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天堂娛樂公司(十八)

就在這個讓她緊張到幾乎窒息的時刻,遲韻的眼前還突然出現了一堆問號的彈幕。

救命,她已經忘記這是個遊戲!自己是個遊戲主播,還在直播!

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席卷而來。

遲韻一瞬間想到了之前係統說過的“可以關閉直播五分鍾”的事情。

她忙不迭開口:“係統!我申請關閉五分鍾直播間。”

彈幕更多了。

【等等!】

【不可以!!!】

【別關別關!】

【有什麽是我們不能看的!】

但是係統就很聽話。

「你的直播間已關閉,五分鍾後將自動重啟。」

眼前的直播間麵板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遲韻這才鬆了一口氣。

非白憂心忡忡地看著遲韻:“你還好嗎?”

遲韻深吸一口氣:“我很好,我沒病。”

然後,遲韻又堅定地看著非白,說道:“你也很好,你也沒病。”

非白看向她的眼裏透出了幾分迷惘,精致的眉眼帶來的淩冽感被這種遲鈍的眼神徹底衝散,讓人心軟的一塌糊塗。

“可是……”

正當非白還想和遲韻描述一下自己的症狀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遲韻靠近了他。

她張開了雙手,抱住了他。

他知道這個行為叫做“擁抱”,可是從來沒有人擁抱過他。

他能感受到她帶著點溫熱的鼻息從他的頸側飄過。

繞過發梢,拂過皮膚,侵入心底。

非白愣在原地,過了幾秒……

他喃喃自語:“遲韻,我好像有了新症狀。”

心髒跳的特別快,好像正在掙紮著擠出胸膛,它好像十分想要跳進眼前這個人類少女的懷抱裏。

這個病好可怕。

雖然不會讓他感到疼痛,但卻讓他感覺自己快要融化。

遲韻把下巴靠在非白寬闊的肩膀上,微微側頭對著他的耳畔輕輕說道:

“真的,非白,你沒有任何病。”

“你也不會死。”

遲韻抬起了身,看著非白。

她的眼神帶著點羞意,顯得有些飄忽不定,但語氣卻格外堅定:“非白,我也喜歡你。”

這句話,好像有魔法。

起碼,非白是這樣覺得的。

那些酸澀的、壓抑的、忐忑不安的情緒,一瞬間消失了。

非白沒忍住再次詢問:“真的嗎?”

“真的。”遲韻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最喜歡你了,其他人都比不上你。”

非白沒忍住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專注地看著遲韻好一會,然後才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能當你的戀人嗎?”

“誒?!”遲韻怔了幾秒,語氣裏帶了些掩飾不住的驚訝。

“你知道戀人是什麽意思嗎?”

她沒有想過,非白會這樣說。

非白淺淺地笑了一下,認真地說:“錄音機說了,是永遠要在一起的人。”

“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永遠不分開。”

在短暫的恍惚之後,遲韻感覺自己的臉更燙了。

太不講道理了。

害羞到極致,遲韻忍不住顧左右而言他:“可是,不是戀人才能做到這點,當我的寵物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你要當我的寵物嗎?”

“……”非白略微睜大了眼:“真的嗎?”

非白看起來很是糾結,薄唇微抿,思索了片刻,最終又小聲開口:“其實也可以。”

“噗嗤。”

遲韻實在沒忍住。

“笨死了呀!你怎麽傻乎乎的。”遲韻又撲到了非白的身上,她用手輕輕錘了幾下非白的肩膀。

她幾乎要笑出眼淚。

“真是個笨蛋。”

