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迷霧之家
成澈被召喚而來,在自己的工位上迅速看了所有警方能夠搜集到的監控視頻。
一遍、兩遍、三遍,找不到一條可供追查的有用線索。
成澈在工位上靜坐到了傍晚,整個人被籠罩在沮喪、懊惱和自我懷疑之中。
能夠肯定的是,對手有備而來,實力不容小覷,想要等到他露出馬腳,怕不是短時間內的事。
祁興言風風火火趕往婚紗店,詢問了所有店內工作人員,是否見過有什麽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尤其是店內的裁縫,也就是厭蠢症殺手的易容偽裝對象。
工作人員每天迎來送往,見過的人太多,印象深刻的多是顧客,裁縫更是一心撲在工作上,注意力全在服裝,不在人。
祁興言拷貝了婚紗店的所有監控,帶回分局。
成澈看這部分監控看到了晚上十點半,依舊無所獲。
“厭蠢症殺手兩次犯案,一次易容成你的模樣,一次偽造了我的指紋;一次留下了你的同款玩具車,一次留下了我的同款電子表,這兩樣東西都是18年前的老物件,可不是現在想找就能輕易找得到的。很明顯,他是衝著我們兩個人來的。”
回家的途中,祁興言駕駛,目視前方,平靜地對副駕的成澈說道。
成澈看電腦太多,雙眼疲勞,閉目養神,輕輕點頭。
“而我們倆之間,18年前的聯係,隻有白朗。”
成澈睜眼,“你還是想說,我哥是綁架你弟弟的人販之一。”
“厭蠢症殺手留下的線索不正說明這一點嗎?如果是我認錯了人,那麽18年前,你和我就是兩條平行線。”
祁興言瞥了成澈一眼,潛台詞:閣下又將如何應對?
成澈歎息,“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再看看吧。”
祁興言挑眉。
成澈明顯動搖了,但這家夥愛麵子,嘴硬。
剛一到家,成澈洗了把臉,又開始例行工作,查看當天家中監控視頻。
祁興言倒了杯熱水,敲門進入成澈的房間。
“張百達怎麽樣?”
“你懷疑他竊取了你的指紋?”
“我每天兩點一線,分局的人和家裏的人之中,我能想到的嫌疑人隻有他。”
“張百達又高又壯,不符合厭蠢症殺手的身材特征。還有,從監控中看,他除了趁我們不在的時候比較貪吃,耍滑偷懶之外,並無可疑。”
祁興言仍不打算放下對張百達的懷疑,厭蠢症殺手不一定是獨行俠,也有可能有同夥。
“我想給白朗看玩具車和電子表的照片。”
成澈笑著喝了一口祁興言送來的熱水,“我就說嘛,你怎麽會大晚上來送溫暖。祁隊從不做無用功啊。”
“行嗎?”祁興言並不打算消耗成澈對他的信任,再加上家中到處是監控,他行動之前必須要得到白朗監護人的同意。
“看照片可以,但是看也是白看,我哥一定隻對電子表感興趣,他對所有電子產品都感興趣。除此之外,你不會有任何收獲。”
成澈和祁興言來到白朗的房間。
白朗已經睡著。
張百達正戴著耳機刷短視頻。
成澈支開張百達,輕輕喚醒白朗。
祁興言直接把兩張照片舉在白朗眼前,讓他毫無準備,一睜眼就看到這兩個物件,捕捉他最本能的反應。
白朗睡眼惺忪,乍看到眼前的照片不以為意,剛想要推開祁興言的手,卻又突然一驚。
祁興言死死盯著白朗的臉,看到對方有反應,剛要提問。
白朗卻把頭湊過來,張開嘴,一口咬在祁興言的手腕上。
祁興言始料不及,想要縮手,可對方卻沒有鬆口的意思。
“哥,鬆開!”成澈伸手拍打白朗的後腦。但無濟於事。
祁興言本能揮舞起另一隻手臂,打算給白朗一拳。
但剛剛攥拳,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以後還想住在這裏,還想繼續對白朗提問、試探。
猶豫間,隻見成澈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隻牙刷,從白朗張開的嘴巴的縫隙處伸進去,直捅到白朗的喉嚨。
“啊——”白朗吃痛,終於鬆口。
祁興言縮回被咬出了牙印,微微滲血的手腕,又抬頭去看大哭、嘴角也流出淡淡紅色的白朗。他不可思議,成澈居然用牙刷捅破了白朗的口腔。
成澈示意祁興言先出房間去消毒傷口,他要單獨哄哄白朗。
祁興言本能擔心白朗被成澈弄疼,會反擊傷害到成澈。但眼見這兩人之間,成澈再氣勢上占了上風,鬆了一口氣。
祁興言知趣地離開,去到洗手間衝刷傷口,酒精消毒。
不知道成澈用了什麽方法,沒過一會兒,白朗的哭聲便消失。
“剛才謝謝你。”祁興言等在客廳,見成澈出來,起身道謝。
“是我不好意思。”成澈苦笑,“你的傷口不要緊吧?”
“小傷。哦對了,牙刷是……”
“哦,是精神病院的醫生教我的。我哥有愛咬人的毛病,醫生說如果他不鬆口,就用這一招,屢試不爽。”
“所以以防被咬,你每次去跟他近距離接觸都帶著武器,哦不,牙刷?”
成澈尷尬聳肩,不再回答。
祁興言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出了手機電話簿裏的杜醫生。
杜醫生的備注是鬆江精神病院,白朗的主治醫師。
猶豫了一下,祁興言還是沒有在這個時間打去電話。有些問題,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醫生絕對不會教成澈用牙刷捅喉嚨的方式製止白朗咬人,因為這會使得病人對牙刷極為恐懼敏感,不利於刷牙。
成澈說白朗會對電子表感興趣,可事實是,不隻是感興趣那麽簡單。
白朗反應過激,恰好說明他對電子表,甚至是這款電子表有過某種不太愉快的經曆。
另外,剛剛成澈到底用了什麽方法,讓白朗快速停止嚎啕呢?
一大早,祁興言在洗手間洗漱,見成澈走出房門,便假裝不經意地說道:
“對了,家裏的監控我也想看看,我還是懷疑……”
祁興言衝主臥方向使了個眼色,潛台詞是他還是懷疑張百達。
成澈皺眉,略顯不悅,“怎麽?祁隊信不過我這個圖偵顧問?”
“那自然不是,隻是……”
成澈不給祁興言說完的機會,轉身回臥室,丟下一句:“麻煩祁隊快點用洗手間,我也著急上班。”
祁興言應了一聲,轉回頭麵對鏡子裏的自己,了然一笑,拿起牙刷開始刷牙。
搬來這裏租房居住,大概是祁興言最慶幸最偉大的決定。因為這裏蘊藏的謎團,遠比他預測的還要多。
若是正常狀態下的成澈,一定會同意把家中監控給祁興言再看一遍。
可剛剛,成澈為了拒絕這個提議,不惜佯裝被質疑後慍怒。
成澈不想讓祁興言看到他是如何短時間內迅速製止白朗嚎啕大哭的,因為那手段恐怕要比牙刷捅喉嚨更加——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