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濃霧2

屈流雲看起來已經被消化完了,雨夜打了一個飽嗝,把目光投向了楚禮。

湘良玉不動聲色掃視四周,怎麽隻有兩個人?

蔣漁呢?

一回想起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湘良玉就氣得牙癢癢,虧她把自己最喜歡的胸針給了她!

白眼狼!

身邊刮過了一陣風,湘良玉下意識側身,發現是楚禮從她身邊竄了過去,緊隨其後的是雨夜。

帶著蠱惑的女聲回**在走廊,楚禮一言不發,也有可能是耳朵還沒恢複,她速度跑得極快,可地上水流已經蓄了一層,雨夜在中仿佛如魚得水,基本上是在地上滑行。

沒過多久就要即將追上楚禮,三隻腦袋下麵的胸腔上突然分開,露出一對長滿獠牙的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口吞下。

楚禮側頭看了一眼,估算著距離,帶著慣性往走廊側邊的一扇窗戶躍去。

她跳了出去,離開了侍客館。

閃電又響了起來。

湘良玉震驚地跑到窗戶邊,看著雨霧中逐漸消失的身影,不可置信。

這不就是相當於去了怪物的老家,找死啊。

這下不用她擔心了,楚禮和屈流雲這兩個人死定了,公然漠視規則逃離相對安全的區域,找死一樣奔向怪物老家,倘若這要是不死,那她不用玩了,直接投降算了。

原住民沒走,一直跟在湘良玉身後,見狀不禁咧開嘴,露出一口幹癟稀少的牙:“哈哈哈。”

湘良玉回頭問他:“侍客館內還有其他怪物嗎?”

原住民:“請容我為您介紹,暴雨是我們的狂歡,暴雨不停,雨夜不滅,此時此刻,這是屬於雨夜的狩獵。”

答非所問,湘良玉無語地側過頭。

有水滴下,帶著急促,一滴一滴仿佛沒有結束的時候。原住民撐了把傘在湘良玉頭上,和她共賞這番室內暴雨。

湘良玉抬頭看去,純美臉上露出驚喜癲狂的笑容。

走廊天花板之上,爬滿了雨夜,不留一絲縫隙。

毫無疑問,對於湘良玉來說,這是她見過最美麗的場景。

屋頂的雨夜開始尋找獵物,無數腦袋東張西望,密集又駭人,直到他們循著味道,擠到一扇門前。

“讓我躲躲雨吧。”

“開開門。”

湘良玉盯著這扇門,原來他們躲在裏麵。

她露出一抹笑,矮跟鞋踩在水中的聲音並不大,雨夜們讓出了一條道,無數腦袋目光追隨著湘良玉,男頭癡迷女頭愛慕,她仿佛即將加冕的女王,走向屬於她的王座。

湘良玉屈指敲了敲門,聲音非常溫柔,平常的像是在說一句無比正常的話:“讓我躲躲雨好嗎?”

無人應答。

湘良玉笑容漸漸收起,心說反正身份已經被蔣漁發現,她也懶得再裝來裝去。接過原住民的傘,湘良玉後退幾步:“真的不讓我進去躲躲雨嗎?”

長裙限製了她的活動,湘良玉便掀起裙擺,一腳踹開了早就岌岌可危的木門。

狹小的區域空無一人,原本釘住照片的鐵釘此時掛著一件薄衣衫,帶著難聞的氣味。

湘良玉走了進去。環顧四周,最後抬起頭看向屋頂。

屋頂破了一個洞,蔣漁的臉出現上麵,笑眯眯和她打招呼:“嗨,小叛徒。”

“蔣漁,快走!”

湘良玉不滿地蹙了蹙眉,當即出門往三樓跑去,雨夜已經循著味道爬往了三樓,原住民在她身後窮追不舍:“島主島主,你不能去三樓,不能。”

湘良玉沒理他,撐著傘快步衝向三樓,雨夜已經將三樓擠滿,可裏麵沒有蔣漁的身影。

她感到奇怪,為什麽雨夜隻愣在原地蠕動,她才不會相信雨夜會這麽容易吃掉蔣漁,這個女人滿肚子的計謀,估計又被她找到了什麽躲藏的好地點。

按理說他們應該追蹤玩家,直到玩家死亡,或者是暴雨結束才對,還是前方有什麽令雨夜恐懼的東西?

熒光水色在長廊分為兩撥,中間一條路,走著一位撐傘的白衣女子。

不管多麽擁擠無比,雨夜們還是為湘良玉讓出了一條可供她行走的路,或許是因為她島主的身份。

湘良玉邊走邊道謝,心中有些慌張,島主的身份這麽好使嗎?那地下室死老頭為什麽跟瞎了一樣,抓住她死折磨?一回想自己在那老頭掉的血條,湘良玉就氣得牙癢癢,等幹掉這幾個人,自己就把老頭殺了。

走到盡頭,湘良玉才知道為什麽雨夜們不敢進去,幽深的圓形洞口掛在盡頭中央,雨夜至少距離這個洞口有十厘米遠。

湘良玉問:“你們怕這個?”