她也好笨,明明知道他會把她的一切話都當真。

非白不是很懂遲韻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可是他也沒忍住,也跟著她一起笑。

笑著笑著,非白抬起了手,將還趴在他身上笑得一顫一顫的遲韻慢慢攏入懷中。

非白不知道在人類的眼裏,戀人這個身份應該做什麽,但是他知道,他很想再和遲韻靠的更近一點。

在察覺到非白的動作後,遲韻快樂而又放肆的笑聲一下子消失了。

影音室裏一下子又變得很安靜。

偌大的影音室內,隻點著一盞昏沉的燈,忽明忽暗,讓一切都顯得朦朧。

高大的黑發青年側坐在沙發上,嬌小的銀發少女親昵地將頭靠在青年結實的臂彎,她的雙手繞過他的腰側,虛虛搭在他的背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著。

遲韻能感覺她的側臉正緊緊貼在非白寬闊的胸膛上,而她耳側隻能聽到不停歇,急促如同鼓點的心跳聲。

是她的心跳聲嗎?亦或者也有他的。

能坐下三個成年人的沙發,此時也顯得有些擁擠。

靜靜地擁抱了一會,遲韻好奇地抬起了頭。

正巧也看到非白低頭望向她的眼睛,如同山間清泉一般澄澈的眼裏滿滿都是她。

眼神不會騙人,他的心裏和眼裏隻有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遲韻總覺得此時的感覺就像是有最輕柔的天鵝羽毛在心尖來回撫過,一點點觸碰那些隱秘而又不堪的衝動。

令人心癢難耐。

反正,隻是遊戲……

“非白。”

“嗯?”

“你閉上眼睛。”

非白雖然不解,但依然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閉著眼,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如輕盈的蝶翼在微微顫動,在眼下打出一層朦朧的陰影。

最惑人的是他右眼下方那顆紅色的淚痣,失去了往日那清澈而又單純的眼神的掩蓋,讓他看起來很像傳說中蠱惑人類的山精野怪。

起碼她抵擋不了。

遲韻覺得她是已經被男妖精蠱的神誌不清了,才會覺得那顆紅色淚痣無比性感。

遲韻撐起了身體,抬起頭,飛速靠近了非白的臉。

一擊得逞後,就是火速撤離。

遲韻低下頭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偷偷做壞事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好開心。

“可以睜眼了。”

非白睜開了眼,眼裏滿是茫然,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右臉。

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擦過了他的眼尾,力度輕柔,帶著點濕熱。

遲韻有點不敢看非白,心虛地挪開了眼。

但遲韻馬上又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是非白的正牌女友了,完全沒必要心虛,於是她又扭過了頭,直視著非白的臉。

然後,兩秒過後……

雙臉發燙的她又沒忍住狼狽地低下了頭。

就在這個時刻,直播間又不合時宜地恢複了。

【啊啊啊啊啊】

【我錯過了什麽?】

【主播你臉怎麽這麽紅!你幹什麽了?】

【主播真是個狠人,我佩服】

【在你們震驚的時候,我悄悄磕一口】

【我隻想笑,一想到……就想笑】

【前麵的我懂你,我也好想笑】

【嘿嘿】

比以往熱鬧許多的彈幕,讓遲韻從那種微妙的氛圍中稍稍緩過來些。

“我沒幹什麽!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麽奇奇……怪怪的。”

遲韻越說越心虛。

“走吧。”遲韻把手放到了非白手上,牽起了他的手,“去做晚飯了~”

非白低頭看了看遲韻的手,嘴角微微揚起,點了點頭。

……

早就在餐廳等著的絲西娜以及藍環,已經等到望眼欲穿。

藍環俯身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問道:“遲韻呢?”

絲西娜也很疑惑,四處張望:“我也不知道。”

給男朋友們打了一圈電話後,才從樓梯上出現的白鶴子看著餐廳裏兩個無精打采的鬼怪,有點沉重地問道:

“遲韻呢?”

