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季雲頓時傻眼了,“你說啥?陳仵作要拜小川為師?你確定沒搞錯?”

“老爺,我哪敢騙你,他連束脩之禮都帶了。”楊忠說道。

江季雲樂了,眉毛一挑,強忍笑意看著馬正元,“老馬,你說這個陳仵作可真不害臊,比我兒子還大,竟然拜我兒子為師,那我以後豈不是有個年紀跟自己一般的徒孫了?”

“哈哈哈哈。”江季雲說著,發出一陣解氣的大笑。

“不可能。”馬正元冷笑一聲說道,“陳仵作的水平那是公認的,怎麽可能會來拜你兒子為師,你兒子拜陳仵作為師還差不多。”

“肯定是你們串通起來,演戲騙我,好挽回麵子。”馬正元臉上,露出了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楊忠聽不下去了,冷冷一笑道:“馬老爺,你要是不信,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於是三人一起往前院走去。

遠遠地,馬正元便看到了陳仵作,他剛想跑上去打招呼,不料陳仵作竟然兩腿一彎,跪在了江小川麵前。

“江少爺,那天是我該死,沒有出手相助,還踹了江老爺一腳,我也是沒辦法。”陳仵作哭著說道。

“張鬆給所有仵作都傳了話,不許幫助你,否則就要對我們不客氣。”

“過幾天張鬆的案子升堂,我願意出麵作證不再畏懼強權!還請江少爺原諒,然後收我為徒。”陳仵作說著,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馬正元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原來楊忠沒有騙人,陳仵作竟然真的來拜江小川為師!

這怎麽可能呢?

“陳仵作,你可千萬別被人蒙蔽了,他就隻懂一點皮毛,頂多就是一知半解,哪配當你的師父?”

馬正元說著連忙上去扶起陳同。

“胡說。”陳同甩開馬正元,重新端端正正地跪下,“江少爺在驗屍方麵的造詣深不可測,哪裏是一知半解?”

“馬正元,你再敢詆毀吾師,小心我對你不客氣。”陳同氣勢洶洶地威脅。

江季雲見狀,心情別提多爽了:“老馬?這是你說的那個陳仵作嗎?”

馬正元臉都就綠了。

“江老爺,那天是我混賬,是我該死,竟然踹了你一腳,你……你打斷我的狗腿撒氣吧。”

陳同愧疚萬分地說著,還在地上找了塊石頭遞給了江季雲。

江季雲見狀基本上已經消氣哪兒能動手,加上江小川若是收了陳仵作當徒弟,名聲肯定能有更大的改善。

關鍵是,還可以惡心馬正元這個老東西。

於是道:“不礙事,你也是有苦衷的,我原諒你了。”

“小川啊,既然陳仵作誠心想拜師,你就勉為其難地收了吧。”

一旁的江小川見陳同竟有如此求學之心,心中也是備受震撼。

畢竟自己的口碑太差,要向一個敗家子下跪求學,這得多大的勇氣?

但自己雖然懂理論知識,但驗屍這事兒教起來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總不能讓自己對著各種屍體給陳同講課吧?

關鍵是古代人對現代知識接受程度,是很低的,講解起來也相當麻煩。

光是想著,江小川就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陳仵作,不是我不收你,而是你資質平平,我怕你難以學會。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江小川背著手,一本正經地說道。

陳同見狀,心下一橫,把腦袋重重地往地上一磕道:“恩師,學生雖然資質平平,但一定會加倍努力,若能學得您的十分之一,學生就心滿意足。”

“學此生沒什麽興趣愛好,唯獨愛好研究人體內部構造,探索人體奧秘,然而十數年鑽研,並沒有多少提升,直到遇見了恩師,學生才知道,隻有您能幫學生完成心願。”

“您若是不答應,學生就要跪死在這裏。”陳同發狠地說道。

江小川頭皮發麻,看著陳同,眼神像是看怪物。

自己還是低估了他求學之心!

愛好研究人體內部構造,探索人體奧秘!

這不是外科醫生才會有的特質嗎?

最重要的是,這陳同也算小有名氣的人。

竟然給比自己小幾十歲的人下跪拜師,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決心。

看著如此求學之人,江小川心軟了。

“你真的喜歡研究人體內部構造?”江小川認真地問道。

這個世界醫學水平連前世古代都不如,江小川一直有發展一下這方麵的想法。

推動醫療發展,能造福整個國家。

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和自己親人在這個世界不會生什麽嚴重的病。

既然有了這棵好苗子,就先培養一下也無妨。

“是的,也正因為如此,學生才會成為了仵作。”陳同認真地說道。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收你為徒!”江小川正聲道。

陳同憑借這個時代的知識,能小有名氣,證明是有真材實料的。

這樣的人培養起來,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說不定能成個名動天下的外科大家也說不準。

“恩師,受我一拜!”陳同立刻行大禮!

