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好溫暖,她很喜歡。

夏芙一覺醒來,皇帝的寢間已變得空空****,惟有案桌上亮著的台燈以及散亂的文件折子,昭示著有位高大的身影曾端坐在那裏處理政事。

她渾身酸痛,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雖然這樣做對陛下有些不敬,但她意識回攏的第一件事是掀開自己的裙擺,呆呆地看到裏麵並無異樣後,夏芙長呼出口氣。

陛下好像也不是那麽變態嘛,大概隻是覺得她有嫌疑嚇嚇她而已,之後不是還讓她睡**了嗎?

是她想多啦,陛下果然是正直威嚴的人,如果換成奧托,就肯定要親自上手……那個她了。

她在**發了會兒呆,隨後悄悄下地,光腳踩在地毯上,這時她才有閑心打量四周的環境。

也許是身在營地的緣故,皇帝的寢間並不像夏芙以為的那樣富麗堂皇,陳設和布置都簡潔而幹淨,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再無其他,以灰黑色為主的色調沉悶而頗具殺伐之氣。

從房間的布置裏就可以看出陛下的性格了,夏芙想。

她溜下床,隨後猶豫了下,走到房門前,嚐試將門推開了點縫,外麵的光線透入沉悶的室內的一瞬間,在外守衛的侍從也發現了她。

“請留步,這位小姐。”

兩位守在門前的侍從各自伸出雙臂,形成十字攔在她眼前,夏芙睜大棕眸,渾身一顫。

“抱歉,不好意思!”

她嚇了一跳,像是縮回頭的鬆鼠一樣迅速將門關上了。

平複心情片刻,守在門口的金紅色衣裝侍衛餘光裏又瞥到那扇門再次開了條小縫,有個毛茸茸的棕色腦袋縮在裏麵,小聲問道,“請問,我還需要待在這裏多久,陛下的審問結束了嗎?我什麽時候能出去呢?”

“……”

兩位侍從沉默,隨即其中一位態度好一些地回複了那女孩,“陛下未曾吩咐,不過還請您守在原地不動,等待陛下的旨意。”

“那什麽時候……?”

“陛下忙於政事,勿要多問。”

這是另一位侍從,態度嚴苛,目視前方且語氣冷漠。

聞言,夏芙蔫嗒嗒地縮了回去。

看來隻能等陛下回來才行了,夏芙拍拍臉,努力放穩心態,於是之後她老老實實地在房間裏待了一上午,等到吃過侍者送來的午飯,也沒能見到皇帝的身影。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這一天就算這樣過去了。

她幹睜著眼酸澀的眼睛直到半夜,終於熬不住了,才趴到床沿邊去睡覺。

第一天她滿懷期待地醒來,卻依然一個人獨自待了一天。

夏芙:“……”

救、救命啊!

第一天半夜將自己縮到床沿邊,將自己蜷成一小團時,夏芙悲傷又無助地捏緊被子發著抖,心裏想,難道陛下是將她忘在這裏了嗎?

如果陛下回皇宮了,完全忘記這裏還放著一隻她,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

事實上,弗雷德裏希並未忘記房間裏養的那隻小貓,隻是無暇去在意她罷了。

從調動兵力,排兵布陣,到完全擊潰克拉斐爾的防線隻用了五天不到,身為徹頭徹尾的資源星,對方在帝國的進攻下毫無招架之力,所做的防禦如同風中的塵沙。

攻打、解決、清算。

軍隊攻進克拉斐爾的總統府,將所搜查到的證據與計劃全數呈給皇帝,查閱過後,弗雷德裏希對這些生出反叛之心的蟲子生出極具怒火;哪怕是他們所做的計劃無法撼動帝國穩固地基的萬分之一,可這本身就是一種對阿斯加德榮光的挑釁與不敬。

那數日,君王身側陰沉且高壓的氛圍讓周圍的侍從以及大臣膽戰心驚。

就地處決總統王宮與叛亂事件的數十人後,皇帝沒有立刻離開克拉斐爾,而是下了將在試煉星抓住的那幾名叛軍帶回,在克拉斐爾當眾處決他們的旨意——既然這些人意圖帶給阿斯加德的血脈以威懾,那麽,他必以同樣的手段奉還。

讓他們在自己的家鄉,沐浴著親人的視線死去,這難說不是君王施舍予臣民的恩賜。

“請問陛下。”

接到君王旨意的伏爾特將軍恭敬俯首,以手撫胸低聲詢問道,“您是要將營地中拘押的叛軍全數帶來此處?有些人的罪名還沒定,這……”

