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事
蕭楚翊看周彥玉娘們唧唧的模樣,抬腳想多踹幾腳,好在來福從後麵拉住了他。
“蕭將軍!”雲曦大吼一聲,“你這是做什麽?”
蕭楚翊愣住,定定地看著雲曦,最後甩袖走了。
雲曦看周彥玉都吐血了,趕忙讓人把周彥玉背回去,又讓人去喊大夫。
她這邊鬧出動靜,隔壁的周老夫人也聽到了,等她趕到,瞧見兒子慘白的臉色,抬起手,對著雲曦就是一巴掌。
“啪。”
滿屋寂靜。
翠喜慌忙跪下,“老夫人,不關三奶奶的事啊,三奶奶到的時候,蕭將軍已經動了手,真的不關三奶奶的事。”
“閉嘴!”周老夫人的眼神能吃人,“主子說話,哪裏輪到你一個丫鬟?張嬤嬤,把這多嘴的丫頭帶走,給我掌嘴!”
“母親!”雲曦攔住張嬤嬤,顧不上嘴裏的血腥味,“翠喜隻是關心則亂,不至於掌嘴。”
她不開口時,周老夫人就夠生氣,聽她還要攔著,周老夫人讓幾個婆子按住她。
聽著屋外傳來的掌嘴聲,雲曦的心慢慢涼了下去。
這一刻鍾,是最漫長的一刻鍾。
雲曦的兩隻手都被牢牢按住,周老夫人關切地到床沿,問周彥玉疼不疼,又說要去找蕭楚翊算賬。
“不……不用。”周彥玉咳著道,“是孩兒多嘴了,仲謙一直都是這種火爆性格。母親,別讓張嬤嬤打了,不關翠喜的事。”
周老夫人也知道和翠喜無關,但她心頭憋著氣,已經打了雲曦一耳光,隻好拿翠喜出氣。
聽小兒子這麽說,才讓張嬤嬤停下。
雲曦跑出去抱住翠喜,看著翠喜的牙齒都被血染紅了,心痛到窒息。
“三奶奶,我……我沒事。”翠喜還想安撫主子,奈何她的模樣太慘,看得雲曦直掉眼淚。
而這時,春桃被周老夫人的人叫過來,經過門口時,看到雲曦主仆,不由停下腳步。
“三奶奶,您還是帶著翠喜去偏屋吧。”春桃見過村裏男人打女人的,但能讓她看到的,都不如現在的翠喜可怕。
說完,春桃才低下頭走進屋裏。
雲曦則是和成嬤嬤扶著翠喜回去,即使周老夫人走了,她也沒出去送。
幫翠喜上了藥,又讓杏兒守著翠喜,雲曦才帶著成嬤嬤到了外間。
她看著快要落下的太陽,“成嬤嬤,你說人這一生,是注定就要受苦受難,才能不下地獄嗎?”
成嬤嬤想要安撫主子,但想到翠喜的樣子,又說不出忍一忍的話,“三奶奶,您別太難過,總有一日,咱們不用看老夫人臉色的。”
“哪一日,等她死了的時候嗎?”雲曦嗤地笑了。
“這話可不能說,是大逆不道啊!”成嬤嬤嚇得趕緊往外看。
“不然還能有什麽時候?她不死,又不能分家,我隻能待在這海棠苑。”雲曦深吸了一口氣。
她想到王氏和她說過,女子嫁了人,不管是為妻為妾,都要低人一頭。若是沒有娘家倚仗,自個兒又沒有本事留住男人的心,隻會吃盡苦頭。
她現在便是如此。
娘家指望不上,周彥玉和她……又不是真夫妻。
抬手擦了眼淚,雲曦望著惠安堂的方向,“成嬤嬤,你讓二順去恭王府跑一趟,就說三爺為了照顧我,日夜焦慮,以至於思慮成疾,要告假一段日子。”
“不用和老夫人那說一聲嗎?”成嬤嬤問。
“不用。”雲曦搖頭道。
老夫人現在,一心盼著兩個兒子有出息,覺得周家又要起勢了。就是出門時,都比以往有底氣一些。
雲曦這人,看著像棉花做的麵人,也確實很能忍,但老夫人這次,太過分了。
恭王府本就忌憚著上一次睿王的事,現在聽周彥玉是照顧雲曦而病了,誰都會忍不住多想。
等成嬤嬤走後,主屋那來了人,說三爺想見她。
“三爺受了傷,我就不去打擾他休息,有春桃在就好。”雲曦拒絕道。
等天黑時,二順帶了恭王府的話回來,說周彥玉病了,最近就別去王府,先休息一個月。
周彥玉才剛入恭王府沒多久,根基都沒有,現在休息一個月,等於是沒了前程。
她不是因為周老夫人而恨上周彥玉,她心裏還記著周彥玉的恩情,隻是蕭楚翊說得對,如果周彥玉還在恭王府,恭王必定不會放過他。
第二天去看周彥玉時,她便和周彥玉說了這個事,“若是說你與蕭將軍打架,外人會嘲笑周家,我才說你是為了照顧我。既然王爺寬厚,三爺便休息一個月,再去王府也不影響什麽。”
雲曦和周彥玉成親三年多,她幾乎沒有事情瞞著周彥玉,但現在,她對周彥玉用了點心眼,是為了他們能活下去。
周彥玉的臉色瞬間頓住,但很快又恢複自然,“還是雲兒想得周到。”
在轉頭時,周彥玉瞬間沒了笑容。
他知道雲曦被恭王算計,也知道雲曦被人救了,甚至還和對方發生了什麽。
他更明白,雲曦會這麽做,是覺得恭王會因為這個事牽連他。
但他盤算多年,費心費力才和恭王接觸。
休息一個月?
在雲曦出去後,周彥玉和邊上的婆子道,“讓春桃進來伺候,你們累了一晚上,快去休息吧。”
他言語溫柔,是個最和善的主子,下人們都知道三爺性子軟,但待人也最好,從不會與人爭吵結怨。
被叫進屋裏的春桃,則是白著一張臉。
她怯怯地走到床沿,低著頭問,“三爺,奴婢來伺候您,您要喝水嗎?”
“不用。”周彥玉閉上眼睛,“你就跪在這裏,三奶奶什麽時候來看我,你就什麽時候起來。”
直到天快黑了,雲曦才來看了眼周彥玉。她現在有事瞞著周彥玉,所以隻待了一會兒,便匆匆離開。
而往後幾日,雲曦再沒有蕭楚翊的消息。
直到十五這日,她才聽二順說蕭楚翊和肅郡王南下巡查了。
不知為何,聽蕭楚翊離開京都,她心裏並沒有鬆一口氣,緊繃的心弦好似拉得更長了,說不清是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