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在我們脆弱的友誼裏,容不下一支牙刷

天空灰蒙蒙的,暴風雨暫時歇一段落,雨水在夏日的山野中肆意破壞,失去了往日的安靜,變得又亂又吵。

森芒聽著雨點劈裏啪啦地搭在自己明黃色雨衣的聲音,腳底下步伐歡快,狼群已經安置好了,不用再提心吊膽它們的情況了。

這樣想著,他走進了岩洞,抬頭看到了三個蹲坐在地上直勾勾看向自己的人。

遇到自己解決不了或者沒法解釋的問題,假裝無事發生,有一半機率可以蒙混過關。

這是森芒惹禍後常用的招數,隻要別人不提起,他就當自己沒做過。

可惜這招無辜大法對他兩個哥哥不管用。

“阿芒。”狄遠赫板著臉,“你不是和我承諾過會待在原地等我回來的嗎?”

“沒有信守承諾哦。”二哥在一旁補充道。

森芒剛才快樂的情緒還沒消退,他掀下雨衣的帽子,抖了抖自己前額頭發上的小水珠,衝著兩個哥哥笑,“可是我找到麥克白了呀。”

狄遠恒往他身後瞧,“那狗呢?沒跟你回來?”

森芒卡了一秒,眨眨眼睛,結結巴巴組織語言,“它、它是一隻有主見的狗狗。”

“所以?”狄遠赫看著自己弟弟,看他還能怎麽胡扯。

“所以它很勇敢地去追求想要的生活了。”狄遠恒替不善言辭的弟弟開口,“並且樂不思蜀。”

接著他補了一刀,“放心,我把罪證全拍下來了,你倆誰都沒落。”

“我做的是好事。”森芒為自己辯解,“它們喜歡我。”

狄遠恒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弟弟的額頭,“用你那聰明的小腦瓜想想,我的意思是我們很擔心你。”

“是誰總是想一出是一出,搞大事前不提前預告?是誰總是被弄得心驚肉跳?又是誰心髒承受能力大幅度上升?”

“……”森芒被一連串問題卡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過了十幾秒才開口,“我很厲害,不需要人擔心。”

“阿芒過來。”狄遠赫招手讓森芒來到自己身邊,把他前後左右都打量一邊,“我們擔心你,和你厲不厲害沒有關係。”

“現在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說,“有的話一定要和哥哥說,不要忍著。”

“我很注意,沒有受傷。”森芒說。

“沒有是件好事。”狄遠赫蹲下來檢查著弟弟的褲子和鞋子,上麵全是泥點,想洗也洗不幹淨了,“算了回去再給你買新鞋新衣服。”

“好了。”他看了看時間和外麵漸小的雨勢,“現在有點晚了,我們得趕在天黑之前回到哨所。”

臨近傍晚的雨天,天空中隻有烏雲,看不見太陽下山和月亮升起的美景,大約一個小時後,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哨所,幾乎所有人都淋了個半濕。

胡老師開了門,啪嗒一下打開了哨所的白熾燈,幸好那個滿是灰塵的發電機還能用。

狗狗被困在哨所裏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門一開紛紛湧了出來,撲到了小主人的懷裏。

森芒手忙腳亂地抱住奔過來的狗狗們,“我雨衣沒脫,會把你們身上的毛毛弄濕的!”

狗狗才不管這種事,獻上了濕漉漉的親親。

到了晚上,當兩個哥哥加一個胡老師同時躺在**的時候,森芒終於想起了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麽,他忘記了自己說過不要和哥哥一起睡。

“我要和狗狗一起睡!”森芒直接宣布自己的決定。

這個議題被在場三個大人全員否決。

胡老師給出的理由很充分,“下雨天濕氣重,小小年紀睡地板容易得風濕。”

大哥把弟弟們睡覺需要用的被子拿了出來,“難道是我的睡姿不好?”

二哥回想了下以前寢室室友的評價,肯定道,“我睡覺不打呼。”

“你們太熱了。”森芒皺著眉頭說。

如果是晴天,還能點盞燈在外麵放兩張躺椅,幕天席地而睡,但現在是雨天,屋外的雨還在嘩嘩地下,幾個人加上幾隻狗狗,幾乎把這小小空間能擠的地方全擠了。

幸好睡覺之前簡單整理過一番,東西不算亂。

森芒沒理他們,吃力地從床底下拔出一張行軍床,支在了大床邊,森芒分了半邊床的位置給亞曆山大,雖然抱著狗狗睡同樣熱,但是它毛茸茸給予了森芒極大的安全感。

這晚上,屋外風聲雨聲雷聲,聲聲入耳,似乎大自然在昭告天下,所有的動物包括人類都將聽從它的掌控,它會在所有鬥爭中取得完全的勝利。

濃重的烏雲遮擋住星光月色,一層連一層碾向大地,閃電在夜空中閃過,伴隨著滾滾雷聲,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哨所裏的燈熄滅了,大家躺在**一動不動,今天一天的遭遇讓他們累壞了,但外麵風雨的咆哮聲卻擾亂了睡意。

狄遠恒閉眼半天愣是睡不著,隻好幹瞪著眼望著天花板發呆,忍不住開啟了睡前臥談會。

他瞥了一眼貼著狗狗、手裏還不斷梳狗狗毛的森芒,提起了那隻缺席的狗狗,“麥克白從小在家裏養大,能適應野外的生活嗎?”