“全部帶過來。”

弗雷德裏希皺眉,抬臂製止他擾人的話音,聲音低沉且不耐,“他們都是克拉斐爾的人,無論在件事上所做多少,都是不可饒恕的共犯。”

“那……”伏爾特將軍有十數年不曾見過高位的皇帝展露出如此的不耐情緒,有心想多問一句,卻最終退怯於陛下的神色。

事前聲明,弗雷德裏希並沒有忘記養在試煉星房間裏的小貓,隻是暫且無暇顧得上她。

君臨克萊斐爾一周,麵對著堆積如山的反叛鐵證,皇帝分不出半分注視關心那個讓他感興趣的孩子,偶爾想起來,也僅是一想便作罷。

——那女孩在他的房間裏待著,有人照顧看管著她,應當傷不到對方嬌嫩的身體半分。

然而,克拉斐爾總統府邸,當暫居於此處的弗雷德裏希再次見到那隻身嬌體嫩的小貓時,她茫然地被綁在伏爾特身邊,遊離在一眾半死不活的叛軍之外,像是迷途跑到這裏的一般。

弗雷德裏希巡察的黑靴在她麵前停下,暗沉的金發垂至胸前,垂下紅眸,與茫然無措,身上卻比那些叛軍要幹淨整潔許多的她對上視線。

隨後低沉輕歎一聲,“小貓。”

不用問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弗雷德裏希揉著眉心,回憶起之前自己下給伏爾特的旨意,是“無論在其中所做多少,將有嫌疑的叛軍全數帶來。”——

看來是讓他以為小貓也包含在內了。

夏芙:qaq嗚嗚嗚嗚嗚嗚。

悶在陛下的房間好幾天,終於看到能和她交流的人,沒想到對方一進來不由分說地綁走她,然後將她塞進一間密不透風的飛船艙裏送到這裏。

周圍都是半死不活的叛軍,好可怕,她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要死掉了嗚嗚嗚嗚。

負責將人帶來的伏爾特訕訕後退,雖然在路上就有同僚聯係,告知他其中一個女孩身上由皇帝親口認定的“嫌疑”並非是他們誤以為的那種嫌疑,但同僚也並不了解具體情況。

看見皇帝如此神情,伏爾特慶幸自己在路上就及時反應過來,將這女孩從叛軍群體中帶出,放在身側,因為不敢確定她身上的嫌疑有沒有問題不敢鬆綁,卻在這之外,也沒有多加為難。

所以她應當並無大礙,如此就好,隻要稍後自己誠懇向君王請罪,承認是自己所獲情報有誤,那麽陛下應當也不會……

……懲罰他吧。

看著身側這女孩被解開繩子,擦幹淨臉蛋,之後弗雷德裏希歎息著揮去想要上前的仆人,親自抱起這渾身髒汙狼狽的女孩前去後殿,似是要為她清潔身體,並查看她的情況時,伏爾特不由得背生冷汗,連忙將頭低下,一瞬間想要將自己裝作不存在。

不止是麵見帝王這舉動的他不敢多言,其他在側的侍從亦或者大臣皆是。

而弗雷德裏希並不管臣民如何作想,他略有沉思地抱著懷裏的淚眼小芙,將她交給後殿的侍從,親眼看著她放開自己的衣角,走進浴池前一步三回頭地望著他的身影。

夏芙眼眶微紅,顫抖著被青年放下,對方有力的手臂和雪山般壓迫厚重的信息素讓她胸前沉悶,感到窒息,可明明懼怕般地顫抖著,被beta侍從們帶進去洗浴前,她的第一反應還是回頭望向那高大威嚴的身影。

弗雷德裏希對她微笑:“去吧,孩子。”

聽聞陛下的聲音,仆人們紛紛壓低頭顱躬身,裝成自己是木頭人,等到夏芙咬唇點點頭,兩人有分開的跡象時,女仆長才敢上前,將這神奇幸運的beta孩子帶入藥浴池。

出來時夏芙已經被清洗擦幹淨身體,濕漉漉的棕發搭到肩上,這次由女仆將她帶到另一處房間——皇帝喚來的醫師已在府邸的其中一間寢居室等她。

皇帝也在這裏。

弗雷德裏希見這孩子還是一副惶恐無助的神色,雖然沒哭,但那神情卻更像是強忍淚水,看起來十分堅強,卻輕易地讓人感覺到她的可憐。

心知她受到驚嚇,弗雷德裏希沉思後露出寬和的神色,金發垂散在寬闊的肩前,緩和聲音,俯身注視向她:

