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最大的麻煩,不就是怕譽王責罰嗎?譽王已經答應不追究了。
“嗬,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江小川的木炭棉被價格一天比一天高,你的冰呢?這幾天怕是一塊也沒有賣出去吧?”
“欽天監可是說過的,過幾天還可能下雪,甚至有傳言,天氣就此進入冬季也是有可能的。”劉文飛陰聲怪氣地說道。
劉文彥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
竟然還要下雪,甚至就此進入冬季,這怎麽可能呢?
“不,不可能的,絕對不不可能的,現在是夏天,用不了幾天天氣氣溫就會回升的,怎麽可能會就這樣進入冬季?”
劉文彥魔怔了一般地說道。
他的那些高利貸可都是短期的,要是短期內冰塊不能大賣盈利,他不但要血本無歸,還要背上一輩子也不一定能還清的債務。
到時候,他肯定不可能繼承劉家,一輩子也會就這樣涼涼。
“怎麽不可能?欽天監說的能有錯?”劉文飛反問道。
當然,這話自然不可能是欽天監說的,而是在民間神秘地流傳開來的。
欽天監對此也很無語,無論怎麽辟謠,百姓就是不信,相反越辟謠越起反作用。
這背後的神秘推手,自然就是江小川。
劉定光終於冷聲開口,“文彥,製冰一事,你覺得你占了江小川的便宜,其實現在回頭去看,是你們都被江小川給坑了,你們還在暗自得意!”
“你真是讓我在同僚麵前丟盡了顏麵。”
“此事,家裏絕對不會給你任何幫助,要想執掌家族,很多時候考驗的,就是你應對危局的能力。”
“這次你若能挽回敗局,我還可以繼續信任你,若是不能,我也隻好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了。”
劉定光冷聲說道。
劉文彥一聽就慌了,若真是會就此進入冬季,靠自己還能挽回個毛線的敗局。
譽王能看中自己,無非就是看中自己的老爹,如果自己被老爹放棄,那他就徹底失去了價值。
“江小川,你把我逼得好慘,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劉文彥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
劉文彥走後,劉文飛雖然依舊神色柔和地守在劉定光身旁,但內心裏其實已經驚濤駭浪。
他沒想到,他已經如此努力的表現,依然沒能得到父親的完全信任,到現在他還存著讓劉文彥繼承家族的想法,不然也不會提出這個考驗。
“不行,必須得想辦法,絕不能讓他通過考驗。”劉文飛貌似柔和的表情裏,閃過一抹狠厲。
劉定光雖然發現,但也假裝沒看到。
他就是要讓兩兄弟競爭,而他則居中平衡,最後選出最傑出的繼承人。
第二天,張鬆已經展開了對江小川的報複。
他素來暴脾氣,沒什麽耐性。
他選擇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去慫恿被火燒過的人家去鬧事,要求江小川賠償。
他已經安排了不少人混跡其中,如果發生衝突就趁機打死江小川,反正法不責眾,混亂之下,誰知道是誰動的手。
“鄉親們,這場大火就是江小川那個敗家子招來的,現在你們被燒得一無所有,他江小川卻是大發橫財,聽說明天,他的那些木炭棉被又要漲價了,請問你們甘心嗎?”
張鬆召集起上百人,開始了**四射的演講。
這群人本來就一直憋著眼紅江小川賺錢的怒火,情緒頓時就被點燃了。
“不甘心,不甘心。”所有人都憤怒地揮舞著手,雙目血紅著大喊。
“不甘心就對了,作為一個外人,我都看不慣此事。”張鬆暗喜地大喊,“所以,我願帶領士兵百名為你們助陣,去找江小川,為你們討回公道。”
“好,好,好。”眾人激動地大喊。
其實這種想法他們早就有,隻是沒有人帶頭而已。
現在有張鬆帶頭,還有士兵助陣,他們自然有恃無恐,群情激奮地往江家而去。
其實被鼓動的並不是所有人,之前帶頭針對江家的黃富海等一大群人就沒有參與。
因為江小川承諾過,參與救火的人家的損失,他都會賠償。
而且,黃富海已經打聽過,江小川已經在安排此事了。
不過黃海福得知有人去江家鬧事要錢,頓時不淡定了。
按江家現在的情況,好不容易在湊錢賠償,如果被被人捷足先登,什麽時候才輪到他們家?
