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提前謝謝女仆小姐的款待。”
“所以……”
夏芙靠在溫言懷裏，少年撫順她的發絲，輕聲道，“親王是真的在追求你了麽，小芙？”
“嗯。”
夏芙虛弱地趴在溫言懷裏，想起這個星期奧托的所作所為——自從他說出要和自己交往的胡話後，好像就真的要朝這個目標努力似的，即使夏芙已經惡狠狠地拒絕了好幾次，但三天兩頭還是能看到他在自己麵前花枝招展獻殷勤的模樣。
“他是不是在逗弄我呢？”
夏芙說完這個星期奧托會給自己送花送情書，並且態度也表現得親昵又好說話的轉變之後，她忍不住問道。
“嗯……？怎麽會這麽想。”
溫言沒有回答是與不是，他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而若是讓親王知道了他會私下偷偷給小芙上眼藥，恐怕那位大人會十分不快吧。
“因為，一切都感覺太輕易太不真實了啊？”
說著，夏芙自然地仰起頭與溫言貼貼，而溫言輕笑著俯下身抱抱她後，補充能量過後的夏芙可以認真地說出自己的少女心事了。
“他究竟為什麽要和我交往，我不明白，而且他的態度說是不認真、也好像有那麽一點認真……我。”
她對奧托的感覺是怎麽樣的呢？
又煩又瘋的朋友，喜歡黏人，非常小學生，但有時候卻會顯得有些恐怖。
就像是上次那樣，她不明白為什麽奧托就把溫言綁過去了，還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雖然事後好好賠罪道歉了，並且笑眯眯地允許溫言和她繼續相處。
但這樣一想，說是喜歡什麽的，這種自說自話的控製還有縱容真的算是喜歡嗎？
“你要同意嗎，小芙？”
“……不知道。”
“喜歡親王大人麽，對他有沒有感覺？”
溫言問了些很尋常的問題，但這又讓最近正處於與奧托朋友關係轉變的夏芙茫然起來了。
最開始的酒館相識，大方地給予自己的金幣，鬼屋探險、自己失蹤時候的全城搜索——
雖然奧托經常做些讓她煩心的事，但他對自己的在意是無法否認的，自從和溫言少爺相處過後，以前與少年們相處時生出來的懵懵懂懂、隻認為是朋友的感情在此時好像撥雲見霧，令夏芙發現了全新的姿態。
“怎麽判定是有沒有感覺呢？”夏芙自己也說不明白，隻好問比她更懂得一些的溫言少爺道“如果是性格與煩人的特質的話，這些我好像已經習慣了。”
“但讓我主動地擁抱，還有親吻這些事都是做不了的，”想到這裏，她搖搖頭，“總覺得沒辦法……”
唉，從朋友到追求者的轉變真的讓她好迷茫啊。
說到一半，夏芙自己就鬱鬱地停住了話音，她突然發現自己情不自禁地說了很多，然而她和溫言少爺的關係……實際上說這些是很不合適的吧。
“怎麽了，小芙？”
“算啦，我不說了……”
溫言稍顯微怔地看了一眼懷裏癱成貓餅狀的少女，很快反應過來，不在意地輕笑道，“沒關係，小芙，不用在意我。”
“如果你能談一段戀愛很好啊，作為女孩子，順從自己的心意去愛人是一件很好的事。”
溫言學術研究能力優異，從小芙對他坦白自己身體狀況的第一天，他便從數據庫中查閱到了有關小芙身體的資料，知道她並非“女beta”，而是“女孩子”。
說什麽不要在意的……
聽到溫言這句話的夏芙卻絲毫不那麽想，不如說溫言這顯得過於溫柔卑微的話語反而讓她剛剛迷茫動搖的心情又重新穩定起來了。
溫言少爺是沒辦法和自己交往，如果他不那麽坦誠，可以自私一些的話，夏芙也許早就會選擇和他戀愛了吧。
絲毫沒有察覺到茶藝技能出色的溫言又給自己上了一次眼藥，夏芙現在的心情難以言喻地糾結和複雜。
看到時間差不多，她便起身離開，與溫言說告別道：“那我先走啦，之前賽厭少爺給我打來電話，初中水平測驗就在下下個星期，今天過去先幫我補充一下知識點，讓我準備好去試試。”
“下次我也可以給你輔導，小芙。”溫言微笑著把她送出門，分外自然地扶住門框，俯下額頭想要親吻她。
然而就在那一刻，夏芙怔愣地看著溫言熟悉而清雋的眉眼，似是因為有風、也似是因為從溫言那邊投落的日影過於刺眼，夏芙下意識地側了一下臉蛋，避開了溫言的吻。
“……”
“呃。”
氣氛有些尷尬。