“要我暫時離開麽,小貓。”

“不、不……”

夏芙立馬否認,不管如何,她是想讓人留在這裏的。於是她睜著淚汪汪地狗狗眼看向皇帝,“請您留在這裏。”

原來最恐怖的不是皇帝,她想,盡管身份不如,但明明有比皇帝更可怕的人啊。

經曆了驚心動魄的一天兩夜,跟一眾受到酷刑,不知是死是活的間諜們綁在一起,雖說後來就被那位領頭的將軍帶到駕駛室裏待著了,但在船艙裏看到的畫麵還是給夏芙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那群叛軍中,她看到了之前那天在飛船上曾威脅過她的黑發alpha姐姐。

她氣息微弱,十指血肉模糊,渾身殘留著血腥的鞭痕,那即將失去生機的模樣跟她之前美麗且充滿野心的神態形成了令人觸目驚心的對比,那一刻夏芙完全忘記了她曾要害自己的憤怒,她看著她,內心隻感到恐懼。

飛船不知要駛去哪裏,前途未卜,她好像也正在走向死亡的路途上。

直到後麵被帶出那間如同煉獄般的船艙,夏芙才好像能喘過來氣一樣,少許感到了一些放鬆。

但其實,她在最開始那段時間,是真的有想過自己萬一跟這群人一樣要被處死該怎麽辦,之後聽到將軍口中得知這是“皇帝”的命令,她一怔,隨後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那個人。

威嚴而光輝的君主,阿斯加德帝國意誌的化身,被無數人頂禮膜拜的存在,看起來如此遙遠且令人仰望,卻是個會以含著笑意的寬厚語氣,喚她“小貓”和“孩子”的男人。

難以言明的、這一刻夏芙便安心下來,但她卻不太明白自己這份安心究竟是為什麽。

懷抱著困惑的她開始仔細搜索起自己與陛下相處中的細節,內心籠罩著一種惶恐不安卻又莫名篤定的預感,而這份預感在陛下的腳步停在她身前,將她無奈抱起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她想,她是不是……?

“這位小姐身上情況尚好,隻是有些不重的勒傷,用藥塗抹後,一兩天便能康複。”

醫師從夏芙身側站起身,目視地麵走來,謙卑朝皇帝行禮稟報道。

弗雷德裏希站至房間另一側,寬宏而沉默地聆聽醫師說完,紅眸便同偷偷望過來的那孩子對視上了。

看見她一怔,隨後迅速臉紅低頭,不自在地揪著自己裙擺的動作,弗雷德裏希神情含上笑意,吩咐他,“那就無礙,給她開藥劑,告訴她養傷的注意事項吧。”

“是,陛下。”

醫師不敢顯露出任何情緒,也裝自己完全看不到皇帝話音落下,便抬靴走向那女孩的動作,迅速向後退出了房門。

與此同時,旁側侍候著的女仆同侍者,也分外有自覺地隨同醫生一起退下了。

“身上還有哪裏受傷麽,小芙?”

夏芙一僵,按著裙擺,捏緊藥膏不敢動作,聞言再次貓貓祟祟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皇帝醇厚地輕笑一聲,“嗯?怎麽不回答。”

她想,她是不是……夏芙再次有了這個冒犯的念頭。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一瞬間,她立刻別過頭去,聲音有些急促慌亂,撥浪鼓搖頭否認:“沒有的沒有的,那個……”

“感謝您的……關心?”

她的聲音變得小小聲,似乎是意識到了剛剛的失態,像是做了什麽錯事般,她悄悄抬起狗狗眼,再度望向他。

弗雷德裏希有些失笑。

他寬和地注視向他,以平和沉穩的語調告知於她道,“伏爾特意會錯旨意將你帶來,根源在我,你現在卻在朝我道謝嗎,小貓?”