而且他家損失是最重的。
要賠也是先賠給他們,於是黃富海也帶著一幫人朝江家走去。
江家,江季雲看著一遝遝的銀票,心裏像是在滴血。
這幾天棉被木炭也開始大賣,江小川賺得盆滿缽滿,已經足夠賠償鄰居們的損失。
於是江小川打算兌現當時的承諾。
“兒子,好不容易賺回這麽多錢又要吐出去,我這心裏,難受得慌啊。”
“要我說咱們就不該賠,火又不是咱們放的,咱們也是受害者啊。”
江季雲憤憤不平地說道。
江小川起身,給他換了一杯熱茶。
“爹,你放心,我賺錢的路子多著呢,這點算得了什麽?”
江小川安慰道。
“給他們補償,一來是我當時承諾的,二來,也能為我江家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有了這份信譽在,我們以後的生意就好做了。”
“你放心,給他們賠償,虧不了咱們的。”江小川說道。
這時,鄧建匆匆來報,“老爺,少爺,不好了,張鬆帶著上百號人朝這邊來了,說是要幫受災居民討賠償。說是要為受災百姓討公道。”
江季雲頓時就慌了,“討錢?幹他張鬆屁事兒?”
“小川,現在該怎麽辦?”
楚陽一聽是張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三番兩次找我們麻煩,公子,不如我一刀宰了他!”
江小川一驚,以江家現在的實力,要是楚陽宰了張鬆,那江家可就完了:“別激動,咱們先去看看再說。”
與此同時,江小川又吩咐鄧建:“鄧建,你速速去一趟萬年縣。”
鄧建立馬點頭:“遵命!”
一行人走出江家,倒是先看到了黃海福帶著一群人來到江家門口,倒是沒看到張鬆。
江季雲看到是黃富海在鬧,頓時氣憤不已。
“黃富海,不是已經答應給你們補償了嗎?你們怎麽還要來鬧?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我們要是不來,江家很快就要被其他人搬空,到時候你拿什麽賠償給我們?”
“江小川,既然你已經打算給我們賠償,那就趕快賠償吧?”
“不然的話,我們就要自己動手了。”黃富海也帶著上百人,大喊著威脅道。
然後紛紛擼袖子掏家夥,就要準備強行往裏麵闖。
江小川的目光頓時就冷了下來。
這幫人,自己都誠心誠意認了這次的錯誤,還同意賠償全部損失。
可這幫人,怎麽就喜歡鬧事呢。
楚陽帶著一眾家丁已經高度警惕,隻要江小川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疑的出手。
一場慘烈的戰鬥一觸即發,氣氛緊張到了極致。
這時,張鬆集結另外一波街坊連同一百衛城軍也走了過來。
另一波街坊為首的是一個名叫陳雙貴的。
這波人處於火災的下風,根本沒有收到什麽災害,最多是想乘亂發在江家身上發一筆財。
誰都知道江家最近都賺了錢,現在有人牽頭,那不是更好?
兩撥人馬匯聚到江家門口。
黃富海一見陳雙貴的人到來,頓時就急了,連忙朝江小川怒聲威脅道:“江小川,我最後再問你一遍,究竟拿不拿錢?不拿的話,我們就要自己動手了。”
不料話音剛落,陳雙貴就撲了上來,大喊道:“不行,必須先賠我們的損失。”
他們都知道,江小川最近雖然賺了不少,但大火燒了連綿十幾家房子,可不是隨便一點銀子就能賠償的問題。
他江家的錢絕對不夠賠償所有人,所以誰搶先就很至關重要了。
陳雙貴掃了黃富海一眼底氣十足的道:“老黃,你要是沒瞎,就好好瞧瞧,我們可是有張公子為我們撐腰,他可帶了一百士兵呢!”
江小川朝後麵望了望,隻見張鬆騎著高頭大馬,晃晃悠悠的走道將家門口,一臉得意地看著江小川冷笑,甚至還囂張地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旁邊一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嚴陣以待,似乎做好了隨時衝鋒的準備。
黃富海一看,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
他們隻是一群民眾,怎麽敢和帶兵的起衝突。
黃富海不肯輕易放棄,硬聲道:“當初,我們是幫忙救過火的,而且,我們距離江家近,損失比你們慘重。你們那點損失,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還是先賠我們的。”
黃富海話落,他帶來的上百人就高聲呼應,“對,先賠我們的,我們的損失最慘重。”
江小川掃了一眼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並沒有怎麽畏懼。
無緣無故的,江小川就不信他們敢敢隨便動手打人。
十有八九是這張鬆找來唬人的,這在他們這些二代圈子中屢見不鮮了。
於是並不理會,而是忽然啪地一聲,直接把一遝銀票取出,重重地拍在桌上。
大聲道:“你們不是想要錢嗎?一共十五萬兩都在這裏了,這是我江家對於這場火災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賠償,你們兩方自己好好商量吧!”
