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比平時更顯妖豔

這條消息一發送過來,陸舟行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把那條聊天截圖點開放大看了看,心裏猶豫不決,貴一點就貴一點吧,反正現在市場上也找不到灑雲紙了。他索性心一橫,回複消息道:“你把手頭上的灑雲紙全都給我吧,開張發票,我待會兒轉賬給你。”

對方並不願意開發票,說道:“開發票要交稅,我這兒的鋪子生意本來就不好,每年都沒有到繳稅的額度,要是加上你這筆錢可不好說。要不這樣吧,你不要發票,我直接贈送你幾米灑雲紙,怎麽樣?”

結賬開發票這是陸舟行的一個習慣,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他也就省了這一步,隻是叮囑道:“可以不收發票,但你一定要按時按點給我把灑雲紙發過來,我這兒還急著要呢。”

由於這筆錢的數額較大,陸舟行隻是按照約定轉了五分之一的定金,隨後填寫了地址信息,他看著卡上驟然降低的存款金額,沒忍住又長歎了一口氣。範慈恩給的那筆錢不多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消耗幹淨。但願這個小姑娘能主動想起給他們發一筆工資,否則他和沈黎還真不好意思開口,大家都是玩得好的朋友,談錢多傷感情啊。

錢花了,解決了一樁事,陸舟行這才抬著那幅山水畫往外走去,冬日裏的菌湯火鍋可讓他饞了好久。出來的時候發現唐梵已經到了,往玻璃窗外看去,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門邊,陸舟行把山水畫放下,笑著說道:“待會兒可得多點一些吃的,我都餓了一下午了。”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眉眼清俊,氣質溫潤,他起身道:“行,你待會兒自己點就是了。”唐梵這兩天發了一筆酬勞,手頭上還算寬裕。他是聽說範慈恩在這兒,加上要來取畫,這才來了一趟,沒想到會看到如此狼狽的陸舟行。

剛才的事情他都聽範慈恩和沈黎說了一遍,甲骨文綴合和圖像拚合的確有相似點,他把自己工作時的經驗教授給了她們。

陸舟行走了幾步,才瞧見玻璃上的反光,意識到自己臉上的顏料還沒有洗幹淨,難怪從庫房出來的時候,他們三個人都愣了一下,嘴角難忍笑意。“我先去洗個臉,馬上就來。”

剛說完這句話,陸舟行的眼角瞥見了一個人影正從街尾走來,他趕緊一把拉下了電閘,工作室內全部步入了黑暗中,這一舉動嚇得沈黎差點兒尖叫出聲,她本來就有些怕黑,加上去度尾的那一次經曆,就更加地害怕黑暗了。

“你搞什麽名堂,突然拉電閘做什麽?!”沈黎離他很近,心裏害怕走過去抱著他的一隻胳膊,又氣惱地往他背上錘了幾下,誤以為他是故意搞惡作劇。

“姑奶奶,你輕點行不。”陸舟行被這幾下錘得差點兒吐血,他之前怎麽沒有發現沈黎是個暴力蘿莉,趕緊解釋道:“我剛才看到房東過來了,恐怕是來找我們催繳房租錢的,當然要拉電閘偽裝不在這裏了。”

房東當初和師姐簽訂出租合約的時候,曾經約定好了,兩人在合同期內不能隨意轉租,師姐隻能把房子用作自己的工作室,要是轉租給別人便是不遵守合同條例,房東可以將房子收回。

範慈恩感覺到有一抹夾雜著清冽的冷水味道的人影過來,她的輪椅默默地往後挪動了一些,正好讓書架遮住了他們。對麵的燈光透過水架間的縫隙,他眉骨很高,那張精致的臉上色彩斑駁,反而比平時增添了幾分妖豔,讓人覺得心馳**漾。

她微微仰起頭,眼裏鞠了一捧碎星子般閃耀。

房東見玻璃門上掛著“暫不營業”的牌子,趴在門上往裏麵張望,看了一會兒,好像當真沒有什麽人,嘴裏嘟囔了幾句,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臨走前還摔了一跤,腦袋正好撞上了唐梵開來的那輛車的車門,警報聲頓時響起,周圍路過的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房東覺得丟人,忙用手捂著臉逃離。

總算是度過了這一劫,沈黎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估摸著房東這一走肯定不會再來個回馬槍,於是借著手機的微光找到了電閘開關,片刻後光明重新充盈整間工作室。

“得跟師姐說一聲該交房租了,要不然房東下次還來。”沈黎自言自語道,她和這位師姐關係很好,有什麽話直接說清楚就可以。

另一邊,範家別墅裏的小花園,一個四十來歲的皮膚白皙的中年女人把銅盆放在白石板上,她右手拿著園藝剪刀,姣好的麵容上此刻神情猙獰,她癲瘋地的一根一根地剪下池子裏的繡球花丟棄在銅盆裏,不知從何處拿來的打火機,混合著黃表紙和一遝美刀點燃。

火光下,她眼神裏難掩恨意,整個人都有一種明顯的疲態感、頹廢感,這些花都是範慈恩最喜愛的,已經栽種了十幾年的時間,要不是人走了,她還真沒有法子毀掉。

身後的保姆揣著手,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上去阻攔,可對方是這棟房子的主人之一,萬一惹惱了對方,將自個兒趕出去了怎麽辦。不去阻止的話,又覺得對不起範小姐,左右為難。罷了,還是等燒完了之後,再去花草市場買幾顆繡球花和芍藥花重新種回來。

眼看盆子裏的東西都快燒完了,中年女人還半蹲在地上,仿佛沒有察覺的樣子,保姆提醒道:“夫人,待會兒先生該回來了。”要是被範父看到這滿院子的煙灰,肯定會責怪她們的。

聽見這一聲,中年女人眼中多了一絲譏誚,她一點兒也不在意這個人的感受,要是當年她沒有嫁進來,或許她的兒子也就不會死去。自從兒子去世後,她的世界也就崩塌了,唯一還活下去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到車禍的肇事者,讓對方血債血償。

保姆見自家夫人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隻好冒著挨罵的風險,去收拾銅盆,才燃燒過後的盆子有些燙手,剛提起來就見到範父從車上下來,嚇得她把盆子摔在地上,裏邊的灰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