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森芒費勁千辛萬苦,終於在放襪子的間隔裏發現了他的錢包。

錢包雖小,但卻藏著他多年來的小金庫。

買水果冰沙剩下的25塊,贏了同學表哥的50塊,以及恥辱獲得詩歌征文比賽二等獎的獎金100塊。

曆時兩年,合計巨款175元。

森芒清點好後,滿意地把錢塞回錢包裏。

爸爸靠不住,這個路費應該夠他投奔哥哥了。

……

夜深倦夢,天空呈現出一種廣闊無垠的暗紫色,灰白色的雲塊掩映著滿天微弱的星光,男孩躺在**,閉著眼睛。

諾亞在床邊轉來轉去,試圖找到一個舒適的睡姿。

“別動了,我要睡了。”森芒小聲說,“明天要出去,我不想起晚。”

諾亞隻能消停了,安靜地閉上眼睛。

十幾分鍾之後,森芒從**爬起來,抓起自己的電話手表,長按側邊按鈕撥通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在另一邊,和室友跑了一天訓練的狄遠赫早早睡了,睡到一半,耳邊一陣急促尖銳的鈴聲愣是讓他在幾秒鍾內清醒了。

是給森芒設置的專用鈴聲。

隔壁床室友傳來幾聲發惱騷的聲音。

狄遠赫道了個歉拿起手機走出陽台,接起了電話,“喂,阿芒?”

森芒身為年紀最小的弟弟,從來不喜歡給人打電話,在這一刻哥哥的腦子裏閃過無數種可怕的可能,“你現在還好嗎?發生什麽事了?家裏是著火了,還是進賊了?有危險嗎?狗狗們有保護好你嗎?需要我現在回去嗎?”

森芒被他氣都不喘的好幾個問話卡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投奔計劃箭在弦上,森芒決定給可靠的大哥一個驚喜,“也沒有什麽事。”

站在宿舍陽台的狄遠赫頓時想到了另一種不好的可能,“難道是身體不舒服嗎,頭痛肚子痛?”

“也不是。”森芒實在不善隱瞞,隻好含含糊糊,“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學校宿舍裏。”他哥有些摸不著頭腦。

地址獲得成功,森芒冷酷地掛斷電話,“我知道了。”

他趴在**,注視著天花板,又看了看睡在房間內的狗子們,內心的信念越發堅定。

而另一邊的狄遠赫更糊塗了。

知道?知道了什麽?

不過今天的行程太累了,他腦子一下子轉不清楚,直接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給老爸打了個電話,“爸,現在阿芒在家嗎,他怎麽樣?”

爸爸的回答支支吾吾,“他、他很好,很早就睡了。”

“那就好。”狄遠赫鬆了一口氣沒有多想,“現在很晚了,爸你早點睡吧。”

“好。”

電話掛斷了,狄遠赫打了個哈欠,回到**再次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他坐在運動場上喝著水,炙熱陽光曬到身上,腦子裏的某根弦終於慢悠悠地搭到了正確的位置。

狄遠赫猛地站了起來。

……

心虛愧疚的情緒讓狄爸爸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穩,他第二天起得很早,保姆做的早餐都沒吃就去上班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接到了二兒子的電話。

“爸,中午有空嗎?”狄遠恒說,“我想和你還有阿芒一起吃飯。”

狄爸爸翻了下日程表,下午沒有重要的會議,時間上來得及,“S地鐵站附近有家飯店叫漁水灣,離你學校不遠,我們去那裏吃吧。”

狄遠恒笑著說,“那我先回家裏看看阿芒。”

“行。”狄爸爸掛斷電話後歎了一口氣。

清蒸鱖魚是芒芒很喜歡的菜,據說這家飯店做魚有一手,希望能俘獲小兒子的歡心。

……

絕對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狄遠恒很有必要發揮他暖心大哥哥的天分去和阿芒敞開心扉談一談,順便促進促進兄弟感情。

他走進別墅裏,保姆阿姨正拿著抹布清理著茶幾和櫃台上的灰塵。

整個家很安靜,安靜到有些不同尋常,並且近乎詭異。

“阿姨,我弟弟呢?”狄遠恒向四周看了一圈,沒看到熟悉的身影,“怎麽沒見到他?”

“還在樓上睡覺。”阿姨說,“今天早上我買菜回來也沒見到他下樓。”

“他以前也睡這麽久嗎?”狄遠恒懷疑地問道,以前在葡瀘那會兒自己才是睡到日上三竿的那個反麵例子。

“有時候會。”阿姨搖頭感慨,“現在的學生就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二哥皺起眉頭,學習給森芒造成不了壓力,他隻會加大隔壁同學的壓力。

不過高中長時間的學習確實很容易造成疲憊。

他邊走上樓,邊喊著森芒的名字,“阿芒!阿芒!別睡了!起床了!哥哥帶你吃飯去了!阿芒!”