夏芙一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陛下如此的話語,不如說陛下這麽坦誠誠懇的態度反倒讓她覺得有些惶恐了。

“這是兩回事啊……”她眼神空白地思索了一刻,很真誠地說,“您的本意又不是想讓我受到傷害,隻是將軍理解錯了而已,但將軍又不知道您所說的叛軍包括我在內,所以我會來到這裏,各種因素都有啦。”

“而且我身上的嫌疑在您眼中也沒有完全清除啊……”她小小聲道。

她居然毫無意識地提醒自己這種事。

弗雷德裏希聽她說完,隨後抬起佩戴著皮質軍用手套的手掌,輕而鼓勵地撫了撫她的腦袋,就像是在撫摸貓咪的皮毛一樣。

夏芙臉一紅,有些受寵若驚地眼眸濕潤起來,悄悄看向皇帝。

“也許我不該用你身上有嫌疑的理由將你留在身側,”這金色長發的神明溫和道,隨即不等夏芙反應,便放過她,示意她躺在被鋪上。

“好了,去睡吧,平穩一下你的情緒。”

“今天真的十分感謝您,陛下……”

看到陛下有結束與她的交流的意圖,夏芙有些無措,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是,她剛剛從一堆將要處死的叛軍們被帶出來,此時很想有人陪在她的身邊。

但這話對誰都可以說,唯獨對皇帝不可以,想想也是,他是一國君王,此刻還有很多事務要去處理。

怎麽可能就因為少女的一絲小小心願就陪伴在她身邊呢?

“您要離開嗎?”可是,說是帶有一絲小小的僥幸也好,她終究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不想讓我離開麽?”他好脾氣地同她對答。

“不……不是,那個,我有些害怕。”

她結結巴巴地說,自己也理不清心中混亂的思緒,而陛下隨著話音落下,手掌擋在她的眼前,為她遮去外麵的光線,屬於男性較高的體溫令她的心髒深陷,安心與低落交織在一處。

是真的嗎?

她在飛船上回憶起的那些細節,盡管隻是微小的,陛下神態或者語氣上的不同而已,可那隱隱意識到的一絲異樣,真的是她以為的那樣的嗎?

從下飛船後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似乎已經告訴她答案了,可是夏芙不敢承認。

“好了,在你睡熟前,我會一直待在這裏。”

“睡熟前?”

“嗯,之後還有些事要做,”他平穩應道,隨即再度安慰她,“等解決完剩下的事務後,你再來陪伴我,可以麽?”

那被尊貴存在獨特對待的感覺、讓夏芙心中隱隱顫抖起來,似是激動,又好像是惶恐。

“我……”

“過幾天我們就能回皇宮了,”弗雷德裏希笑意醇厚地告訴她,“從觀星塔上能將帝都之景皆盡俯瞰至眼底,休息好之後,去見一見吧,小貓。”

……

弗雷德裏希靜靜等著那女孩的呼吸平穩,放落手掌,紅眸停在她溫暖可愛的麵龐上片刻,隨即站起身,推開房門朝外走去。

在外等候傳召的侍從幾人立刻跟上君王的腳步,直至走向政事廳,侍從們再次在大門外停下腳步。

陛下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事實上,這幾日與叛軍和大臣糾纏的弗雷德裏希的確從她的到來收獲了一些放鬆,尤其是那少女望向他的目光,幹淨而順服,讓他平複下心中見慣叛軍悖逆眼神的火焰。

政事廳門內外,在外的侍者,在裏等候著君王蒞臨的諸位大臣,皆從皇帝的腳步聲與表現中判斷出這絲細節,他的神情已然不似前幾日的不耐和隱含怒火。

角落處,辦砸皇帝交由下來事務的伏爾特與同僚稍稍交換了下眼神,隨後悄悄鬆了口氣。

那女孩在叛軍出現同期被陛下以“有嫌疑”的理由鎖了起來,他本以為那名不知來曆的beta少女也是陛下吩咐要帶來的人員之一。

誰知剛剛,在陛下最後審問那群反叛之人時,眾目睽睽之下他直接將那女孩從叛軍中抱了出來,神態是他們這群大臣從未領會過的溫柔寬和,甚至還親自抱著女孩走向後殿。

……這還是那個三十多年間腳步從不為任何異性停留,滿心國務軍務,冰冷鐵血的陛下嗎?

雖然搞砸,但……伏爾特垂下頭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但陛下似乎因那女孩的到來心情見好,前幾日因為叛軍之事籠罩在身側的陰沉高壓氛圍也消散去一些,搞不好他將這女孩帶來是有功的。

伏爾特想得沒錯,在這次會議上,皇帝與他們說起如何處置叛軍時嗓音都慵懶且隨意的,諸位大臣包括伏爾特都很激動,誰知道前些陛下心情不好,陰沉不定的那幾天,他們這群大臣心裏有多緊張。

謝謝伏爾特,諸位大臣滿含熱淚地心想。

真是謝謝那女孩,伏爾特也同樣感懷地想著。

君臣相親的氛圍中,討論起如何處置叛軍的屍身都是一片其樂融融。

“對了,伏爾特。”

