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雨
“是【戈登】？”傑森的瞌睡被突然出現的老熟人給驅散了，他摸著下巴打量著影片裏的【詹姆斯·戈登】評價道，“他不怎麽上鏡。”
屏幕裏的【戈登】看上去和傑森熟悉的那個相差不大，隻是他下巴上的胡茬看上去幾天沒有清理似的，再加上浮腫的臉、充滿血絲的眼白，以及在掏警證時不太利索的動作都證明了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西爾維婭的動作僵住了，她微微抬高下巴看向【戈登】：“有什麽事，警官？我還急著回去吃早飯。”
【戈登】將她的麵容收入眼底，他並沒有因為對方過於年輕的容貌而產生輕視的心理，而是一板一眼地問道：“你的名字？年齡？”
“西爾維婭·施洛希爾。16歲。”
“你居住在這附近嗎？”
“是的，警官。”
“你昨晚什麽時候回的家？家裏有沒有人？”
“天還沒黑我就到家了，家裏父親等著我一起吃晚飯。”西爾維婭麵不改色地撒著慌。
【戈登】的提問在傑森的預料之中，西爾維婭的回答也是。傑森好歹也在犯罪巷裏生活過，那裏的人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基本是不會說實話的。
【戈登】接著問了一些更細節的問題，西爾維婭回答了大部分，有些則回答“我根本記不清了”。她的回答和態度無懈可擊，【戈登】隻能遺憾停手。
“謝謝你的配合，施洛希爾小姐。”
“不用謝，警官。”西爾維婭看了一眼旁邊同樣在被盤問的路人，她朝【戈登】問道，“是有凶殺案發生嗎？”
“我不能透露這個。”【戈登】說，“你之後可以在新聞上看到更多的消息。但最近出門請小心。”
西爾維婭點點頭，她踮起腳看向【戈登】背後用黃黑色警戒線圍起來的地方，那兩個人已經被抬走了，地上隻留下白色的線勾勒出來的人影。
西爾維婭像第一次看到那裏發生了什麽似的，她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後退了一步。西爾維婭看向再次擋上前將一切都這檔得嚴嚴實實的【戈登】，她問：“【蝙蝠俠】會找到真凶的吧，警官？”
【戈登】愣了一下，他扶著被雨水打得模糊的眼鏡
說：“……不需要【蝙蝠俠】我們也能找到凶手。請相信警察，小姐。”
“這個案件應該用不到老頭，”屏幕前的傑森做出專業的分析，“哥譚警察局不至於連這點小案子都解不開。”周圍路上的監控查一查就能排查出來凶手是誰了，至於“反殺”那兩個劫匪的真正凶手下場是什麽，那是陪審團的事情。
突然，傑森意識到他忽視了什麽。
救護車在今早西爾維婭醒來的時候還在，那個時候天已經亮了，也就是說，隔了一個晚上在犯罪巷發生的案件才被警察發現。
“反殺”劫匪的凶手雖然是個典型的哥譚人，但還不至於能破壞犯罪巷裏所有的隱藏監控，這可是黑門監獄或者阿卡姆精神病院那個等級的哥譚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犯罪巷對於黑暗騎士來說意義非凡，他在那裏布置的監控數量可以和莊園相提並論了。盡管由於各種事情監控損壞率極高，但也不至於一個晚上才發出警報。
“是AI合成的影片嗎？”所以才會有這種劇情漏洞？傑森猜測著影片的來源。
雖然影片的背景是哥譚，但看到現在【蝙蝠俠】也沒真正出現過，很可能是因為製作影片的人隻熟悉哥譚而不熟悉黑暗騎士，所以那個不知名人士從一開始就隻打算用高科技做個哥譚犯罪片。
“那蝙蝠蟎為什麽會對這部影片那麽感興趣？”傑森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已知蝙蝠蟎是蝙蝠俠的超級粉絲，黑暗騎士隻在背景板裏打了個醬油的電影可是無法吸引五維生物的興趣的。
傑森本以為這部電影的重點是黑暗騎士，但現在，快三十分鍾過去了，電影裏麵連黑暗騎士的背影都沒出現過，傑森都要快確認這部電影的主基調是講述哥譚底層少女的文藝片或犯罪片了。
有一說一，他還挺喜歡電影基調的。文藝片愛好者傑森把拷貝好的電影放進電腦裏的AI檢測器裏，大概十分鍾就能檢測出來結果。現在的AI科技發達，虛假照片和視頻泛濫，為了義警工作的準確性，蝙蝠洞早研究出來了AI檢測器，傑森這裏也有一份。
如果是AI的話，那傑森會鬆一口氣，他需要追查對犯罪巷極為了解、可能和真的詹姆斯·戈登也有接觸的人；如果不是的話，那麽就完蛋了，傑森真的不想深究
這是魔法還是什麽見鬼的平行世界。
他能預料到後麵必定會發生一係列離譜的事情。
強迫自己忽略到電影的小小“漏洞”，傑森再次按下了暫停鍵。
屏幕裏的人開始動起來了。