江小川說著,幹脆讓人搬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準備看接下來的好戲。
你們不是都要找我麻煩嗎?
行,那我反其道而行,我擺明車馬拿出錢來,讓你們自己爭。
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怎麽爭?
一遝銀票落桌,整整十五萬兩!
在場所有人無不瞪大了眼睛。
哪怕是張鬆也嚇了一跳。
他還以為江小川不會真拿錢,沒想到一出手就是十五萬兩。
那可是十五萬兩啊!
想及此,張鬆的心思不由活絡起來。
黃富海和陳雙貴兩人見到那厚厚的銀票,眼睛裏都是齊放綠光。
十五萬兩銀子,足夠彌補這他們所有人家的損失了。
這個敗家子還真舍得!
短暫的錯愕後,黃富海最先反應過來,直接就朝著那遝銀票跑去。
這麽多錢,誰先拿著,誰就有主動權,到時候自然能多撈一點!
陳雙貴見狀,奮力撲上去把黃富海給拽了回來,“滾開,這些錢是我們的。”
黃富海哪裏肯罷休,兩人竟然就撕打了起來。
他們兩邊的人見到銀票,頓時也激動了,齊齊不要命的往前麵衝。
一開始隻是拉扯,但沒過一會兒就變成了群架。
江季雲徹底懵了。
他還在想這錢究竟該怎麽分才最好,沒想到,這兩撥人竟然就打起來了?
看見江小川微微帶笑的表情,他頓時就明白了。
合著這小子是早有預謀,故意讓這兩夥人狗咬狗!
“小川,你行啊,竟然想到這個辦法,不愧是我老江的兒子。”江季雲驚喜地說道。
對於江小川這波操作,他是發自內心的服。
江小川其實不願意這樣,但也是被他們給逼得。
江家其他人這時也算是回過味來了。
原來少爺說的對付,不是真要出手去打架,而是挑撥他們狗咬狗。
突然發現,少爺真是足智多謀。
不,是真特麽陰險!
想到這裏,下人們齊齊打了個激靈。
這敗家子少爺以後還是不要惹的好。
“爹,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江小川一臉無辜:“哎,這些人也真是的,有什麽話不能好說?偏要打架!”
“楚陽,那個陳雙貴真不是個東西,我看黃富海不是他的對手,你讓人去悄悄地幫幫他。”
楚陽先是沒明白江小川的意思,再一細想就懂了。
畢竟黃富海幫過忙,江小川還是略微向著他的。
就這樣,戰鬥突然就激烈起來,甚至還見了血。
黃富海的人都住在附近,馬上就有了增援,很快就占據了上風。
陳雙貴見已經頂不住,便朝著張鬆大喊,“張公子,快來幫我們,我們頂不住了。”
張鬆坐在馬上,盯著那十萬兩銀票直流口水。
聽到陳雙貴的求救,便朝帶隊的總旗道:“王總旗,這裏有人暴亂,快帶人上去平亂,連著江家人一起打,最好找機會弄死那個敗家子。”
王總旗頓時就想翻白眼了,他們今天並不是執行公務,而是被張鬆叫來助威的。
這些人明明就是普通的鬥毆,要是他們參與其中鬧出人命,後果他可兜不住。
“張公子,來之前說好的,我們隻給你助威,不會動手。”
“他們並沒有衝擊軍陣,我們沒理由出手。”王總旗推脫道。
他是想討好張鬆,但還不想因此丟了腦袋。
“你……”張鬆憤怒得臉色鐵青,舉起馬鞭怒聲威脅,“誰說沒有理由,他們是在暴亂,嚴重威脅京城安全。”
“你要是不出手,我一定讓我爹扒了你這身狗皮。”
“你!”
王總旗語塞,但想到張鬆的老爹,頓時無奈起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坐上這個位置的,要真被張鬆搞下去,自己就將永無出頭之日。
於是一咬牙,帶著人衝了上去,不管是哪邊的人,都是一通暴打。
兩不相幫,這樣才像是在平亂。
不過因為楚陽一直保護在江小川麵前,所以王總旗始終沒敢對江小川出手。
這讓張鬆很不滿意,但他也沒別的辦法。
很快,所有人都被張鬆的帶來的士兵打翻在地。
黃富海和陳雙貴也終於回過神來,自己被這敗家子給耍了。
他就是想鷸蚌相爭,好坐收漁利。
“江小川,你這個殺千刀的,都是你安排好的吧?”黃富海目眥欲裂地喝問,“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不想賠錢?”