會議末尾,皇帝掀起眼皮,閉眸思索一下,隨後抬手喚住他,“你停一下,過來。”

“是,陛下。”

陛下要嘉獎伏爾特了嗎?!有些走得慢的大臣幹脆不走了,羨慕嫉妒恨地停下腳步,想看看這走了狗屎運的家夥會被陛下如何嘉獎。

“你做得很不錯,”弗雷德裏希平穩道,在伏爾特激動到臉頰通紅的神情中,他冷淡瞥了他一眼,補充,“就是有些眼瞎”

伏爾特瞬間臉色灰白地呆住:“陛下……?”

“那孩子在我的房間裏一直待著,該是什麽樣蠢笨的腦回路,才能讓你以為她身上也有嫌疑,將她隨同叛軍一起帶過來。”

“陛下、我……”

“好好反省一下你這殘缺的腦幹,無需多言,回去準備去軍部領罰。”

“退下吧。”說完,皇帝便再無交流興致地揮退他。

伏爾特:……

做什麽!剛剛那麽歡快的氛圍,結果隻有他一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是嗎?!

……

夏芙沒有在克拉斐爾停留多久,因她到來本就是場意外,而克拉斐爾還需進行最後的清除殘黨工作,弗雷德裏希認為,之後幾日,克拉斐爾的氛圍並不適宜小貓在這裏生活。

她難得的幹淨純澈,弗雷德裏希不打算破壞對方這點特質,雖然她看上去還並不想離開,而他其實也有意留她在身側,繼續充當穩定他情緒的錨點。

弗雷德裏希克製下這份打算。

於是在第四天,她身上本就不重的勒痕完全消去後,弗雷德裏希便安排人將夏芙送回了試煉星,讓她在那裏等他解決事務,回去再安排之後的事宜。

夏芙與皇帝在陌生的星球相處三天,便迷迷糊糊被送上飛船,因陛下事務繁忙,她連陛下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便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間,等她回去之後才突然想起來——

啊,忘記陛下問何時回歸了,要是陛下又是一兩個星期才解決事務,那她得在這裏等多久啊!

消失半個月,奧托和伊萊先生會擔心死她的吧qaq!!

然而她著急也沒有用,有人比她更著急,當然也沒有用。

她完全不知道在她失去聯絡後一周多的時間,賽厭與凱因終於聯係上奧托,奧托絞盡腦汁想要與兄長進行通訊,然而對方身在外星,又身負軍務,居然一次也沒有聯係上過他。

為此奧托已經被凱因和賽厭合作圍毆過好幾輪了,這對兄弟在麵向外人時倒是出奇的一致。

“完了完了,小芙不會真的被當場間/諜被送到外星處決了吧。”

奧托捏緊終端,臉色蒼白,看向深深擰眉的凱因和沉思中的賽厭,不止是他們,連萊昂與海德溫都同他們聚在一起,再一次聯絡陛下失敗後,少年們的臉色難看得簡直能滴出墨來。

“連你也聯係不上陛下麽,奧托?”海德溫耿直而平靜地詢問道。

“你們也知道兄長的性格,他在處理公務的時候就是與世隔絕的啊,更何況這次還是跟叛軍有關,他隻會心情更差,搞不好遷怒小芙怎麽辦。”

“雖然我知道你是關心則亂,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你一句,奧托,陛下並不是一位無緣無故遷怒於別人的君主。”賽厭無奈提醒道。

“可小芙現在在他眼裏也不是無辜的啊,可惡,我可憐的小芙,明明就是被綁過來的,連一次麵都沒見到,就這樣被當成嫌犯關到兄長那裏了。”

奧托低落地撓著金發,喃喃道,“低氣壓的兄長真的十分可怕,你們不知道,光是精神上要承受的壓力就很大了,小芙那麽柔弱,怎麽可能……”

與此同時,伴隨著親生兄弟的揣測,曆經數日解決完軍務,終於從外星歸來的金發帝王煩躁擰眉,踏著沉重的步伐,軍靴淩厲,如席卷的火焰一樣徑直走向營地深處。

皇帝的所居地燈火通明,凡是君王所過之處,侍候的仆人便紛紛躬身退後,如果不是禮儀所限,隸屬於阿斯加德的仆人們甚至想要下跪請罪,隻求君王收回他的怒火。

近身的侍從小跑著跟從皇帝,隨後恭敬俯身,目送帝王進入寢間,等到房門阻絕開那道高大而威嚴的身影後,有侍從心驚肉跳地吐出一口氣,而另有侍從卻看向門口,內心有些擔憂。

他們沒有忘記裏麵住著一位beta少女,比起陛下,她住在這間寢間的時候更長。

……那麽柔弱可愛的孩子,怎麽可能……

迷迷糊糊中,夏芙蜷縮在床鋪上,感到有個粗糙溫暖的溫度貼上自己的臉頰,她這幾日都是獨自睡覺的,可從克拉斐爾回來後她便有些奇怪,總感到內心低落空虛,想要有人來陪伴自己。

