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垂危
老者終於清理好了手術台，似乎被湘良玉喊得不耐煩，他“噓”了一聲：“安靜點，我是看在你這麽美麗的份上，才特地清理了手術台，我並不希望我的實驗品被肮髒血液沾染。”
湘良玉用舌尖頂了頂上顎：“你不是說要把外麵人魚的尾巴給我嗎？你為什麽不去拿過來？”
老者翻找東西的手一停，回頭：“你真的想要那條尾巴？”
湘良玉：“嗯。”
老者思索片刻，起身往外走：“好吧，滿足你。”
在他轉身之際，湘良玉看準時機，踮起腳尖迅速拉下半空的鉤子，她算著距離，猛地往前衝去，打算用皮繩繞在他的脖子上。
可她低估著皮繩的彈性，拉到極致後不僅沒斷，反而帶著更強勁且無法反抗的猛力，將湘良玉反拽回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後腦磕在牆上嗡嗡作響。
手上的血，不知道是地上的殘留血跡，還是被磨破所滲出的血跡。
【您已遭受襲擊，生命值-500，剩餘生命值為48200。當生命值低於5000，您將會有生命危險。】
老者不屑的笑傳來，門被打開，湘良玉在一陣迷糊間，看見了玩家們擔心的麵孔，以及那條人魚幸災樂禍的笑容。
湘良玉晃了晃腦袋，抬頭繼續望向上方的皮繩，果然，有了一絲裂縫。
湘良玉：【恭喜玩家尋找到關鍵物品“破損的照片”（1/4），或許集齊四張照片會有奇跡出現？】
【主線任務“逃離歸零島”（15/70）：支線任務《瘋狂的心願》進度（15/20）；島嶼探索度（20/50），請玩家再接再厲。】
湘良玉說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表情冷淡，顯然已經不耐到極點。
楚禮手中拿著半截照片，聽到湘良玉虛弱的聲音後，在老者到來的前一刻遞給了苗禎。
出乎意料的是，他徑直越過五人，來到一個培養罐前。
楚禮等人瞬間驚得後退幾步，他們才發現這裏有一條人魚！
老者敲了敲容器：“希望你最好乖一點。”
人魚直了起來，遠離了這層玻璃，他眼中的嫌棄不滿極其明顯，當然，這沒有逃過博士的眼睛。
他氣急反笑，走到培養罐另一側，按下上麵的紅色按鈕。
罐內的**頓時翻湧，高傲不屈的人魚頓時發出痛苦的□□，他在狹小限製的空間內翻滾扭去，一張俊潤非凡的臉龐染上痛楚的神色。
博士冷笑一聲，抬起培養罐下的滾輪，推著巨大的培養罐往門內走去，經過五人麵前時，他出聲警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麽小動作。”
話畢，門被關上，不大不小的空間短暫屬於他們。
水聲嘩啦，縫隙中有水溢出。
蔣漁見楚禮一直看著那扇門，眼神中隱隱透出擔心，她上前安慰：“放心吧，npc不會這麽容易死的，我們還要感謝她。”
她說話時身體微微起伏，胸前的蝴蝶胸針熠熠生輝，鮮活靈動。
楚禮收回目光：“我才沒有擔心她，她最好再拖延幾分鍾。苗禎，找到出口了嗎？”
“還沒有。”
培養罐內的水全都被排了出來，湘良玉看著罐內蜷縮的人魚，眼睛都看直了。
半幹的頭發微卷散在腦後，水珠凝聚在他的肌膚上，劃過一條條透明水痕，布滿傷痕的肌膚紅白相稱，看起來十分可憐，白金色的魚尾斜放，光澤亮麗光彩，讓人忍不住想摸上幾分。
“沒用的罪犯唯一作用就是為藝術獻身，這條魚尾，不應該出現在你的身上。”博士這麽說著，他拿著鐵鎖鏈把蜷縮在罐底的人魚套住，在他掙紮間，鎖鏈在他脖子上鎖緊。
如案板上待宰的魚，他被摔在手術台上，頃刻間，他的雙手被束縛，防止他掙紮，博士在他胸前，尾巴中央，都被鎖環嚴絲合縫鎖緊。
人魚臉上的痛楚越來越深，有血液正在滴落，是掙紮摔落時裂開的傷口。
“多美麗的魚尾，海洋的寶藏！”博士帶著癡迷，狠狠在他魚尾上吸食一大口，甚至將臉埋上去蹭了蹭，“多完美的顏色，多完美！如果是我的，該有多好。”
人魚眼中的嫌惡和不滿幾乎溢出眼底，博士也渾然不知，依舊沉迷在這完美的色彩中無法自拔。
直到他被人魚的魚尾扇了一巴掌。
博士的癡迷才登時破滅，他惱羞成怒，順手拿出電擊棒在他身上狠狠電了三下：“畜生！誰允許你擅自動尾巴的！”
人魚被電得癱軟了，帶著輕微的抖動。
湘良玉在一旁看準時機，扯下早已握在手心的皮繩，如猛虎般竄了上去。這次距離足夠，她用拉緊的皮繩勾住博士的脖子。
彈回的皮繩拽著湘良玉，連帶博士一同往牆上摔了過去。