不知道那一瞬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動作，但是她剛剛還在想著奧托最近的轉變，同時應對兩個男生果然還是太為難她了啊，總之不由自主地就避開溫言少爺的吻了。
幸好溫言理解她，微怔片刻後便無奈地與她貼貼額頭，以氣音說了句“笨蛋”之後，便讓她離去了。
夏芙沒有很快放下這件事。
她來到親王府邸之後還在想，雖然溫言說過自己沒有名分也可以，但那時她沒有麵對這種需要處理追求者的狀況啊，事實上她那時的心態就是把溫言當成戀人的，現在卻隨著奧托的追求發生了一些變化。
……救命。
夏芙想著想著就亂了，她剛開竅，想這些太為難她了啦！
話說《凰臨天下：重生後，五位絕世美a爭做我男寵》那本書裏女主是怎麽做到將五個男人心安理得地收入後宮裏的嘛，她當時看得很爽，輪到自己就覺得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果然良心太重是沒辦法當後宮女主角的嚶。
“小芙來了。”
“小芙。”
“啊，過來了。”
“噢噢，是小芙！”
依然是熟悉的四人組，凱因少爺沒在。
夏芙抱著作業，有些緊張地慢慢握住門把，推開房門，果然看到房間裏擺的那一束巨大的、幾乎占了幾百平會客廳三分之一麵積的玫瑰花束後，她瞬間變成灰白雕像狀，被奧托笑嘻嘻拉進到了房屋。
“看，是我為你準備的哦，小芙！”
說是要追求，但奧托除了會更討好更願意為她花錢之外，似乎還像以前那樣毫無意識地對待她，比如說現在奧托就很自然地把她舉了起來，還試圖將她放到其中一支巨型玫瑰花上。
“小芙好像拇指姑娘。”
“嗯？是用花當房屋的那位童話公主麽？”
“小芙就是我的公主啊。”奧托笑說，很自然地說出了情話，夏芙搖搖晃晃坐在玫瑰上，不由得捂臉……嗚，明明奧托以前就是個小學生而已，為什麽他隻用了幾天便變得那麽熟練啊？
從巨型玫瑰上被抱下來後，夏芙又收到了一封情書和一條珍寶項鏈。
“今天願意和我交往了嗎，小芙？”
送完東西，奧托用手撐在她身側，直接給她來了個沙發咚，笑眼俯下身湊近她問道。
“走開啦。”雖然奧托最近變化了一些，但她還是覺得他好煩人，更何況突然被以前鄙視的小學生這麽對待，她感覺好羞恥啊啊啊！！
“好了，小芙要學習，別逗她了。”
“什麽啊……我明明很認真。”
賽厭把嘰嘰咕咕困惑地撓著金發的大金毛拖走了。
她紅著臉趴在茶幾上，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做著作業，隻是耳朵非常敏銳地動著，想要聽清少年們在一旁的壓低的商議聲。
“你給的《溫柔一百招》不管用啊，賽厭，而且《情話大全》我也背了，怎麽感覺小芙無動於衷呢？”
“過時了嗎？”這是小海平靜的疑惑聲。
“不管用吧，我聽了隻感到肉麻。”這是萊昂嫌棄的嗤聲。
“任何事都不能急於見成效，”賽厭溫柔笑道，“不過，在一個做法應用許久後，嚐試一下新的風格說不定會取得意外的驚喜。”
……做什麽，做什麽啦！就算你們這群人要商量怎麽追女孩子，也要背著女孩子本人偷偷商量吧！
夏芙聽得了個大概，她感覺好討厭，又好羞恥，可是又忍不住繼續聽下去，臉不知不覺都燒得通紅了。
雖然暫時沒打算接受奧托的追求，她還厘不清心中對奧托的感受，以及如何處理與溫言少爺的關係。
但是……這是她第一次麵對來自異性的真正追求，不是像溫言那樣以外力原因逼迫，之後再好好安撫，令她兩方夾擊之下被迫接受。
她就是很好奇啊……
“噢？你這次帶來了新的書。”
“嗯，我想會有作用。”
“……對，小芙說不定會喜歡。”
奧托翻著書頁，說著說著便笑了一聲，是那種屬於高傲少年的、有些悠哉韻味，卻又頗含深意的笑聲，讓人感覺他正咕嘟嘟地冒著壞水。
聲音逐漸消失，夏芙被吊起好奇心後，他們反而把聲音壓得更低，這下連一個音節都聽不清了。
到底是什麽啦可惡！她喜歡的東西……難道是、金幣山？
在少年們互相壓低聲音商量著追求她的招數時，夏芙也聯想了很多，之後等了一段時間，奧托笑著走過來，單手壓在她的作業本上，另一隻手揉揉她的腦袋：“小芙，兩天後有時間嗎？”
“什麽？”夏芙還在發呆，之後迅速反應過來，“沒有，要準備考試！”
因為那天宴會上的事，其實夏芙對奧托這持續了一個星期的追求態度都是非常別扭的，但最初強硬的態度熬到現在也情不自禁慢慢軟化下來，畢竟奧托之後好好道歉了，而且他現在的態度真的很好啊……