他敲了幾下門,裏麵無人應答。

二哥眉頭皺得更緊,“我倒數三聲,你再不開門,我就要闖進去了!3——2——1!”

房門被打開了,裏麵空無一人。

不單是人,狗子和鸚鵡的影子都沒見著。

“爸!昨天發生了什麽事!”狄遠恒一個電話打給了他爸,“阿芒現在不見了!”

“怎麽會!我今早出門的時候阿芒還在房間裏陪狗子們睡覺!”狄爸爸下意識反駁道,不詳的預感漸漸湧上心頭。

“我把家裏翻了個遍都沒找到阿芒,問了阿姨,她說她也沒看見阿芒!”

狄遠恒語氣緊張,“昨天發生了什麽?”

昨日的口不擇言,小兒子的意外失蹤,讓狄爸爸愧疚與抑鬱的情緒瞬間到達巔峰。

“都是我不好,昨天我控製不住情緒和他吵了一架。”狄爸爸嚎啕大哭,“他一定是離家出走了!”

“爸——!”狄遠恒的怒火隔著手機燒到了他爸身上,“你到底說了些啥!”

……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傾斜落到**,它的顏色比往日更加甜美,像是蜜色、太妃糖色和茶色交融在一起。

早晨醒來,森芒掀開被子,光著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

他走向窗戶打開了窗。柔和的陽光在他的手臂上嬉戲跳躍,風每隔幾分鍾就溫柔地吹過他烏黑的頭發。

他眯著眼睛打量著窗外的世界,遠處的鋼鐵叢林,車流穿行而過,天空光彩奪目,世界在眼前鋪陳開來,似乎隻要張開雙臂就能縱身躍進其中盡情翱翔。

森芒許久未有地感到精神煥發。

這麽一個好天氣,待在家裏太浪費了。

森芒把錢包塞兜裏,走出房間,不出意料,家裏一個人也沒有,爸爸去上班了,保姆阿姨去買菜了,“咻咻~”兩聲口哨聲後,狗狗們在門口集合完畢,格鈴站在森芒的肩膀上。

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出門了。

有些商店沒那麽早開門,金屬製的卷閘門被拉下鎖緊,藍白相間的指示牌立在道路邊側,一半被陽光沐浴,一半被樹木的陰影籠罩。

森芒穿著一套亞麻質地的衣服,戴著一頂夏日涼帽,陽光在他的眼中熠熠生輝。狗狗們像守衛護在小主人的身邊,尤其是威風凜凜的亞曆山大,牢牢地把握著小主人身邊的C位。

憑借實力吸引了過路人的目光。

沒辦法。

出門陣勢那麽大,真的很少見。

森芒看著手機上的地圖,又看了看麵前的路,終於確定了方向。

“走吧。”他自信滿滿,“我們沿著這條路直走,拐彎再直走,再拐彎……最後過紅綠燈就能到哥哥的學校了。”

因為寵物不能上公共交通,隻能退而就其次了,幸好哥哥的學校離得不算遠,森芒美滋滋地想,信心滿滿地邁出第一步。

計劃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森芒按照地圖的指示直走然後拐彎再直走。

在地圖的指引下,他第三次來到了同一個十字路口。

地圖裏的機械音試圖甩鍋,“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請在前方合適位置掉頭……”

小朋友定定地站在原地,如果按它說的掉頭,自己將會第四次麵對那個該死的十字路口。

他麵無表情地把手機塞回兜裏。

遇事還得靠自己。

森芒剛走幾步就發現有狗狗罷工了。

諾亞趴在寵物店的櫥窗邊上挪不開步子了,對著店裏的零食口糧垂涎三尺。

杉莫也用它棕色的大眼睛看著小主人,喉嚨裏發出一聲長長的令人心碎的嗚咽聲,爪子抓撓著透明的玻璃櫥窗。

沒有人能拒絕狗狗的要求。

森芒摸了摸自己的錢包,推開了寵物店的門。

“歡迎光臨~”寵物店的售貨員姐姐擺著標準八顆牙齒的燦爛微笑,“需要買些什麽?”

“我要給我的狗狗和鸚鵡買午餐。”森芒說。

“後麵兩排的貨架就是。”售貨員姐姐用手示意了一下,“需要我推薦嗎?”

