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底之吻
【溫馨提示，身為島主的您，十分懼怕水。】
湘良玉很幸運，沒有在布滿礁石的海麵，摔得麵目全非、血肉模糊。
被冰冷刺骨的海水包裹時，湘良玉感覺自己墜入了虛無。
【海水讓你感到恐懼與窒息，這是您的弱點，尊敬的島主，您的生命值正在被海水侵蝕。請在三分鍾內遠離海水，成功上岸，否則你將墜入海底，被海洋永久囚禁。】
湘良玉其實會水，甚至非常熟練，但不知道是因為遊戲設定的緣故，還是自己太過慌亂，她發現自己無法在水中浮起，隻能掙紮著墜落。
波光粼粼的海麵距離自己越發遙遠，海水隔絕一切聲音，永恒的寂靜讓她忍不住衝破、呐喊，卻敗落在缺氧的威壓下。
三分鍾的倒計時在腦海中不間斷響起，湘良玉感覺自己視線越來越模糊。
【12，11，10，9……】
生命值已經降低到700，到達500時，她的任務就會失敗。
被獻祭給海底之主，是海洋的主人嗎？湘良玉迷迷糊糊想著。
這破遊戲體驗感還挺逼真，湘良玉感覺自己要呼吸不上來，求生的本能讓她雙手在水中劃動，渴望抓到最後的救命稻草。
【5，4……】
不會真要死了吧，湘良玉力氣越來越軟，同時不禁期待自己是不是真的會這麽容易死去。
【2……】
冰冷、窒息。
忽地，湘良玉嘴上一涼。
【2……叮叮叮叮————！！嘟嘟——！！】
強烈急促的警報聲在腦海中突然響起，湘良玉昏沉的意識瞬間被驚醒，下意識睜開了眼，陡然撞上了一雙墨黑的眼。
此刻她墜入的深度已經接近底部，頭頂的海麵已經縮小成一個圓點，但湘良玉還是清晰看見自己麵前，距離自己隻有咫尺之遙的人。
以及那雙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睛。
唇齒毫無眷戀，湘良玉卻發現伴隨在自己身邊的壓迫感，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尊敬的島主，您的生命值已恢複，剩餘生命值為：50000。】
小腿被濕滑包圍時，湘良玉忍不住掙紮，卻被魚尾纏繞更緊，唇上的冰冷已經消失，泉生煙在她的麵前，身體小幅度漂浮，墨發仿佛有了生命，乖順在他腦後，時卷時飄。
湘良玉在他的擁抱中依舊在降落，光線變得稀有，在一片模糊中，她無比艱難地攀附住泉生煙，卻摸到硌手的東西。
他似乎很喜歡珠寶，上半身乃至魚尾，都有閃亮珠寶穿戴。泉生煙雙眸注視著湘良玉，像是要在她臉上挖出什麽似的。
半晌，他握住湘良玉的手，輕輕貼在了他的胸口中央。
湘良玉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狂烈的吻再次襲來。
被放上岸的時候，湘良玉足足吐了一分鍾，才把喝進肚子裏的水全數吐了出來。
泉生煙浮在海麵，尾巴時不時浮出海麵，拍起陣陣海浪。
湘良玉看著他的眼神，突然腦海裏浮現一個畫麵。
她擦幹淨臉上水，衝他開玩笑：“我們現在，還挺像一個童話故事的。”
泉生煙安安靜靜看著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湘良玉：“小美人魚救一見鍾情的王子上岸，卻被鄰國公主誤打誤撞碰見，最後救王子的人成了鄰國公主，小美人魚被王子遺忘。聽過這個故事嗎？我現在像那個王子，你像救王子的美人魚。”
湘良玉本意是想偷偷調侃他，誰知泉生煙麵露茫然：“美人魚？”
這是湘良玉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與他典雅溫潤的麵容判若兩人。
湘良玉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先驚歎他的聲音，還是震驚他對美人魚的疑惑。
泉生煙的疑惑隻持續半秒，便隨著海浪往前方遊了幾步，他白皙帶滿串珠光影流動的手臂從水中抬起，握成拳的手在湘良玉麵前張開。
一塊金黃扇形的鱗片出現在湘良玉麵前。
【恭喜島主獲得“人魚的鱗片”。被譽為海洋之最，鮫人始祖的鮫人之首泉生煙的鱗片，是所有海洋生物都為止向往的物品，因為它代表著絕對地服從。】
【鮫人泉生煙對您的服從度為：100。】
湘良玉聽著係統的提示音，伸手接過了那塊鱗片。
泉生煙似乎還要做些什麽，卻隻看了湘良玉身後一眼，就轉身沒入海麵，沒了蹤跡。
“小美——！”
湘良玉順著聲音回頭看去，屈流雲站在山坡上朝她揮手，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邊：“我們要走了——！”
湘良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爬起來往山坡走去時，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畫麵。
黃昏讓海平線成為一個十字巨大光圈，左右光線無限延伸，餘光撒在海麵呈現一片燦金海。
在這象征著希望的日落中，一條金尾人魚躍出海麵，在空中呈現優美的弧度，旋即再次沒落海平線。