“這裏不像在家裏會每天定時定點開飯,這裏每一餐都要靠自己動手,挨餓可能會是家常便飯。”

“它可以。”森芒腦子的聲音很含糊,但說的話不容人質疑,“麥克白可以。”

“它是家裏最有毅力最勇敢的狗狗,它、它能做的不隻有照顧自己,它還能做到更多更多。”

“說的也是。”狄遠恒把快掉到地上的被子攏了上來,“它要做成頭狼的角色,才能不負我對它的一番教導。”

“……教導?”森芒迷茫地眨眼,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倦意,“麥克白很聰明的……”

“和亞曆山大比,誰比較……”狄遠恒剛想繼續說,就被橫空出現的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他大哥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噓你再吵他就睡不著了。”

狄遠恒唔唔了兩聲,消停了。

沒到五分鍾,森芒的呼吸變得平緩綿長,他陷入了熟睡之中,亞曆山大嗅了嗅小主人的皮膚,閉上眼睛也睡過去了。

臥談會想再開也沒轍了。

……

大雨一連下了兩天,終於在第三天放晴了。

雖然還有幾朵烏雲在天空中飄,但曙光已經照亮了天邊了,在森林中每一棵樹每一片葉都像在這場暴雨中洗去了灰塵,陽光落在雨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山野又恢複了生機。

小山洪已經退去,它帶來的影響卻沒消失,大水衝斷了不少灌木叢的枝葉,也同樣衝斷一些紮根未深的小樹,於是小樹變成漂木順著水流漂到葡子江下遊,偶爾有一兩棵卡在狹窄的河道處,或者堆積到淤泥裏。*

胡穀添站在哨所前的空地上看著太陽,靜靜等待著太陽光把這幾天堆積在身體裏的濕氣和煩悶曬走,當然有太陽不止可以曬自己,還可以順便曬衣服。

幾個人動手能力很強,幾根棍子配合繩子簡單一搭,一個晾衣竿完成了,堆積了兩天又濕又髒的衣服終於洗幹淨晾了上去。

一同晾上去的還有狄遠恒泡了水的手機,以這幾天的情況來看就算裏麵生鏽了,大家都不會覺得稀奇。

胡老師翻了翻手機裏的天氣預報,上麵顯示雨已經過去,未來一周都不會再下雨。

這是件喜事啊,胡穀添高興地收起手機,衝天上拜了拜,然後拍了拍狄遠恒的肩膀,“雨停了,我們今天先去探探路,不知道之前常走的好幾條還能不能走,帶不帶相機隨你。”

狄遠恒點頭,想了一會還是把相機塞進了包裏,這段時間天天背著相機習慣了,沒帶它走路都感覺少了些什麽。

森芒和狗狗遠遠地看著葡子江發呆,原本葡子江的深度隻到他的小腿,現在的深度已經到了狄遠赫膝蓋接近大腿的位置了,它從溫柔的小溪變成了波濤滾滾的大河。

不少岸邊的泥沙被衝入了河水之中,而且越到下遊河水越渾濁,溝壑兩側形成了巨大的斜坡,被衝掉的泥沙堆積在衝溝口和河穀的各個角落。

如今想要渡河,需要比之前廢上更多的時間,過河石被河水淹沒,不論願不願意,想要過河的人都得沿著曲折河穀的邊緣上走,短短的直線距離要兜兜轉轉廢上不少的路,才能到達終點。

直接過河是不可能的,底線全是堆積的淤泥,跌倒後得廢上很大的力氣才能走出來,危險係數極高。

狄遠恒換好了鞋子,打算和胡老師出發了,他走了兩步,發現森芒和他的狗狗們正跟在後麵。

“跟我幹什麽,你不是不喜歡看我工作嗎?”二哥不理解。

“沒跟著你們,我也要走這條路。”森芒站在狗狗們的中間,同樣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和鞋子,“而且狗狗們已經有兩天沒有動過了,如果不出去走走的話,哨所裏的牆會被刨出一個洞的。”

“它們從來不在家裏這麽幹,全是我的功勞。”森芒自豪地說,“我每天都有帶它們出來玩。”

是了,德牧和金毛這兩種狗狗運動精力旺盛,對它們來說安靜待著是一場折磨,它們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每一個細胞都不允許。

狄遠恒腦內一瞬間閃過曾經看過狗子江湖封號最強拆遷隊的視頻,這類拆遷隊內成員最少僅有一隻最多無上限,工作時間靈活且能力強,擅長項目包含但不限於破壞硬裝(挖牆洞)破壞軟裝(咬壞各類家具)等。

這就是阿芒隻要無大事,必定每天準時準點帶狗狗出去玩的原因嗎?