“不用。”森芒拒絕了,他走到貨架邊,拿起了一袋包裝眼熟的零食。

一袋應該夠吃了,而且狗狗們以前吃過的,應該合口味,森芒點頭,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了標價卡【原裝進口健康高端口味好】【狗狗們無法拒絕的食物】【單件售價139】。

森芒再次查看了自己的錢包餘額。

售貨員姐姐看到小朋友的選擇悟了,養得起三隻大狗,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便宜的都看不上。

“關於鳥糧,我這兒推薦的A牌的,營養均衡搭配好。”她拿起貨台上的鳥糧,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現打八五折,可以先買一包讓小鸚鵡試一試。”

離開寵物店的時候,諾亞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

所有狗狗都吃得很飽,格鈴甚至吃到了葡萄。

除了小主人,誰都很開心。

森芒不敢相信自己攢了那麽久的小金庫,居然隻夠狗子們吃一頓!

這是個噩耗,驚天噩耗。

森芒有些精神恍惚。

出走還在繼續,小朋友從來沒走過這條路,這條路有些偏,勝在臨江,安寧靜謐,江水潺潺流淌,清風拂麵,吹散了暑氣。

森芒看到了這個城市的另外一麵,夏日金色的世界被綠色的水波調亮,一隻小蜆鴨遊行在搖曳的蘆葦之中。

如果可以,所有年輕人都應該遊曆一遍自己的城市,外公總是這麽對森芒說,展開一場浩大的冒險,抑或一段微小的旅途,這樣才會真正了解它愛上它。

在微風中,森芒久違地感受到了平靜和放鬆。

他穿過道路的拐角,看到一個遮陽亭建在破舊的綠色公交站台邊上,上麵坐著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一隻白色的拉布拉多蹲在他的旁邊。

綠色的公交車飛馳而過,他也不瞥一眼,自顧自地低頭。

越走近,對方的哭聲越清晰。

拉布拉多想要哄他,被一手無情地推開,“汪嗚……”

“離我遠點。”他的哭腔音很重,說話幾乎是含糊不清,“我隻想一個人待著。”

狗狗隻能可憐地站在一邊,它抬頭留意到了走過來的三個同類。

杉莫友好地汪嗚了一聲,然後互相湊近嗅聞。

吸引了遠處便利店的幾道目光。

“你不能這樣對你的狗狗,它會傷心的。”森芒說。

“我現在就很傷心,哪管得上它的心情。”那個人低頭回嘴道,“走開,別管我。”

拉布拉多更加難過了,著急地圍著主人轉,試圖湊近再次被推開。

“離我遠點。”那人對狗狗說,也是對森芒說。

他額頭上的頭發因為汗水變得亂糟糟的,心髒怦怦地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動著,一陣苦味湧上喉嚨。

森芒皺起眉頭,“你還好嗎?”

“很好。”那人回答道,很明顯不是,但他不能表現出來,“我很好。”

他覺得自己深陷漆黑的泥潭之中,隻能摸索著向前,卻連自己周圍事物的形狀都難以分辨,惡心的感覺再次襲來。

“冷靜,冷靜,聽我的,不要想其他。”一雙手用力按在他僵硬緊繃的肩膀上,溫暖的觸覺讓眼淚流得更快,“放鬆,認真聽你的呼吸。”

“沒關係,沒關係的。”

他艱難地喘息,咬緊嘴唇掩飾聲音裏的嘶啞。

“很好,現在吸氣、呼氣,跟我一起呼吸。”

他的眼淚落到了森芒的手臂上,他在努力按照對方的節奏去做。

“肩膀放鬆。”

小朋友溫暖的手指按在脖子緊繃的肌肉上,用力地按到對方不得不咬緊牙齒讓自己不要痛得喊出聲。

江邊的水鳥叫了一聲,在平靜的水麵上劃出一道道漣漪,那人在精疲力竭的時候終於聽到這個聲音,陣陣涼風吹幹了他眼角邊的淚水。

拉布拉多不放棄再次湊近,他摸索著撫上了狗狗毛茸茸的腦袋。

“你怎麽會這種事?”他問道。

“我以前的心理醫生就是這麽對我的,緊急的時候很有效。”森芒說。

“確實很有效。”對方苦笑,“謝謝。”

之後的沉默讓人感覺到舒適。

貨船緩緩地駛過大江,引擎發出陣陣的響聲。

人很奇怪,不願意對親近的人**心聲,卻可以和陌生人交換秘密。

“幾個月前,我還是個主唱。”他說,“擁有自己的樂隊,白天寫歌寫專輯,晚上會去酒吧駐唱賺點錢,有聽過鳴澗樂隊嗎?”

“沒有。”森芒誠實地說。

“流行歌Encounter總聽過吧,前兩年挺火的。”對方說出了自己樂隊的出圈曲,“有不少粉絲特地過來聽我們唱歌。”

“沒有。”森芒搖頭。

“那你喜歡什麽音樂?”對方皺起眉頭,“空閑的時候聽什麽歌?”