“兩天後的晚上，就耽誤你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奧托笑眯眯地揉她的腦袋，“給你金幣哦，不去嗎？”
“不去啦，誰知道你要做什麽。”
“嗯？我能做什麽，隻是想追求你啊。”奧托蹲下來，彎著紅眸好脾氣地對她道，“我這些天都這麽努力了，給個麵子吧小芙？”
夏芙仍然別開臉。
之後，沉默了一段時間，她飛快地低聲說了一句“我真的不保證能不能抽出空”，然後又重重歎了口氣，像是十分無奈地問他，“去哪裏？”
“你以前工作的酒館。”奧托笑道。
……
兩天後，夏芙茫然地按照奧托的囑咐換上了女仆裙，來到了空無一人的郊區酒館。
這會兒雖然不是下班時間，但似乎因奧托特意吩咐的緣故，酒館的人員都清空了。
室內昏昏暗暗亮著一簇油燈，她對著熟悉的吧台發了好一會兒呆，之後循著記憶的路線，懷念地打開隔欄，走了進去。
奧托他們還沒有過來，下午的天有些陰，夜色漸深時，門外便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冰涼的雨絲乘著夜風斜吹進門內。
外麵下起雨，而她待在幽靜破舊，昏昏暗暗卻又溫暖的小酒館內，夏芙突然感覺這氛圍有些舒適，情不自禁地就托起圓臉，雙臂撐在吧台上，昏昏欲睡地打了個哈欠。
風驟然湧進室內。
“……我說，這地方也太破了吧。”
“將就一下吧，雨下大了。”
熟悉的嗓音、似曾相識的對話飄到了她的耳朵裏。
夏芙一怔，抬起身來，看見穿著白金相間，皇家製服的奧托與賽厭冒雨走了進來，像是幾個月前一樣，被雨澆濕的大少爺環視一圈，最終眼神發亮地鎖定了她的位置。
這是要玩角色扮演嗎？夏芙反應過來，已經回憶起了他下句將要說的話。
“讓我看看菜單……哦？都是甜品麽？”
少年邁開長腿，大步走到她身前坐下，笑著直視著她問道，夏芙有些被他發亮的紅眸注視得不好意思，視線回避著他，輕輕點了下頭。
“嗯……？不。”
角色扮演缺少道具啊！夏芙想起來自己的櫃台早就被清空了，根本沒有甜品嘛。
“噢？”奧托像隻失去骨頭的金毛大狗一樣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什麽都沒有了嗎？”
“你自己不準備好道具怪誰呀？”夏芙不由得出戲，悄悄吐槽他道。
“賽厭，這裏什麽都沒有啊。”奧托旋轉椅子，雙手握在嘴邊，拖長聲音道。
“啊……那可真是難辦了。”
賽厭無奈微笑了一下，走到奧托身邊坐下，抬起銀眸，同時奧托也瞥來視線，夏芙被一紅一銀的的目光注視著，突然感到一絲從尾椎骨蔓延而上的酥麻戰栗。
“女仆小姐，”賽厭垂眸溫和地注視著她，彬彬有禮地詢問道，“請問深夜時分，你開一家不售賣任何東西的店是要做什麽呢？”
“而且隻把自己放在櫃台前，”奧托在旁邊托著下巴笑嘻嘻地補充，“是打算用自己撫慰我們的饑腸轆轆吧。”
夏芙睜大圓眸：……什麽、什麽什麽？？
這不是回憶殺角色扮演嗎，怎麽跑到奇怪的平行世界了啊？？
等等、他們不是說準備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嗎？難道在他們眼裏自己就這麽喜歡澀澀嗎？！
“住嘴，不要玩了，”夏芙被這詭異的氣氛搞到麵紅耳赤，力圖羞憤地打破這深夜女仆酒店avi的氛圍，“不是你們說給錢，我才會過來的嗎！”
“哦，是要給錢。”
“不給辛苦的女仆小姐服務費可不行。”
少年們笑起來，隨後將不斷掙紮的她從櫃台裏抱出來，放在櫃台上。
在夏芙驚恐的目光中，奧托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金幣，帶著笑意俯下身，漫不經心地將金幣抵在她的胸口處，粗糙火熱的指腹強勢地將金幣連同他身上的溫度一齊傳遞到她的神經。
“給你了喔，提前謝謝女仆小姐的款待。”
他與夏芙頭抵頭，近在咫尺的紅眸像是獸類般鮮紅欲滴，微啞低笑出聲。
隨後指腹力氣鬆開，小小的金幣帶著微涼的溫度和特有的金屬質感，從領口處掉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