湘良玉轉頭看向那片平穩無波的海，似乎已經在黑夜中沉睡。
原來泉生煙就是CG中一閃而過的人魚。
湘良玉跑上山坡，和屈流雲回到之前的懸崖。發現五個人大多毫發無損，隻有楚禮和苗禎臉色稍微發白，段森在一旁給二人治療。
屈流雲指著山洞：“打完了。”
湘良玉滿臉不相信，她雖然沒親眼見過海蛇，但絕對不可能弱到讓這五個人毫發無損的地步。
又不是泥鰍。
昏暗的洞穴和泉生煙的洞穴一樣，短暫路口的盡頭是巨大水潭。湘良玉看著麵前一幕，完全愣在了原地。
隻見幽綠的潭水呈紅色，潭麵潭邊漂浮著海蛇的碎裂屍體，鮮血灑滿整個洞穴，海腥味血腥味混雜在一起，湘良玉隻感覺惡心。
楚禮斜靠洞壁，語氣帶著笑意：“不發布獎勵嗎，係統。”
湘良玉沉默一秒，說：【恭喜玩家成功完成非必選戰鬥任務“海蛇洞穴”，500積分將在三秒後發放各位積分儲蓄值，每位玩家均分100分。】
段森給苗禎治療完畢後，來到楚禮身邊給她療傷，他突然出聲：“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怕蜜蜂。”
屈流雲：“我剛剛英雄救美帥不帥？雖然還是讓你受傷了。”
段森：“沒本事非要裝，剛剛楚禮本來能跑掉，是你把她拽回來了。”
屈流雲狡辯：“我那是救美心切！蔣漁就被我救下來了。”
段森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他，幾秒後，他收回了手：“好了，你們兩個毒素清理完了，這幾天先別距離運動，小心拉傷。”
苗禎點頭：“好的。”
楚禮活動關節：“多謝。你剛剛去哪裏了？為什麽每次見到你，你都這副落魄樣子？”
湘良玉冷笑一聲：“說來也巧，每次跟你們出門，我總能落水。”
楚禮話鋒一轉：“剛剛初始係統來了提示，請問最終BOSS是什麽？為什麽她的血條在一瞬間到達死亡值，又在一瞬間恢複滿值？”
“洞穴內的海蛇已經被我們殺光，不可能有殘留，洞穴外的蜜蜂也死在了屈流雲的火焰裏。我很好奇，生命值忽上忽下的BOSS到底是誰？”
湘良玉沒有絲毫慌亂，率先質疑：“你確定蜜蜂都殺完了嗎？沒有殘留地躲在懸崖下？沒有死裏逃生、吊著一口氣回到蜂巢？還是說，你在懷疑BOSS是我？”
楚禮微微斂神：“沒有，一個猜測而已。你說得對，也許是我們遺漏了什麽，抱歉，懷疑你了。”
湘良玉：“島上探索你們連一半都沒到，怪物不會等你們去找它，也許它一直在關注你們。或許，你們需要考慮走出你們所熟悉的區域。”
她點到即止，話裏話外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甚至留下一個懸念讓他們思維轉變，從她的身上，轉到這座島上。
湘良玉見他們麵色凝重，不動聲色勾起嘴角：“各位，即將天明，我們要回去了。”
蔣漁站在洞外，目光觸及橙紅的海天一色時，被海麵上躍起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正當她欲仔細察看，楚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在看什麽？”
蔣漁揚了揚下巴，示意楚禮看向海麵，卻發現原本躍起的人影不知何時消失，餘留波光粼粼的畫麵：“沒什麽。”
距離出門吃早餐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五人已經安全回了各自的房間，或許正在補覺，或者聚在一起整理情報。
湘良玉將自己收拾幹淨後，紮起頭發出了門，往三樓走去。
三樓實驗室的疑點太多，她實在等不及，打算自己先去探查片刻。
海風吹起紗簾，露出天邊魚肚白，木廊彌漫著味道越來越刺激，幾乎到了呼吸不上來的地步。
湘良玉獨自走在廊中，來到了盡頭之處。
被屈流雲砸開的洞口在泛亮的走廊中，呈現黑洞之貌。
刺激性的味道就從裏麵傳出了，湘良玉彎腰打算先將上半身探進去，卻在腦袋即將伸進洞口時，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赫然出現在洞口內部。
麵對麵的近距離相視，讓湘良玉無可避免將它的臉盡收眼底。無聲的尖叫讓它嘴巴大張，幾乎可見撕裂的唇線。
湘良玉被嚇得一瞬間後退幾步，震驚地看著洞口內不斷掙紮的人臉。
鮮血從洞口緩緩留下，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水窪。
在它即將掙紮出來時，它像被猛地拽住，直直往後倒去，隨之代替的，是一雙陰冷的眼，此人大部分的臉都隱於黑暗，隻露出一張亮得驚人的眼。
湘良玉這才發現，一直被自己遺忘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島嶼探索需要兩組小隊合作共贏，兩組小隊按照先後到達侍客館，楚禮所在的小隊是第二組進入侍客館。
那另外一組呢？
湘良玉看著麵前黑黢黢的洞口，臉上浮現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