狄遠恒默然。

……

暴雨和小山洪的到來讓不少食草動物迷失了方向,而太陽的升起讓它們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冀。

麥克白發現了一隻受傷的野鹿,它獨自一瘸一拐地行走在林間的小道上,殊不知與群體落單就是把自己推入了危險的境地。

麥克白弓著身安靜地隱藏在暗處,鋒利的爪子在地上壓出一個深深的印,野鹿沒有意識到狩獵者在潛伏,一步步走入對方的陷阱中。

突然間,野鹿停了下來,察覺到周圍異於平常的氣氛。

麥克白猛跳了起來,進攻快且猛,沒等野鹿反應過來幾步撲到對方的身上,藏在本性最深處的凶狠和殺戮在這一秒爆發,它毫不留情地撕斷了獵物的咽喉。

在荒野之中隻有憑借自己的力量和凶狠去捕捉獵物,才能活下來,獵物搖搖晃晃地倒下,麥克白抖了抖身體,繞著獵物走了兩圈,抬頭發出一聲長嗥。

過了一會兒,桃樂絲從遠處跑了過來,看到了隻剩下半口氣的獵物,它“嗷嗚”了一聲湊到麥克白麵前輕輕地舔幹淨了它嘴角邊的血。

麥克白也用鼻子輕輕拱了拱桃樂絲的側頸。

……

在另外一邊,幾個人走在路上。

狄遠恒回想著昨天晚上沒聊完的天,故意走快幾步走到了森芒身旁,低頭問他,“阿芒,如果麥克白真的離開了,你會傷心嗎?”

森芒的眼神中有些迷茫,“應該會傷心吧,但如果是它做出的選擇,我會支持他,替他開心。”

“我們無論在不在一起,我們都在同一片天下,我和它的心是在一起的。”

“就算它變得很陌生?”狄遠恒繼續問,“它如果長期生活在野外,那就不再是以狗的方式在生存,而是以一隻狼的方式生存。”

森芒低頭想了想,思考通了,“隻要麥克白是麥克白,其他我不在乎。”

“它會咬斷不少獵物的咽喉,生吞它們的肉。”狄遠恒伸手握住弟弟的手,“這個你也不怕嗎?”

森芒摸了摸亞曆山大的耳朵,想起了自己和狗狗們相處的時刻。

“在狗狗有一個時期叫磨牙期,它們的牙齒很鋒利,家裏很多東西被它們咬壞了,我的手試過被刮出血,後來它們越長越大,變成和現在一樣。”

“有次諾亞和我玩,它隔著衣服用嘴咬我的肩膀,隻是輕輕地咬和舔,那一次我就在想如果它想……它可以毫不費勁地把我殺掉,它有這個咬合力,但我知道它不會。”

“我的狗狗是很強壯的動物,每一隻都很厲害,我要對它們負責任,負一生的責。”

“而在山裏的動物是自己要對自己負責,每一隻獵物死去就會讓狩獵者多活了幾天,用死亡來換生存,很公平,它們的世界經常是暴力的,它們永遠有敵人。”

森芒想了一會,繼續說,“所以當我和它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必須要讓它們知道人類是最強大的,它們不能欺負人類,不能欺負我。”

“同樣我也相信無論是麥克白還是其他,我們都曾經度過了很多美好的時光,我們之間有過最好的友誼,它們不會忘記我的氣味。”

“它們的記性不會和人的記性一樣差。”

狄遠恒怎麽品都覺得最後一句話很奇怪,“你是在內涵人類嗎?”

“我沒有。”森芒說。

“真沒有?”狄遠恒不信。

“沒有。”森芒重複道。

“好吧,暫且相信了。”狄遠恒感慨道,“你是我見過最特別、膽子最大的小朋友。”

說著,他抬了抬手中的相機,“和阿芒你相處真的太好玩了,介意我拍來當做花絮嗎?”

