眼角,朦朦朧朧中,她聽見少年反應過來後,像是氣笑般嗤了一聲,奧托隨意捋了一把金發,垂下紅眸注視著突然衝過來抱著自己大腿,小腦袋則埋在自己腹肌前的少女,僵硬而隱含黑氣地扯起一抹笑意。
“啊,”他煩悶地歎了一聲,絲毫不憐香惜玉,想用靴尖頂開她,“又是一個纏人的家夥。”
——隻是直接抱上來,這麽大膽的還是第一次見。
奧托沒能踢開她,這女孩卻像是隻瑟瑟發抖的兔子一樣抱他抱得更緊了,感受到大腿貼上的微妙柔軟觸感,奧托眉角一抽:
“嘖,放開,你是想襲擊皇室成員麽?”
他又用靴尖頂了頂她,這次稍稍放輕了些力氣,這個沒氣味的beta女卻還是不放手。
他第一次力氣用得有點重,夏芙摔倒之後本就身上很痛,腦子眩暈,這下被他弄得更痛了,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別、別欺負我……我好暈。”
她抱著他的腿尋求支點,一邊哽咽一邊祈求道。
“……”腿上的觸感貼得更緊了,奧托扯了一下唇角,想要不耐煩地向後退,結果她的棕毛腦袋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
“喂喂,搞清楚狀況好不好,現在是誰欺負誰啊?”他雙臂張開,頭向後仰,眉角抽搐地看著大腿處掛著的掛件。
“……有人。”
“是啊,是有人在欺負我,你再黏上來的話我就要踢飛你了哦。”
雖然語氣惡劣,長靴看上去也蠢蠢欲動,但隻有奧托知道,他腿部處的肌肉已經全部僵硬掉了,根本沒辦法再對她施力。
可惡……這個beta女,到底是什麽軟得不像話的東西在貼著他的大腿啊!
“好過分,別踢……”夏芙抱著手下的“柱子”,艱難地緩解著腦海裏的眩暈感,可是剛剛摔得那一跤太狠,加上剛剛奧托用靴尖頂她的力氣對她還是過重了,身上又都是冷水,風一吹,身負艱巨臥底任務的精英芙就忍不住掉眼淚。
雖然說是劇本,但是……平時同事對她的排擠,伯爵少爺看向她的眼神,那些若有若無的惡意都好真實,夏芙為了任務一直在隱忍著,此刻任務目標對她嫌惡的態度擊潰了她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有一瞬間,她甚至產生了不想做任務,想繼續回去當廚娘的想法,但下一刻,這種不光彩的逃避念頭便又被她深深壓在了心底。
“別讓我重複一句命令好幾遍。”
陌生的觸感,煩躁的狀況耗盡了奧托的耐心,他深深皺眉,壓下心底異樣的感覺,直接抬起被抱著的那隻大腿,用靴尖頂起她的上半身,“再不放手的話……”
少女扒著他的大腿,被他強硬地頂起來,眼圈通紅,吸著鼻尖與他猩紅的雙眸對上視線,棕眸積蓄淚水,泛起柔軟的水光。
奧托淡淡垂眸,沉默地與她對視一刻,隨後喉結滾動,貌似不在意地移開視線,以帝國親王的身份威脅她道:
語氣十分凝重狠厲。
“……我就真的要欺負你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