“空閑聽歌做什麽?”森芒語氣充滿疑惑。

“當然是、是……”男人卡了下沒想出怎麽回答,最後自我寬慰,“算了,平常不聽歌也沒什麽。”

“因為它,你的眼睛才受傷的嗎?”森芒問道。

“很明顯嗎?”男人墨鏡下的眼睛沒有焦點,“我都沒敢有太大動作,為了麵子連盲杖都故意用雨傘代替。”

“如果我知道那天在排練前跟著去檢查一下燈光設備就好了。”他低著頭,“誰會想到燈光會出故障,直接打到我的臉上,痛得要死,和火燒了眼似的。現在的我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幹不了,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去了,寫歌都隻會寫些發惱騷的話。整個世界都在和我作對,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活成了一個廢物。”

“我今天也很煩。”森芒在他的旁邊坐下,“我迷路了,手機的導航太笨了,弄得我找不到方向。”

“能和我說說現在是什麽樣子的嗎?”對方提出請求。

“和平常一樣,藍色的天空,江水的顏色和雷雨雲一樣深,江邊有幾隻綠翅鴨在遊泳。”話語之間,微風穿過陽光普照的樹叢,梳理著泛著銀光的葉片。

“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裏,摘葉子抓螞蚱,什麽都幹,以前覺得自己就算是閉上眼睛都能倒退著在這條路上走,今天過來試了一下,發現高估了自己。”

他這時終於仰起了頭,“我真的很想再看看這裏。”

幾隻狗狗湊在一起在遮陽亭後麵的空地上追逐玩鬧,格鈴撲騰著翅膀耀武揚威地踩在諾亞的頭頂上,絲毫不慫。

森芒看著這一切,“我周圍的人一直要我好好感受身邊的一切,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東西,認真地感受周圍的一切,好的記憶不應該是短暫的。”

他想起以前自己握著外公的手走在葡瀘山的場景,“人最大的無意識,就是對自身生命的無意識。”

“當一個人意識到這些,是因為他失去了平衡,為了生存需要其他人,沒有選擇的餘地,也是這點讓他成為了最特別最獨一無二的人。”

“我能握住你的手嗎?”對方問道。

森芒答應了,他想了想說,“我會回去聽一下你們樂隊的歌。”

一股力量順著對方的手心傳遞到自己身上,溫暖的,鮮活的,就像被施展了某種魔法一樣,讓他感覺到自己真正在活著,時間在這時失去了意義。

多年之後他會記得這個寧靜的下午,一種深深的信任感包裹著他,他很感激。

“謝謝。”這個人說。

森芒的餘光再次瞥到了遠處的便利店,他壓低聲音警告旁邊的人,“你有危險,有人在跟蹤你。他們就坐在那邊的便利店裏,一直往你身上看,看好久了。”

公交車嘟嘟的聲音由遠及近。

“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公交車。”森芒說。

“不用。”對方搖搖頭,“他們是不是有一個留著長發,還有一個留著胡子?”

森芒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給出了肯定回複,“對。”

“他們是我樂隊的隊友。”對方露出了無奈的笑,“應該是不放心我自己一個人,怕我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他歎了一口氣,猛然間意識到了些什麽,“小朋友,你爸媽呢?”

“在上班。”森芒誠實地說。

男人的手摸上了口袋裏的手機,他轉向森芒的方向,語氣輕緩中夾著尷尬,“我想打個電話給我對象,小朋友你可以回避一下嗎?”

“可以。”森芒點點頭。

對方不放心,補充道,“但也別走得太遠。”

估摸著森芒聽不見後,他迅速拿出手機,摸索著撥打出了110,“喂警察嗎,我這邊有個迷路的小孩……他沒哭,聽聲音感覺年紀不大……我在臨江大道公交站。”

……

狄遠恒沒顧得上等他爸,就自己出門沿路問人去了。

弟弟出門陣勢太大,給幾個在街口做生意的老板、老板娘都留下深刻印象。

“那個孩子啊。”賣水果的阿姨吃著涼粉,告訴狄遠恒,“他帶著幾條大狗出來溜達,我衝他打招呼,他還和我道了聲早呢,真講禮貌。”

“我記得他。”另外一位在煙酒行的大叔說,“他拿著手機在這兒繞了好幾圈,看得都眼熟了,我以為他找不到公園,特地出店給他指了指路。”

“他來這裏買了狗糧和鳥糧。”寵物店的售貨員姐姐邊清點貨物邊說,“那幾隻大狗狗養得好乖、好聽話,不過帶鸚鵡出來玩的話應當適當剪羽,不然容易飛走。”

好家夥,問了一圈下來,人沒找著,倒是把他弟弟一天的行徑問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