等到了拍的時候,狄遠恒才發現他想岔了,他以為的花絮是自己和阿芒以及狗狗們的故事,實際上阿芒到了目的地直奔向自己的狗狗,沒分半點眼神給哥哥,花絮直接泡湯。

……

現在這個時間狼群已經飽餐一頓了,幾隻躺在老樹休息曬太陽。

麥克白同樣懶懶地躺在樹根上,在它看到森芒出現後,身上全然沒有了捕殺獵物時的凶猛,重新變回了可可愛愛大狗狗。

它三兩下撞翻小主人,嗅他的臉和舔他的手,一個勁地嗚嗚嗚撒嬌。

然後被森芒笑著推搡到一邊,狠狠揉著它的大耳朵。

“讓我看看,這幾天沒有感冒吧?”森芒上下檢查著麥克白的身體,摸著它亂糟糟髒兮兮的毛,“身上髒死了。”

“不過不怕,我特地給你帶了梳子梳毛哦。”

突然麥克白像是卡住了動作,頓住了,喉嚨裏發出不正常的咕嚕聲,它退後兩步離小主人遠些後開始不斷地衝地上咳嗽。

森芒沒學過醫,僅憑經驗也聽出來聲音的異常了。

“麥克白?”森芒意識到了什麽,上前安撫住自家狗狗,“不要怕,張嘴,有東西卡在你喉嚨裏了。”

“不要亂動,忍一忍,我來幫你。”

這一舉動引來了群狼的圍觀,幾隻狼站起身遠遠地望向正在互動的一人一狗,眼神中帶著好奇和困惑。

甚至連在觀察四周情況的頭狼也忍不住把目光拋了過來。

它們想知道這個人類會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森芒沒注意到群狼的眼神,他眯著眼睛從小口袋裏掏出一個拇指頭大小的手電筒,掰開了麥克白的嘴,筆直的光束照進了喉嚨裏。

森芒仔細看了好幾眼,確定是一塊骨頭卡在了麥克白的裏麵。

“你保持張嘴別動。”他說,然後手指輕輕一挑,把一條細長的骨頭挑了出來。

喉嚨裏的異物感消失了,麥克白晃了晃腦袋,向地上幹咳了兩下,恢複正常了。

它汪嗚一聲以八十多斤體重的優勢再次撞進了小主人的懷抱,“汪嗚~”

一瞬間,大狼小狼看向森芒的目光中帶著神奇、詫異和恍然大悟。

偏偏當事人毫無察覺,他心疼地摸著自家大狗狗的腦袋,“你一直都是吃狗糧,加餐大饅頭,給你的肉也是大骨頭,嘴巴被養得這麽挑。”

“吃的怎麽適應得了,連吃個東西都卡住了喉嚨。”森芒越說越心疼,顛了顛自家狗子身上的肉,發現還是一如既往地多,“雖然沒瘦,但你真的能吃習慣嗎?”

“胃受得了嗎?有拉肚子嗎?”

他掏出了背包裏的大白饅頭,“要吃一點嗎?”

麥克白毫不猶豫一口半個接受了小主人的投喂。

於是在過後的幾天內,不斷有狼過來尋求幫助,有的是腳墊被毒刺紮傷,有的是耳朵被堵住聽不清聲音,來看牙的也有。

問題都不是很大,森芒在家裏時不時就會幫狗狗們處理這些問題,總之他來之不拒,處理完問題後還會附贈狗狗最愛的按摩大禮包。

沒有犬科動物能拒絕最愜意、最舒暢的按摩。

要知道森芒的按摩技術一致被家裏大狗小狗認證為全家擼狗排名top,快活賽神仙,狗狗爭寵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它!

沒有狗狗能拒絕小主人的愛和最舒服的按摩。

狄遠恒滿意地點點頭,雖然花絮主題偏題嚴重,但他拍到了人類幼崽與狼珍貴的友誼,同樣非常值得。

……

狼群的熱情開始來得猝不及防,終止也同樣來得猝不及防。

原因是,在這一天它們看到麥克白被押去刷牙。

這是個平常的一天,陽光是平常的美麗耀眼,樹葉是平常的熟悉的清香,人員同樣是平常的那幾個沒變。

唯一變的是森芒手中的狗狗牙刷。

森芒臉上掛著笑容手中拿著狗狗牙刷走到了麥克白身邊,說出了全家狗狗最討厭的話,“好久沒刷過你的牙了,麥克白乖乖張嘴哦。”

平常聽起來輕快的腳步聲,現在如雷貫耳,一道一道劈在麥克白的心上。

就算小主人的語氣再怎麽溫柔甜蜜,都不能阻止他接下來要進行的惡行。

牙刷被塞進了狗狗的口中,白色的牙膏泡沫覆蓋在每顆牙齒上,刷毛來回掃動著牙床。

森芒捏著麥克白的嘴,“不準把嘴巴合上!不準!”

“也不準咬斷牙刷!”

“很快的!馬上就好了!”

麥克白緊緊閉著眼,努力想把頭扭到一邊,可惜又被小主人扭了回來,“牙齒健康很重要!最多幾分鍾,不會很久的!”

“忍一忍!”

它的痛苦和抗拒溢於言表,所有圍觀的狼夾緊尾巴默默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