“怎麽都這麽關心我的去向。”

遲韻拉著非白的手,剛從影音室裏出來,就聽到有人找她。

白鶴子眼尖地看到了遲韻和非白十指相扣的手,腦袋裏的危險雷達狂響。

雖然平時遲韻也總是和非白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但這個牽手方式也太親密了,讓她總覺得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妙。

白鶴子連忙快步走到了遲韻的身前,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那肯定得找你,我們這邊隻有你一個大廚~”

說完,白鶴子就挽起了遲韻一側的手臂,熱情地說:“今天晚上我給你打下手,你順便教教我怎麽做菜……”

遲韻無奈地搖了搖頭,鬆開了非白的手。

“你去餐桌上等著吧。”

非白聽到這話,微微皺了下眉,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白鶴子:“我也可以。”

白鶴子被非白的眼神看的一個哆嗦,但依舊硬著頭皮說:“廚房太小了,兩個人就夠了。”

“好啦。”遲韻抬手揉了揉非白的頭發,眼神溫柔:“晚上煎牛排給你吃,你乖乖等著。”

非白這才不情不願地朝著餐桌挪去。

而遲韻則是被白鶴子一下子拉進了廚房。

“……你怎麽了?剛才電影都沒看完就出去了,發生什麽?”遲韻看著白鶴子愁容滿麵的麵孔,十分好奇。

看著無憂無慮的當事人,白鶴子差點當場翻了個白眼。

她怎麽了?她都快操心死了。

白鶴子剛才又去找男朋友們仔細打聽了非白的情況,其中有一個男朋友是在辦事處基層工作的。

他有一個好兄弟在巡查員手下辦事,才能知道一些有關非白的隱秘消息。

白鶴子本來還以為非白在陽光影院當售票員,頂多隻是一個B級或者A級鬼怪,但聽起來完全不是這個情況。

情況比她想的糟糕多了。

這位既不是鬼,也不是怪,而是……傳言中,活著的靈。

多駭人聽聞,白鶴子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白鶴子的印象裏,靈就是沒有自我意識的,隻是怨氣的凝聚體。

她見過一次強大的靈,那個黑影隻是一個照麵就擊潰了一位強大的A級鬼怪,那是從精神層麵擊潰的。

而她也親身被靈操控過,失去身體掌控的能力,沉浸在最不想麵對的回憶裏,後來她連續做了一個月的噩夢,好不容易才從那種崩潰的心情裏走出來。

被怨念纏身的痛苦,不論是鬼怪還是人類,都很難接受。

像非白這樣有意識的靈,她都不敢想,如果他想攻擊一個人,那個人會有多痛不欲生。

他可以輕鬆掌控一個人的身軀乃至情緒思維。

想到這一點,白鶴子就有點不寒而栗。

要是遲韻和他在一起了,如果得知真相,想分手肯定會死的很慘。

怎麽偏偏招惹的是他。

這種恐怖的存在應該不會愛上人類吧?

白鶴子隻能慶幸遲韻現在隻是單方麵喜歡非白,這還能搶救一下,讓她換個戀愛目標,遠離這個危險的地雷就行了。

這目標,白鶴子也給遲韻找好了。

白鶴子透過廚房的透明玻璃看向了餐桌那邊的藍環。

她打聽清楚了,這位就是傳聞中的第三巡查員。

雖然藍環在巡查員裏的存在感比較薄弱,但是他是中立派!不憎惡人類,還掌管著樂園的監獄,有錢有權有實力,可謂是一個非常理想的鬼怪男友。

最關鍵的是,白鶴子看出來了,藍環對遲韻非常有好感,這不是天賜姻緣嗎?

想到這,白鶴子回過了神:“我沒怎麽了,就是去給男朋友打電話了,對了,你剛才去幹嘛了?”

“我嗎……”

白鶴子看著遲韻臉上露出的甜蜜笑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跟非白告白了。”

白鶴子大驚失色:“什麽?!”

“哈哈哈……是有點快吧。”

遲韻為了掩飾羞澀,不自然地將落下的長發挽到了耳後,露出了她泛紅的耳尖。

“但是,我們在一起了。”

少女的話語如羽毛一樣輕飄飄。

但是,飄進白鶴子耳裏,無疑就是一道晴天霹靂。

隻見白鶴子渾身一僵,手中端著的不鏽鋼盆是“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