其他人也紛紛怒聲聲討,“他肯定是想故意讓咱們械鬥,然後被抓走,就不用給咱們賠錢了。”
“江家小子,你如此陰損,會遭報應的。”
江小川站了起來,冷喝一聲:“我陰險?是我叫你們來鬧事的?你們鬧事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後果?如果不是你們自己爭執起來,這十五萬兩足夠賠償你們損失!你們原本和和氣氣分了就行,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貪心!”
黃富海等人一聽,頓時羞愧的底下頭。
是啊,畢竟錢已經拿出來,大家好好商量就能分了。
鬧成現在這個局麵,還不是因為貪心嗎?
看到這幅景象,張鬆十分滿意:“江小川,他們這些人涉嫌暴亂,衝突因素呢,都是因為這批賠償款。這錢既然是要賠給他們的,就先由我保管著吧,等事情理清,我自然會分發給他們。”
張鬆說著,竟然直接伸手去拿銀票,甚至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這可是十萬兩啊,自己在軍營外擺賭桌,幾年也不一定掙得回來。
陳雙貴和黃富海都恍然大悟,難怪他會把兩邊的人都抓起來,原來是在打這些錢的主意。
他嘴上說得倒是好聽,等事情查清就會分發。
事實上,隻怕為了這些錢,自己這兩個帶頭的人被抓走後,怕是一輩子也別想再出來。
這王八蛋,簡直比那個敗家子心腸還要歹毒!
江季雲和一眾江家人也是憤憤不平。
這些錢若是賠給這些受火災損失的鄰居,他們都勉強能接受,但若是被張鬆拿走,他們萬萬不能接受。
然而,張鬆的手剛一碰到那些銀票,就被楚陽鐵鉗般的大手給鉗住。
“啊……”張鬆吃痛,本能地想要抽回,卻是半分也動不了。
“放開我,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本公子。”
張鬆抬起頭來看到楚陽那憎惡的樣子,頓時嚇了一跳。
“王總旗,給我殺了他,啊……”張鬆齜牙咧嘴地大喊,痛得額頭都冒出冷汗來。
王總旗剛要動手救人,楚陽就大喝一聲,“再敢上前,他的手就要廢了。”
說著手上再一用力,順勢往下一壓,張鬆“啊……”的一聲慘叫,然後就跪了下去。
王總旗見狀不敢動了,隻能原地放狠話。
張鬆才不理會,而是看向了江小川,想等他的命令行事。
“江小川,快讓他放手,我要是受傷,後果你絕對承擔不起。”張鬆目眥欲裂,怒聲威脅。
江小川打了個哈欠:“這些銀票在沒賠給他們之前,還是我江小川的,怎麽,你張大公子想拿我的錢,我還不能阻止不成?”
張鬆麵容猙獰:“如果你再不放開我,你會後悔的!”
江小川白了張鬆一眼,隨手扔掉一把瓜子殼,拍拍手道:“放你也行,你先讓人放了他們。”
江小川說著指向了黃富海和陳雙貴一群人。
頓時,兩撥人都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江小川,
他們還以為江小川是故意設計陷害他們呢,沒想到現在,江小川竟然出手救他們。
這怎麽可能呢?
張鬆看著桌上的銀票,眼裏滿是不甘。
但是手都快要被楚陽捏斷了,他不敢不從,“好,我可以放過他們。”
“不過,必須拿這些錢交換。”張鬆說道。
“這些錢你想都不用想!”張鬆話音未落,江小川就直接打斷,然後拿出一把刀,作勢就要砍張鬆的手。
“要麽放人,要麽這隻手你就別想要了。”江小川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態,眼神認真起來:“你搶我的錢,我砍你的手,就算打官司我也不怕。”
張鬆見江小川沒開玩笑的意思,頓時嚇蔫了,連忙道:“好好好,你別亂來。”
“給我放人。”
很快,所有人都被放掉,楚陽也放開了張鬆的手。
張鬆轉了轉有些生疼的手腕,冷冷的看著江小川。
“江小川,你以為我張鬆背後隻有張家嗎?實話告訴你,我背後還有譽王。”
“你得罪了我張鬆,就等於是得罪了譽王。”
“你等著,很快我就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江小川看著遠處,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隻怕你沒機會讓我付出代價了。”
話落,一眾萬年縣的衙差氣勢洶洶而來,為首之人赫然是萬年縣縣令呂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