雨夜指著洞口張牙舞爪,三張臉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湘良玉大致明白了它們的意思,可能洞內有著比它們還恐怖的東西。

但洞內就是一間實驗室,若是有什麽的東西,應該在玩家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就現身,湘良玉腦海頓時閃過一道白光,那雙隱藏在天花板上的眼睛。

猩紅,陰冷。

湘良玉注視著洞口,同她每一次注視的感覺一樣,原本是不被發覺的隱秘之地,卻被苗禎擊破之後仿佛有了莫名的吸引力,蠱惑著所看之人不斷深入,最後,被等待許久的怪物一口吞食。

在實驗室被玩家探索完畢的時候,上一個小隊的死亡畫麵也投射到她的腦海。

五人組隊,兩人淪為地下實驗室的實驗品,三人在這間具有魔力的三樓實驗室中葬身,其中一人在洞口徘徊時,被裏麵伸出的巨大觸手卷起拖走。

可屍體卻沒有告知湘良玉在何地。

三樓實驗室,其實是失敗實驗品的放置之所。

湘良玉糾結一會,對雨夜說:“我先進去。”

雨夜立馬圍住湘良玉,攔著她不讓她進去。

湘良玉哭笑不得,摸摸其中的一個腦袋:“不用擔心我。”

說完,她利落無比鑽進了洞口。

原住民姍姍來遲,隻能看見湘良玉的衣角,他直接崩潰跌落在地:“島主!島主不可以!!”

楚禮迷路了。

她的生命值已經降低到71%,雨夜的攻擊並不是□□攻擊,而是精神攻擊,它並不像對待屈流雲那般一口吞食自己,而是玩心大起,一點一點折磨獵物的精神,直到獵物精神崩潰,跪地求饒。

雨夜所采取的攻擊,是恐懼。

這場雨下了太久,雨霧越來越濃,甚至狂風都無法將這雨霧吹散,隻能越來越濃,直到伸手不見五指。

腳步聲從四麵八方響起,在楚禮循著聲音衝去時,吸引她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無法追蹤無法定位,隻能在這場無止境的濃霧暴雨中,任人戲耍。

這一招的確很管用,長時間的緊繃讓楚禮漸漸力不從心,而雨夜的攻擊也不滿足於僅僅是恐懼。雨水是生命源泉,在雨水中一切生命都會分離生長,以至於當楚禮腳腕纏上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時,她都沒有第一時間掙紮,而是高度集中聽著聲音來源。

所以她被絆倒在地,腦門即將撞上一個尖銳的硬塊。

楚禮下意識間,迅速偏頭躲避,但還是在眉尾處劃下一道長至太陽穴的傷疤。

鮮血從她太陽穴處緩緩流下。

雨水從始至終無情鞭策著楚禮,這讓永遠無法放鬆,她倒在地上喘息了片刻,意識逐漸在冰冷的雨滴下清醒,一睜眼,就是一張突然出現的臉。

高音女聲從麵前披頭散發的女人傳來,她操著一口令楚禮無比陌生的腔調,是她從未聽過的語言,話中夾雜著上揚或低沉的語調,這就導致她的聲音有種獨特的古老滄桑感。

楚禮聽不懂,那張臉漸漸隱身在霧中,發出一陣怪異的尖笑聲。

在她即將徹底隱身之際,原先躺在地上的楚禮卻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張臉,拽著她無法逃離時,自己也順勢站了起來。

那張臉發出淒厲尖叫,楚禮置若罔聞,直到縈繞在雨夜身邊的濃霧悄無聲息散了些。

下一秒,楚禮手臂一痛,雨夜的另外兩張臉各自咬住了她的手臂。

這幾乎將她手臂上的肉撕咬下來,楚禮咬了咬牙,抬腿狠狠踹向了雨夜的胸前。被她扣住臉的女臉發出一陣怪笑,而楚禮卻感覺自己一腳像是揣進了無底的水中。

腳腕處頓時生出一陣強勁的吸力,帶著她整個人不斷陷入,低頭一看,雨夜已經張開嘴,正在卷著楚禮一點點吞入腹中。

而她在一片黏膩中,一眼看見雨夜胃中躺在一個昏迷的人。楚禮拚命忽視掉手臂上傳來的撕裂感,咬著口腔旁的軟肉,抬起另一隻腳,猛地深入雨夜血盆大口,照著屈流雲的肩膀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