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樹林、美女與野獸
王愷坐在成澈身邊，在成澈點擊進入天網監控係統的同時，給他講述了不久前祁隊身手矯捷製服梅振強的過程。
“你說，這個梅振強是不是有暴躁症？現在想想，那五個大學生還真是有先見之明，要不是我們先控製住這個梅振強，讓他知道梅惜寒失蹤的原委，他不得大開殺戒啊。”
“暴躁是肯定的，但是不是‘症’，不好說。但總歸逃不過一個‘蠢’。”成澈聳肩，仿佛見怪不怪。
王愷歪著頭，百思不得其解，“可我就是搞不明白啊，這梅振強到底怎麽想的？再蠢也應該知道，我們是警察，是來通知他，幫助他找女兒的，不是我們弄丟了他的女兒！”
成澈轉頭正視王愷，正式輸出他的觀點：
“你以正常人的腦回路去理解，自然無法理解失智的不正常人類。這個世界是多樣化的，什麽樣的人都有，你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你見過的也不是個例。”
王愷回想起之前偵辦的案子裏，每一個案件中都不乏這種蠢到令人發指的家夥。
“也對，正如那本《人類愚蠢基本定律》中說的第一條定律：處於活躍狀態的蠢人總數，永遠比人們想象的要多。還有一句特別適用於梅振強的話：本質上，蠢人之所以既危險又具破壞性，是因為講道理的人沒有辦法預料，也不能理解那些不理智的行為。”
成澈對王愷投去一個讚許的表情，“行啊，你看了那本書。”
“那是必須的。但是看完了我還是不能理解梅振強這類人的存在。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絕對不相信還會有蠢到如此地步的人。”
“的確，很多人因為生活圈子的局限性，不相信會有人蠢到如此地步。但是身為警察，你注定要在這方麵大開眼界。因為選擇用犯罪去解決矛盾問題的人等於用毀滅自我去換取利益和平衡，多少都沾點蠢。”
王愷瞪大眼消化成澈的話。
“哦對了，還有一個職業，跟你們警察一樣，醫生。”
“沒錯，聽君一席話，”王愷用力點頭，而後話鋒一轉，“勝聽一席話。我還是沒法理解，怎麽會有梅振強這樣的蠢人，看到他們的犯蠢事例，我又不解，又憤怒。一腔鬱結憤怒無從發泄，好難受。生而為人，他們為什麽不長腦子呢？”
“你就把梅振強這類的當做NPC，沒有理性靈魂，隻是這個世界設定的背景要素。”成澈調皮眨眼。
王愷瞪大眼，仿佛麵前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還可以這樣想？”
成澈衝王愷調皮眨眼，讓他一個人消化，自己則是投入到監控之中。
“根據有限的監控探頭來看，能夠確定梅惜寒獨自進去了，但是直到現在還沒從有探頭的地方出來。”
祁興言挑眉，“你的意思，有監控死角？”
成澈指著地圖上楊樹林的東南角，“這裏有50米的路段是監控死角。所有途經這個路段的車都有可能帶走梅惜寒。我是工大的，對這一片還算了解，這條街道是三類街道，路邊規劃了免費停車區域，周遭沒有車位的人都會在這停車，還有很多僵屍車。”
“你記錄所有離開監控死角路段的車牌，讓王愷一一核實車主。我通知盧楓他們，查看現在仍舊停在那的車，尤其是僵屍車。”
破破爛爛、常年無人問津、甚至遮擋車窗的僵屍車，無疑是藏人或者藏屍的絕佳地點。
撥通了盧楓的電話，祁興言布置下查車的任務，隨後詢問那邊的進展。
“祁隊，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呢。我跟派出所的同事們在楊樹林的東南角找到了劉磊的手機。”
“人呢？”
“還沒找到，不過在手機附近的樹杈上找到了一塊白色蕾絲碎片，應該是被樹枝刮掉的。”
“腳印呢？”
“楊樹林大部分地麵都被楊絮覆蓋，雷曉霆隻在手機掉落地點附近找到了三組腳印。除了女人的，還有兩個男人的大鞋碼。除此之外，還，還有……”
“有話痛快說。”祁興言不懂，盧楓幹嘛支支吾吾，還能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還有動物的腳印，看上去挺嚇人。我剛上網查了，有傳言說，這片樹林裏有巨蜥。所以就跟網上巨蜥腳印比對了一下，能夠確認，就是巨蜥。”
“什麽玩意兒？”祁興言有限的認知中，巨蜥，應該不是本地的野生動物吧？
“巨蜥，就是體型很大的蜥蜴。”盧楓以為祁興言真沒聽清，解釋。
“那玩意兒不是什麽保護動物嗎？”
“是呀，所以隻是傳言，咱們當地的有關組織估計不知道，或者是沒當回事兒？沒想到啊，真的讓我們發現了腳印！”
祁興言突然想到了：美女與野獸。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天馬行空，想歪了。
楊樹林裏沒有小木屋，沒有七個小矮人，也沒有變成野獸的王子。現實中，隻有未知的危險。
警察的直覺，梅惜寒凶多吉少。
一直折騰到傍晚天黑，盧楓回到分局，仍舊沒有帶回好消息，無論是楊樹林還是路邊的車裏，都沒找到梅惜寒。
當然，巨蜥也沒找到。
雷曉霆倒是有點收獲，除了那三組人類腳印和巨蜥腳印，他還找到了兩條新鮮的細車轍印記。根據形態分辨，是拉杆箱的輪子留下的，根據深度推測，箱子重25公斤左右。
王愷驚呼：“梅惜寒是瘦，但怎麽也有45公斤，難道，難道分屍了？”
成澈努嘴，“你這話要是當著梅振強說，小命不保。”
王愷吐了吐舌頭。
“你說的拉杆箱應該在這。”成澈打開一段視頻，稍微估算了一下，拖動進度條，點擊播放。
畫麵中，一個男人拉著一個銀色大拉杆箱從楊樹林走出來，上了一輛黑色吉普。
王愷記下了車牌號，馬上去查車主。
雷曉霆讓成澈放大男人的鞋，仔細觀察，“嗯，馬丁靴，42碼，手機附近的兩個男人腳印中，就有一個是這樣的。”
王愷很快查出車主身份，“車主叫陸潛，28歲，跟妻子經營發廊。”
祁興言馬上想起來，“陸源的哥哥。陸源出的鬼主意，讓傻姑娘一個人大晚上去楊樹林，哥哥陸潛偏偏也在同一個晚上進了楊樹林，還拉這個拉杆箱出來。”
王愷趕忙接替祁興言說出結論：“陸家兄弟非常可疑！”
祁興言本來想親自走一趟，帶這對兒兄弟回來，但手下來匯報，被暫時留置的梅振強一萬個不服，非要見案件負責人。
一般人還真的治不了這個狂躁老爹，祁興言身為隊長，隻能首當其衝。他讓肖冰和盧楓去帶兄弟倆過來，他則是跟王愷去見梅振強。
梅振強的前科是故意傷害罪。
祁興言大致看了一下梅振強的前科記錄，犯罪動機可以用一句話概括：你瞅啥，瞅你咋的。
又或者是：隻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梅振強把陌生路人打成了終身殘廢，自己也喜提牢獄之災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