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神的招聘會（十四）
遲韻把手機遞給其他人傳閱。
而看完照片和新聞內容後，其他人不約而同發出了驚歎聲。
“就是班長吧！那個發卡我也看到過！”張璿靈的嘴都驚訝地合不攏了。
陶瑜的眼神愈發迷惘，她小心翼翼地說：“好奇怪，如果按照我們剛開始的推理，幕後黑手應該是班長吧，畢竟她在班級裏的地位最高，可她死了的話，那難道我們要救的人就是她？”
陳妙妙微微皺了皺眉：“那殺她的人是誰？又為什麽要殺她？總該有理由吧……”
黃思琪捂住了腦袋，哀嚎：“完了，我又大腦空白了，你們推理吧，我是不行了。”
唐薇想了想蹲下了身，看著床底的那六個鬼怪同學：“我們是不是可以再問問她們？尤其是那個勞動委員，她是被霸淩的受害者，問一下她，沒準就知道霸淩她的人是誰。”
遲韻垂眸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我覺得她不會說。”
“嗯？”
“還記得璿靈之前在食堂說的那個話嗎？”
唐薇回憶了一下：“你是說……勞動委員和她解釋手上傷痕的原因嗎？”
“對。”遲韻點了下頭，“她說她不喜歡畫畫，不喜歡美術課，所以故意劃傷了手。”
“在友善中學這種靈異的背景下，其實所有發生的事情應該都是經過再加工的。”
唐薇看向了遲韻：“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和實際發生的也許會有出入？”
“是的，就比如說這個‘烤肉派對’。”遲韻彎腰拿起了地上的卷發棒，“按照我高中宿舍管理的條例，這個功率的卷發棒是違禁物品，這麽多卷發棒一起用，宿舍樓當場就會跳閘。”
陶瑜恍然大悟：“……所以說，靠卷發棒在寢室烤肉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黃思琪一拍大腿：“對哦，想想也不可能，真要是能在學校裏做出這種事情，也太瘋狂了！”
陳妙妙的語氣有些冰冷：“所以，現實中烤肉是假，但虐殺動物是真。”
“……可為什麽是卷發棒？”唐薇看著遲韻手中的卷發棒，“如果說，是隱射現實的劇情，完全可以用更合理的東西。”
“那就得看看我猜的對不對了。”遲韻蹲下了身，把一個沒有姓名的鬼怪同學拉了出來。
其他五人紛紛也圍了過來。
遲韻將無名同學的校服袖子挽了上去。
一隻帶著紅色增生傷疤的手臂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是燙傷。
長條的紅色疤痕在雪白的肌膚上，令觀者觸目驚心。
唐薇沉默了許久，才抬眼看向了勞動委員：“……她已經從受害者轉變成了加害者。”
陶瑜欲言又止，最後重重歎了口氣：“所以她變得不害怕美術課了，因為她很有可能已經從模特變成了繪畫的人。”
“對。”遲韻將卷發棒扔回到了地上，“所以，她不會背叛那個人，如果是現實，麵對牢獄之災，她可能還會害怕。”
但是現在的她，有沒有獨立的靈魂都是一個未知數。
後麵半句的話，遲韻沒有說出口。
聽完遲韻的話，其餘五人的心情都很複雜。
陳妙妙還是有些不死心，她把勞動委員拽了出來，把她嘴裏的布摘下：“是誰讓你當模特？”
勞動委員搖了搖頭，語氣很無辜：“什麽模特，我不知道。”
黃思琪是直接有點上火了，她揪著勞動委員的衣領：“我們的意思是，到底是誰霸淩你？”
“什麽霸淩，你們不要瞎說，我們過的挺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黃思琪都快被氣死。
最終還是遲韻拍了拍黃思琪的肩膀，安慰道：“別太生氣，我來問。”
黃思琪鬆開了手，站起了身，無力地踢了一腳櫃子。
“班長和副班長在哪個寢室？”
這次勞動委員倒是老老實實回答了。
“班長是404的，副班長嘛……她走讀。”
遲韻一下子回想起了宿管的話，她說她們班級有一個走讀，還真是這個副班長。
陳妙妙的反應很快：“韻姐，你覺得副班長就是凶手嗎？”
“可能性很大誒！”張璿靈拍了下手，興奮地說道：“之前不是打聽到了嗎？副班長不喜歡班長，她們倆應該是有矛盾的！”
陶瑜點了點頭：“新聞不是說同班同學嗎？班級裏和班長關係最差的人最有作案動機。”
黃思琪看著有點恍惚：“可到底是什麽事情，才會讓一個14歲的女孩選擇拿刀殺人呢？”
“謎團越來越多了。”唐薇歎了口氣，“霸淩的源頭，殺死班長的凶手，以及我們要救的到底是誰……”
遲韻聽完同伴們的發言，隻是默默看向了窗外的夜幕：“那可能就得我們去調查了。”
“走吧。”遲韻又把床底下那些“粽子”拉了出來，“把她們運回我們的寢室。”