“砰——”
皮繩如她所料斷了，湘良玉快速將斷裂的皮繩纏繞到他的頸間，不斷收緊。
博士不斷掙紮，湘良玉反騎在他的背上，握住皮繩的兩端往上一提：“都說了我是島主，找死嗎你。”
博士穿戴嚴謹，直到他動作軟下來後，湘良玉鬆了力氣，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一抬頭，就和手術台上的人魚對視一眼。
湘良玉自然也沒忘記他，長腿一跨，就到手術台跟前，微微低頭，居高臨下：“誰逃不掉？”
人魚咧開嘴角：“你啊。”
湘良玉握緊了拳頭，像是早就知曉一般，反手對著爬起來的博士砸了過去。她力氣用的九成，博士被她打的直接一腦袋撞在牆上，撞出了無數條裂縫。
她本就在氣頭上，被這人魚一氣，握拳也給了他腰側一拳頭，隻見人魚瞬間弓起身子，難耐地“嘶”了一聲。
湘良玉沒下狠手，給了他一拳後也沒在為難他，轉身來到博士麵前，冷著聲音，一腳踢了上去：“我說了，我是島主。”
她解下項圈砸在地上，眼中冰冷越來越深。
博士咳嗽幾聲，把腦袋從牆上拔了出來，發出幾陣笑來。
湘良玉這時才發現，牆壁竟然已經破裂，如同決堤的水從縫隙中瘋狂湧進，沒一會地上就蓄了一層的海水。
她皺了皺眉，剛想轉身離去，博士突然站了起來，搖晃著身體，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她，率先衝出了門口。
臨走前還狠狠瞪了一眼湘良玉，放下狠話：“你給我等著。”
門被關上了。
湘良玉嚐試推門，沒打開。
海水已經蔓延到腰間，對於怕海水的島主來說，恐懼正在蔓延。
手術台上的人魚潛入水中，遊到湘良玉旁邊，幸災樂禍：“出不去了，怎麽辦呢。”
“怎麽辦呢？”湘良玉重複他的話，隨即後退一步，抬腿猛地踹向木門。
門上被她踹出了一個洞，湘良玉徒手扒開木門，領走前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頭：“找到辦法了。”
人魚：“……”
玩家已經成功找到了出口，藏在屋頂的某塊牆紙的後方，玩家們將實驗室內的所有可以踩踏的東西，由矮到高的堆積，最後一個離開的是蔣漁。
湘良玉喊她：“蔣漁！”
已經出了地下室的蔣漁聞言回過頭，蝴蝶胸針閃著微光，讓湘良玉下意識晃了眼。
“誰在喊你？哪個npc嗎？我還是下去把她撈上來吧。”楚禮的聲音輕輕傳來。
蔣漁居高臨下看著正在奮力爬上來的湘良玉，攔住了楚禮，抬手扶住出口的方門，她衝下方的湘良玉露出一抹笑：“不是她。楚禮，npc不會死的。”
下一秒，湘良玉眼前一黑，出口被關上了。
湘良玉：“……”
出口是硬質木門，她踹不開。
湘良玉坐在堆積物品的最高處，捂著傷口抖著腿，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自己為什麽不受待見。
這隻有一個可能，她走狗的身份被蔣漁發現了。
海水已經漫過她的肩膀，呼吸再次困難起來。
浮上來的人魚和他平齊，帶著**的聲音環繞在湘良玉耳邊：“想讓我救你嗎？想活下來嗎？”
湘良玉心浮氣躁閉上了眼，眼不見心不煩，直接往水裏一埋，任由重力將她掉落。
人魚有些懊惱，翻身躍下，白金色魚尾短暫浮出，又沒入。
地下室已經淪為海底的建築。
…
【生命值-200】
【生命值-500】
【生命值-1000】
…
湘良玉意識模糊，思緒又回到自己孤身一人，將寫滿心事的漂流瓶丟進海底的畫麵。
為了防止漂流瓶浮出來，或被海浪推往海對岸被人發現，她會在漂流瓶中塞滿石頭，這樣心事與秘密才會沉落海底，不被人發現。
可她在這座島上，發現了自己丟往海底的漂流瓶。
她其實也有想過，這根本不是什麽遊戲，而是兩個陣營的對手在互相爭鬥，至於爭鬥什麽，湘良玉不知道，也許是單純地活下來。
就好比現在，她的任務要失敗了。
【警告，您的生命值已低於100，嚴重超過最低值！生命值歸零，您將永久被海底囚禁！】
湘良玉呼吸越來越弱，恍惚之間，她想了很多，山川大河，高樓建築。
直到鼻尖被一個富有重量的東西打到，刹那間感受到的形狀，像是一顆圓潤的石頭，或者是一顆寶石？
湘良玉唇上一涼，氧氣盡數渡入。
腦海中“嘟”了一聲：
【尊敬的島主，您的生命值已恢複，剩餘生命值為：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