告別了警官的西爾維婭正在從樓梯上走回家，水珠從雨傘上往下滴著，在地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像是一切開始前的交響樂。西爾維婭在看到家門口的人影時皺起了眉，而堵在她家門口的房東則笑著露出黃牙。
“喲，西爾維婭。”房東是個上了年紀的爺爺，他佝僂著身子和西爾維婭伸出手，“你們家的房子已經兩個月沒交錢了。”
“我知道。”西爾維婭嘀咕著，她從錢包裏麵掏出錢一張張地數給房東，“裏麵還有這個月的。”她連多得一分錢都不想給出去，房東從她手裏拽走租費的時候，西爾維婭還頗為留戀地多摸了幾下。
得到了錢的房東笑得像朵花似的：“不錯，不錯。不過我聽人說馬修最近又去賭場混了，為了你自己考慮，還是努力獨立出去吧，西爾維婭。他在認識你媽媽的時候明明人還是不錯的，隻是現在，唉——”
上了年紀的老人就是很嘮叨，西爾維婭聽得耳朵都要生繭子了。她掏出鑰匙打開門，迅速把房東隔在了外麵。還沒等西爾維婭靠在門板上鬆一口氣，她就看到鬼鬼祟祟地剛從自己的臥室裏走出來的馬修。
馬修還是一副邋遢的打扮，見到西爾維婭回來了，他趕忙把自己手上提著的東西藏在了身後。馬修說：“我還以為你不在家，西爾——”
“你拿著我的電腦做什麽？！”西爾維婭緊緊地握著超市的袋子，那些罐頭本該放在櫃子的第一層的，現在他們隻能陪著被點燃憤怒的西爾維婭站在門口。
“我的天啊，我很抱歉，西爾維婭。”馬修示意她放鬆，但他沒有放開西爾維婭的箱子，“你知道的，參加冰山餐廳的聚會需要些本錢。我是真的沒辦法，我答應你，等我掙錢之後一定買一台新的電腦賠你。”
“那是我的媽媽送我的東西！”西爾維婭快步走上前，她的運動鞋上帶著的水漬和木地板摩擦發出難聽的響聲。
西爾維婭擋在馬修麵前大聲地強調道：“那是我的電腦，而不是你的！”
馬修看著比他矮一個頭的西爾維婭：“如果你的媽媽還在世的話，她一定會理解我的行為的。你隻是太小了，西爾維婭，你不知道把這台電腦賣掉能為我們換來什麽。”
“換來什麽？換來你又去冰山賭場欠一屁股債然後醉酒回來家裏哭訴？換來這個公寓地板上怎麽擦都擦不掉的嘔吐物？”西爾維婭氣瘋了，她一麵伸手去搶著馬修手裏的箱子一麵瘋狂地辱罵著馬修的行為。
西爾維婭說：“你就是個無藥可救的垃圾，馬修！”
馬修粗魯地扒開西爾維婭的手，他用手抵著西爾維婭的肩膀：“那隻是，那隻是時運不濟。等把這台電腦賣了，有足夠的本金我一定能把錢掙回來的！”
西爾維婭一句話都不想聽他辯解，她在長大後就沒吃過幾天飽飯，最常吃的東西還是各種速食，力氣並不是她的優勢。她冷笑一聲，直接抬腳擊中馬修兩腿間的東西，然後趁他發出慘叫彎下腰的時候狠狠地給他臉上來了一拳。
馬修吃痛地抱著自己蜷縮在地板上，不停翻滾著，嘴裏還咒罵著西爾維婭。
“小表子，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西爾維婭拿起落在地上的白色箱子，她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了。
這不是她的家。
西爾維婭感到一股濃濃的失望，房間裏嘔吐物呆了一個晚上的味道和馬修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她有些窒息。西爾維婭忍不住幹嘔了一聲，生理性的淚水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周圍的一切都扭曲成了腫脹的水泡。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在馬修想要爬起身來時又給他的後背來上了一腳。西爾維婭最後看了一眼租屋，然後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提著超市的袋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真是個垃圾、混蛋！”傑森朝屏幕裏最後出現的馬修豎了個國際友好手勢，他的父親和西爾維婭的父親一樣，是個沾滿一切壞毛病的犯罪巷混混。在那種家庭裏長大的孩子總是比周圍的人早熟，他們要在家庭強加的累贅中擔負起把自己養大的責任。
傑森就是看不慣這種拖累家庭、汙染社會還想要對自己小孩的人生指指點點的混蛋存在。
西爾維婭反擊的動作看得他十分解氣，他們犯罪巷長大的小孩就應該長成這種樣子，傑森頗為驕傲地給她點了個讚。
“糟了，”正在替西爾維婭用哥譚髒話回敬馬修的傑森突然皺起了眉，“外麵還在下雨。”
而跑出去的西爾維婭忘了帶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