陳妙妙反應很快，立刻舉起了大拇指：“好主意。”
唐薇本來還沒聽懂，但看到了遲韻手上捏的胸牌，她也懂了：“的確，這樣做，我們就可以夜探教學樓了。”
黃思琪、陶瑜、張璿靈：“……？”
等到把那六個“粽子”被六個人拖到了407寢室，遲韻在她們每個人的身上別上胸牌後。
剩下的三個人才終於明白遲韻是什麽意思了。
就是給406寢室的這幾個別上她們的胸牌，讓她們在407寢室“準時休息”，這樣她們就算跑到教學樓被巡查的老師抓了，被記過也不算自己的，而是算406寢室的。
好一招禍水東引。
……
夜半時分的校園無比冷清，夜風吹過，帶來了仿佛能穿透皮膚，浸透骨髓的寒意。
六道身影緩緩從女生宿舍樓的背麵走了出來。
張璿靈擦了擦冷汗，轉頭看著在空中飄揚的“床單繩索”：“我是沒想過，有一天消防演習的辦法還真能給我用上。”
陶瑜有點憂愁地說道：“可以了，下來還是好下，上去就難了。”
“沒事，到時候我和老王先上去，再把你們拽上去就行。”黃思琪擺了擺手，一副“問題不大”的樣子。
“韻姐，我們現在去哪？”陳妙妙看向了一直很安靜的遲韻。
遲韻回過了神，對上了幾雙關切的眼神：“嗯，我們也分幾個地方搜吧，我想了幾個地方。”
“教室、教師辦公室、教導處、還有一個是校長室。”
陳妙妙不解地看著遲韻：“教室和老師辦公室我也想到了，可教導處和校長室是為什麽？”
遲韻邊走邊解釋：“教導處可以查到學生的檔案，我想知道班長和副班長的相關資料，而校長室的門口是有一個匿名信箱的。”
唐薇：“匿名信箱？投訴用的嗎？”
“對。”遲韻點了下頭。
陳妙妙想了想又說：“你是覺得也許會有正義的人會舉報霸淩事件？但一般上不是都會和班主任說嗎？”
遲韻抬起了頭看著一片漆黑的天空，緩緩說道：“如果班主任是知情者呢？”
陳妙妙沉默了。
遲韻看著周圍人臉上複雜的表情，又笑了笑，用輕快的語氣說：“我隨便猜的，也不一定，所以教師辦公室和校長室都去比較好。”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遲韻心中對班主任並不是很看好。
不論是友善中學的副本文案，還是班主任的姓氏，都讓她覺得，這位方老師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那我們兩個去老師辦公室吧。”張璿靈突然開口。
張璿靈指了指自己還有陶瑜。
陶瑜睜大了眼睛看著張璿靈，眼裏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你……”但最終陶瑜也沒說什麽，隻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的好的，我們去教師辦公室。”
唐薇擔憂地看了眼張璿靈：“……可能會碰上老師，你們沒問題嗎？要不然還是我去吧。”
張璿靈自信一笑：“沒問題，我上學的時候可討老師喜歡了呢！”
“那你們呢？”遲韻又看向了黃思琪、唐薇還有陳妙妙，“你們想去哪裏？”
黃思琪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我都可以，但是估計不能一個人，因為解謎推理我不擅長。”
“那你和我一起吧。”唐薇看著黃思琪說：“我們去校長室。”
遲韻點了點頭：“那妙妙就跟我，我們去兩個地方，先去一趟教室，再去一趟教務處。”
商討結束，六人就兵分兩路。
遲韻、陳妙妙、張璿靈和陶瑜去的是教學樓，而黃思琪和唐薇去的是綜合樓。
等到進了教學樓，四個人到了二樓又分開了，因為學校的教學樓是兩棟樓通過回廊連接在一起了，教師辦公室是同層的教師共用，設置在中間位置。
而高一（1）班的位置在走廊的最左側。
夜晚的教學樓和白日裏差別很大，站在走廊口向前看去，總讓人產生了一種正在往怪物的深淵巨口裏走去的既視感。
遲韻和陳妙妙快步朝著前方走去，無聲無息地就走回到了教室裏。
教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發出了突兀的響聲。
裏麵沒有人。
遲韻直接走進了教室，眼睛已經在剛才的行走過程中適應了黑暗，所以她在教室裏也能行走自如。
不過為了找東西方便，遲韻還是從兜裏把剛得到的智能手機拿了出來，充當光源。
遲韻轉頭看向了背後的陳妙妙：“我去副班長的桌子那看一下，你搜一下其他地方。”
“好嘞。”
聽到陳妙妙的回答，遲韻就放心朝前走了，她來到了教室角落靠窗的那張桌子。
書桌有些淩亂，書本隨便在抽屜裏堆著。
遲韻抽出了一本教科書，隨手翻了翻，發現上麵一個字沒有，倒是有幾個小塗鴉。
遲韻乍一看還以為畫的是小狗，可惜那方正的三角耳朵和S形長條尾巴證明了這畫的是隻貓。
