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婚禮終曲
對方沒有回複。
女孩想要把電話打過去。
“新郎這會兒估計正忙呢，這麽一會兒都忍不了啊？”
提著化妝箱的化妝師剛好來到女孩身後，一眼便看到了女孩的手機，拿女孩打趣。
女孩感受到了笑嘻嘻的化妝師帶來的喜慶氣氛，覺得在這個時候掃興也確實不好。
她放下了手機。
化妝師打開化妝箱開始工作，對著鏡子給女孩分析她的麵部特征，適合的妝容，又問她的喜好，新郎的喜好。
正忙著，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人提著一隻類似化妝箱的箱子急匆匆走進來。
“吳小姐，你好，我是婚紗店的。前天給您送來的這件婚紗有點問題。”
“啊？什麽問題？怎麽才發現？婚禮馬上就要開始啦！”女孩急得站起來，對著男人便是連珠炮。
“您放心，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後麵固定綁帶的地方需要再加牢固一些，因為同批次的其他婚紗有那麽幾件……”
“婚禮的時候開線了？”
女孩想象著隆重的婚禮上，她這個美美的新娘，突然感受到後背後腰的束縛一下子撤去，抹胸的婚紗瞬間下滑，場下的賓客驚呼大笑，還有人把這一幕給錄了下來。
男人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又敲了敲手中的箱子，“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那樣的意外再次發生，所以公司才派我過來做補救。這樣，您稍等一下，我帶來了針線，我可以加固一下。”
“你是裁縫？”
“你放心，我是服裝設計專業畢業的，是店裏專門改尺寸，修補婚紗的裁縫。您在店裏選婚紗的時候，我也在，您忘了？”
女孩上下打量這個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的確眼熟，好像是在店裏見過，但她總是覺得他哪裏不對勁似的。
“那你快點處理吧。一定要弄好，萬一毀了我的婚禮，我……”
女孩下意識出言警告，但又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提到了“毀掉婚禮”，舌頭像是被針刺一樣，說不下去了。
男人點頭哈腰，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針線包，還有一杯奶茶。
女孩注意到，箱子裏還有一本書，但是看不清書名。女孩猜想他該不會是個半吊子，帶著裁縫書來幹活吧？
“來的時候給您帶的，您最喜歡的口味，實在是抱歉。”
男人把奶茶放到梳妝台上，回到婚紗前開始工作。
這奶茶的確是女孩喜歡的口味，當初她在婚紗店跟男友挑婚紗的時候就端著這種口味的奶茶。
當時服務人員還客氣提醒女孩注意，不要讓奶茶灑在婚紗上。雙方鬧得不太愉快。
當時這個裁縫就在一旁，如今拿這個口味的奶茶過來賠罪，也是想要表現出他的細心和討好。
女孩坐下，趁著化妝師忙碌，見縫插針地喝奶茶，她一大早還沒吃東西，急需糖分補充體力。
女孩麵對梳妝台的鏡子，望著化妝師手下自己越來越美的臉龐，偶爾也能看得到身後不遠處忙碌的裁縫。
男人似乎感覺到女孩在透過鏡子打量她，也側頭斜著瞥了她一眼。
女孩這才意識到，男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男人的左眼不對勁，轉動的幅度和右眼不一樣。
剛剛男人的右眼明明轉過來看她，可是左眼卻隻是稍稍轉動了一點點。雙眼不聚焦。
“這樣也能當裁縫？”女孩小聲嘀咕。
“什麽？”化妝師小聲詢問。
“算了，反正不關我的事，隻要婚紗沒問題就好。”
化妝師笑著說：“別放在心上，小插曲而已。婚禮嘛，多少都會有點無傷大雅的小插曲。”
兩分鍾後，男人收好了他的工具箱。
“好啦，大功告成。吳小姐，您盡可放心，您的婚禮一定是最完美的婚禮，您一定是最美新娘，讓所有賓客都記憶深刻、終生難忘的最美新娘。”
男人笑著離開。
女孩畫好了妝，在化妝師的幫助下穿婚紗。
“咦？這是什麽？”婚紗移開，裙擺下方有一本書。
……
祁興言和王愷下車後匆匆跑向醫院急診大廳。
他們先是穿過了急診大廳門前聚集的人群，而後在搶救室門口看到了兩名民警和一個慌張哭泣的女孩。
“怎麽樣？”祁興言表明身份後焦急地問民警。
“人還在搶救中，不過醫生說，看狀況希望不大。”
“能確定是什麽毒藥嗎？”
民警搖頭，“目前不能，不過他們會留下胃容物，交給法醫。”
“問問李法醫還要多久到。”祁興言吩咐王愷。
“這位是？”祁興言麵向那個把妝都哭花了的女孩。
“哦，她叫李涵蕾，是給新娘化妝的化妝師，也是目擊者。”
緊接著，李涵蕾把一個小時前在新娘吳紫倩家中發生的種種詳細描述了一番。
祁興言推測，吳紫倩說“這樣也能當裁縫”，應該是她也看出了對方的眼睛不對勁。
“你有沒有看清嫌犯有什麽特征？特別是身材和行動上的？”祁興言問。
李涵蕾搖頭，“沒有，我當時隻顧著給吳小姐化妝，對那個人就是一掃而過，而且他一直低著頭，很抱歉的樣子。”
“說話聲音呢？”
“三四十歲的樣子吧，沒什麽特別的。他不就是婚紗店的裁縫嗎？你們抓到了他了嗎？”
祁興言懶得解釋倒模易容的事，繼續問：
“嫌犯留下的那本書叫什麽？”祁興言明知故問，要一個確認。
“什麽人類什麽愚蠢之類的，我也記不清了。”
“書呢？”
“吳小姐把它丟進廚房的垃圾桶了。一大早大家都很忙，應該沒有時間倒垃圾。奶茶紙杯應該也在垃圾桶裏。”
祁興言轉身給正在路上的雷曉霆打電話，通知他重點注意廚房垃圾桶內兩個物證。
搶救室的燈滅，醫生護士走出來，無奈搖頭，“中毒量太大，多髒器衰竭。”
祁興言料到了。厭蠢症殺手選定的目標，怎麽可能給她留下生機？
“吳紫倩的父母呢？”祁興言問民警。
“吳紫倩隻有母親，送來醫院的時候就暈了，輸液呢。”
民警話音剛落，身後輸液室衝出來一位中年婦女，踉蹌跑到搶救室門口，再次詢問醫生她的女兒怎麽樣了。
得到醫生否定的回答後，她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叫：
“報應啊，真的是有報應啊！大姐，我女兒給你女兒償命啦！
“警察同誌，我知道凶手是誰，是柯雲濤，你們快去抓他呀！”
說話間，吳母指向急診的大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