然而她還要等皇帝啊,要有人陪是不可能的事,最多去找仆人們聊聊天罷了。

於是好幾個日夜,她心裏都感到缺失一角,強迫自己進入睡眠,此刻在寒冷的夢境中觸及到火焰,她忍不住就向熱度來源靠了過去,像是害怕孤獨的小孩子。

“您、您……回來啦。”

在克拉斐爾時,夏芙記得,陛下也曾這樣摸摸過自己,好溫暖,她很喜歡。

意識昏昏沉沉,她沒醒來,卻下意識地衝神情慢慢緩和下來的青年露出一抹滿足的甜笑。

弗雷德裏希坐落在床沿處俯身,紅眸平靜地看著她,隨後淡淡“嗯”了一聲,因處理叛軍而燃燒的惡念與沸血悄然在她溫暖的笑容裏散去了。

就像在克拉斐爾的那三天,她隻要在身側,便能消去他心中的煩躁與不適。

動亂的星球充斥血腥與火焰,叛軍瘋狂極端,大臣、將軍畏畏縮縮不敢露頭,無能且愚忠,那段時間,弗雷德裏希隻在她眼裏看見過帝國和平的影子。

“你一直在等我回來麽,小貓。”

他摘下手套,指腹緩慢摩挲著少女柔嫩的臉頰,似乎覺得觸感不錯,他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像是把她的圓臉當成了某種解壓玩具。

事實證明,捏臉的解壓效果確實不錯,起碼弗雷德裏希的語氣愈發平和了。

“是哦,”夏芙閉著眼,就算臉有點痛也沒有抱怨,軟軟又迷糊地對他說,“因為一個人好可怕,想要人陪我……”

“大膽,”皇帝眯起眼,慵懶而又隨意地訓斥一句,又捏了她一下,“難道是想讓我陪你睡覺麽。”

“對呀。”

“……”

處理克拉斐爾的事務從最開始直到如今,弗雷德裏希每日的休息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

這幾日他早已形成固定的作息,這個時間本不該入眠,然而得到少女如此誠懇直白的邀請,弗雷德裏希並不介意地陪伴在這惹人憐愛的小貓身側,就當是之前那次意外對她所做出的補償。

還有令自己心情放鬆的獎賞。

當然,他的恩賜不隻這些,然而這卻是需要等她醒來,與詢問她願不願同自己前往皇宮後一同提及的事了。

“那麽柔弱的小芙/少女,怎麽可能應對得了兄長/陛下的怒火啊!!”

與此同時,皇帝寢間外,少年們的聚集處,同時響起了一道來自金毛的哀嚎與一道來自侍從無聲惋惜的心音。

越想越覺得小芙現在的情況好不到哪去,奧托來回踱步後,煩躁地拿手臂錘了一下牆壁,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小芙現在狼狽淒慘,身上帶著被審訊的傷口,一個人躲在監獄角落默默哭泣的模樣。

“別害怕啊,小芙,”他越想越心慌,忍不住喃喃道,“我一定會去救你的,別怕。”

與此同時,深夜,皇帝寢間。

弗雷德裏希在察覺到身上異樣後,內心數過數秒才懶散睜眼,褪去軍服後青年隻著浴袍,露出部分寬厚流暢的胸肌,而金發鋪陳在床鋪,猶如傾泄華美的流金。

“嘿嘿,胸……又摸到了,”好久沒做過這種美夢,夏芙拱著腰趴在他身側,甜甜而幸福地繼續揉搓著,恨不得將臉埋進那飽滿結實的弧度內,“酷哥的胸,好好摸,不要跑哦。”

與看似乖巧的少女同床共枕不過數十分鍾,就發生這可謂是大不敬的事,弗雷德裏希垂眸看向壓在自己胸前的白皙小手,稍稍挑了一下眉。

同時,他也聽到少女從可愛唇瓣間溢出的夢話。

……哦,她還有這種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