遲韻悄聲吐槽：“這副班長的畫技還是有點堪憂。”
遲韻把教科書又放回去了，接著開始翻書堆，結果沒翻兩本，就有一張對折的紙條從書桌裏掉了出來。
她撿起了紙條。
「明天放學，我在老地方等你，有禮物送你，不見不散。」
是班長的字跡。
“……她們這是什麽關係啊？”
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讓專注看紙條的遲韻得到了一點小驚嚇。
“對不起對不起……”在注意到自己突然出聲有點嚇到遲韻，陳妙妙連忙道歉。
遲韻搖了搖頭：“沒事，你有發現什麽嗎？”
“哦！有！”陳妙妙有點興奮地把手裏的盒子遞給了遲韻，“韻姐，我在垃圾桶裏麵翻到了一盒手工餅幹。”
遲韻接過了陳妙妙手裏的鐵盒子，是一個方形鐵盒，打開了蓋子之後，能看到裏麵放著一個個小餅幹。
空氣中，能聞到一絲絲屬於甜品的香甜氣息。
餅幹的造型不像是模具壓的，而是徒手捏的手工餅幹。
造型和她剛才在副班長的課本上看到的粗糙小貓塗鴉很類似。
圓頭三角耳朵。
粗糙但又帶著點詭異的可愛。
遲韻看著餅幹，麵色不變，手卻微顫了一下。
陳妙妙完全沒察覺，隻是自顧自地說：“聞著感覺應該會挺好吃，誰做的？怎麽扔垃圾桶了？”
遲韻默默地把餅幹盒關上了，又遞給了陳妙妙：“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最好還是別吃。”
“那肯定！我沒那麽饞！”
“嗯，去看一下班長的抽屜吧。”
遲韻把紙條放回了副班長的抽屜，又轉身朝著班長課桌的方向走去。
班長的抽屜看起來就整潔多了。
所有的書籍都整整齊齊地堆放著，讓人一眼就能看清課桌裏有什麽。
除了教科書和作業本以外，還有一個素描本。
遲韻把素描本拿了出來翻了一下。
裏麵應該都是班長的畫作，她好像不太喜歡畫人，裏麵都沒有人物速寫。
全都是靜物和風景。
遲韻和陳妙妙把整個本子裏的畫都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麽獨特之處。
遲韻隻能把畫冊又放回了原位置。
“我們再搜查一下別的桌子吧。”
“行。”
……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陶瑜看著張璿靈的側臉，臉上是一副“見鬼”的神情。
“怎麽了？”
陶瑜收回了眼神，無奈地說：“我還以為你會想去教室，教師辦公室明顯不是什麽好地方吧？”
張璿靈小聲嘟囔：“的確不是什麽好地方。”
陶瑜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張璿靈一眼：“那你還選！我倒是無所謂，你膽子那麽小，萬一真撞鬼不是嚇死。”
張璿靈側過了頭，語氣認真：“可是，我也總不能爭著幹最安全的事情啊。”
“沒有誰是天生欠別人的，你們都很照顧我……可這不是我能心安理得躲在你們背後的理由。”
張璿靈深吸了一口氣，低頭輕聲說道：“我想成為你們的依靠，不想成為你們的負擔。”
可她真摯的話語並沒有得到陶瑜的回應。
張璿靈抬頭看了一眼陶瑜，隻看到她的眼裏滿是震驚。
看見這眼神，張璿靈一下就有些惱羞成怒，她抬手沒好氣地拍了一下陶瑜：“有必要這麽驚訝嗎？我知道我是有點異想天開，但你也得鼓勵鼓勵我吧，你這眼神什麽意思！瞧不起誰呢！”
“不是。”陶瑜嘴角抽搐了幾下，“我是想說，你成為我依靠的機會來了……”
“什麽意思？”張璿靈懵了。
但陶瑜隻是指了指她的背後，張璿靈瞬間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轉頭向後看去，發現……
在右側走廊的盡頭趴著個什麽東西，還有兩個紅點在一閃一閃。
張璿靈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擦了擦眼睛，才發現那兩個冒光紅點是女鬼的眼睛。
女鬼披頭散發，四肢著地，嘴裏的舌頭長的嚇人，正在空中亂甩。
下一秒，她朝著她們的方向爬了過來，生動形象地展示了什麽叫做“陰暗爬行”，爬的還挺快，眨眼間就爬了快兩米。
“臥槽臥槽！什麽鬼啊——”
張璿靈那是嚇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她二話不說，一把扯上了陶瑜就往辦公室的方向衝。
可是，等張璿靈手放到了辦公室的門把手上時，她才發現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
那就是……
門是鎖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