江小川趕緊將他扶起補充道:“不過,我不會教你驗屍!”

“什麽!?”陳同愣在當場。

江小川點了點頭:“但我會教你外科醫術!”

陳同急了:“恩師?什麽是外科醫術?能不能就教我驗屍,我對別的沒興趣?”

人體是陳同這輩子最想探索的東西,根本不想接受新鮮的東西。

江小川耐心解釋道:“外科醫術就是在人體上開刀治病的一種奇術,能救死扶傷,活人性命。其實也與你的解剖學問,殊途同歸。”

“你成為為師的弟子,自然該有更遠大的目標!若還繼續抱殘守缺,你拜我為師又能有何意義?”

陳同聽罷頓時熱血沸騰,開刀治病,豈不是又能在人體上割割劃劃嗎?

關鍵是還能救命治病,自己也就不用遭受異樣的眼光了。

“恩師果然是有大情懷的人,學生全聽恩師安排。”陳同重重地叩首說道。

而另一邊的馬正元,卻早已呆若木雞,並且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曾經發自內心感激和敬佩的人,此時此刻,竟然無比虔誠的跪在了江小川的麵前!

而且,還是求著這個敗家子收他為徒?

關鍵是,江小川還真就收他為徒了!

不僅如此,還被江小川三言兩語就給忽悠得服服帖帖的!

什麽外科醫術,動刀治病,這不是瞎扯嘛!

難道江小川腦子上的毛病還會傳染?這個陳仵作腦子也壞了?

江家眾人也是神色憂慮。

還以為少爺已經徹底轉性,變得聰慧機智,無所不能了呢!

沒想到竟然又生出這麽荒唐的想法來。

以後生病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要是被他拉去開刀,後果可就嚴重。

想到這裏,眾人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另一邊,張家。

張鶴齡砰地一聲摔掉手裏的茶杯,怒聲罵道:“呂昌這個混蛋,油鹽不進,硬是想致鬆兒於死地,老子恨不得宰了這狗娘養的。”

張鬆一被帶走,他就去找呂昌疏通關係。

不料無論如何威逼利誘,呂昌就是不就範。

還揚言要到禦史台去彈劾他,張鶴齡無奈,隻能黑著臉離開。

張母聞言差點氣得暈倒在地,哀嚎道:“老爺,你一定要救救鬆兒,鬆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就不活了。”

“老爺,不如直接去找江小川,隻要能想辦法逼他撤案,少爺自然就可以平安無事。”管家適時地提議道。

張鶴齡聞言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

自己怎麽沒想到呢?江小川肯定比呂昌那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好對付。

“好,我這就去請譽王出麵一起去江家。”張鶴齡頷首說道,“譽王若是不出手救鬆兒,定然會寒了跟隨他的人的心,料想他定然會出麵的。”

張母聞言大喜,“對對對,鬆兒可是在幫他做事,他就不救鬆兒,以後誰還會給他賣命?鬆兒肯定有救了。”

江家。

“小川,明天呂大人就要升堂審張鬆,你說張家會不會動什麽手腳?”江季雲擔憂地問道。

他無比希望張鬆能被繩之以法,但案子牽涉的都是大人物,張家又權重勢大,就怕到時候懲治張鬆不成,反而讓江家吃了大虧。

這樣的案例屢見不鮮。

民告高官,哪有那麽容易!

江小川淡然一笑,態度無比堅決地道:“張家能老實才怪,但不管他們使出什麽手段,我都絕不會放過張鬆。”

這時,家仆來報,“老爺,少爺,張鶴齡來訪,說是要見你和少爺。”

張鶴齡?

江季雲稍微一反應就知道是張鬆的老爹,頓時他就擔憂起來。

明天就要升堂審案,張鶴齡此時來訪,目的不用想也知道。

江小川卻是神色如常,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一身華服的張鶴齡就被帶了進來,雖然沒有穿著甲胄,但江小川還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威懾和殺氣。

看來這張鶴齡,也是個武道高手!

“江小川,我希望你能撤案,放過我兒張鬆,條件你自己提,呂縣令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隻要你這邊一撤案,他就能不再繼續追究。”張鶴齡死死地打量了一番江小川後,開門見山地說道。

江小川淡然一笑,道:“張將軍說笑了,呂縣令若是願意徇私枉法放過張鬆,你又豈會來找我?”

張鶴齡一愕,心下震驚不已,這小子竟然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