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範崇以感覺自己流年不利,諸事不順。

幹啥都心煩。

難得周末想好好歇會兒,結果碰上老爸休息在家。

“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看看現在什麽時候了。”老爸在沙發上吃完早餐還看完兩集諜戰片,才看到自個兒子慢悠悠地打開房間門。

“下午是家教的英語課,必須給我認真聽,知道沒。”

“知道了。”範崇以大聲應道,然後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擋住自己翻白眼的表情,“煩死了。”

“如果我再接到老師投訴,你房間的寶貝收藏會很危險。”老爸放出狠話。

範崇以把冰箱一關,抄起手機鑰匙,“忽然想起來有事要出門,先走了。”

老爸的嗬斥被攔在門後。

外麵炎熱的陽光曬得人更加焦躁鬱悶,現在叫人的話一個個都肯定還沒起床,早上這時間點去酒吧又太詭異。

範崇以曬了半天,終於想到中心公園對麵好像有家炸雞可樂店。

幹脆去點份冰可樂算了。

店裏冰淇淋極其暢銷,一批接著一批小朋友帶著他們的家長來買,買完就去對麵公園廣場裏玩,好不熱鬧。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他的視線。

好吧,很難不注意到他。

一般帶著狗狗出來散步的人就比尋常人更吸眼球,何況這家夥足足帶了三隻,每隻都是一副大搖大擺巡街的模樣。

好消息是狗子們看起來很乖,人畜無害。

範崇以剛打算繞道避開的時候,驚險在這刻發生了。

混亂和尖銳的聲音到處都是,狗子們展現出了極為驚人的保護欲,它們強大的團隊合作意識讓人驚歎,而良好的教養讓它們的攻擊更加準確和克製。

森芒的反應也毫不遜色,幾乎做到了他這個年齡段最佳的反應,範崇以看呆了,他不敢保證如果自己是當事人,會不會做得更好。

之前他嘲笑森芒的話是錯的,大錯特錯。

森芒不是那種遇事隻會哭的小鬼,更不是什麽書呆子。

範崇以歎了口氣,算了,回去後給人道個歉融洽下關係吧。

正想著,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小朋友。

然後和小朋友身邊的狗子來了一次詭異的對視。

“亞曆山大?”森芒看著自家的愛犬盯著一個方向不放,他順著目光看去,那邊什麽也沒有,“怎麽了?”

亞曆山大咕嚕了兩聲,收回目光,低頭舔了舔小主人的手心。

範崇以深吸了兩口氣平複下心情,他不知道自己為啥下意識躲到樹後麵。

造孽啊,不是顯得自己更加理虧心虛了嗎。

……

“芒芒,去樓上換下新的衣服。”媽媽打開門,把小朋友帶回家中,“注意不要扯到傷口。”

“在傷口好之前,避免做劇烈運動。”

“我向學校請了假。”她繼續說,“這幾天咱們在家好好修養。”

“知道了。”森芒不自覺地用手摸著傷口上的止血帶。

他上樓的時候瞥到媽媽的身影消失在廚房,幾秒的安靜後媽媽撥通了電話,聽聲音是打給外婆的,“媽,最近你那邊怎麽樣……”

森芒沒有偷聽,但他派出情緒安撫大師杉莫去跟進了。

狄遠赫一回家就看到自家弟弟身上顯眼的傷口,雖然傷口上用止血卡通貼做了偽裝,但還是刺眼得要命。

“誰幹的,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不知道,我沒有問他名字。”森芒打了個哈欠,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你可以明天去公安局問他。”

這番懶洋洋的困倦模樣,被哥哥定義成[精神不振]。

平常這時候還不到森芒的睡覺時間。

“是不是頭痛?”狄遠赫盯著弟弟。

“沒有。”森芒說。

“現在有沒有害怕、緊張、心悸的感覺?”哥哥繼續問道。

“沒有。”森芒重複自己的回答,“爸爸剛才問過了。”

“隻是想再確認一遍。”狄遠赫歎了口氣,“早知道我今天找個借口推了學校的事。”

說著他拿起森芒的電話手表,拿著研究了一陣子,最後遞回給森芒。

森芒都快在電視的催眠聲下睡著了。

“喏,給你。”哥哥一臉嚴肅的表情。

“哦。”小朋友困得迷迷糊糊,半個腦子已經罷工了,他接過手表繼續趴下把臉貼到枕頭上。

“別睡。”狄遠赫把他撈了起來,把手表擺到他的麵前,“以後長按側邊按鈕5秒,就會自動撥打我的電話。”

“遇到危險,不要隻想著自己單打獨鬥,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

“嗯。”森芒困倦地點頭。

“算了,明天再和你說吧。”哥哥站起身把森芒抱了起來,“困了就別硬撐,我帶你上樓睡覺。”

說了一會兒也沒得到回應,等到狄遠赫把弟弟放到**時,森芒已經睡著了。

他的眉毛舒展,呼吸變得緩慢和平穩,胸膛隨著呼吸的節奏輕輕地起伏,今天一整天的緊張和不安似乎都在此刻被釋放了出去,隻剩下寧靜和安心。

“做個好夢。”

狄遠赫把被子蓋到弟弟身上後,輕輕地關上門離開了。

在經過書房時,裏麵爸媽幾句談話聲從門縫中泄露出來,狄遠赫沒聽,直接回房間去了。

狄遠恒聽說森芒的事,差點被嚇出了半身冷汗,想也沒想就把第二天的社團活動推了,帶著慰問品探望弟弟去。

剛進門就看到一麵大大的深紅色錦旗,上麵寫著“見義勇為”四個字。

幾隻狗狗圍在錦旗的前麵看得一臉認真。

根據觀察,狄遠恒判斷它們應該是不識字,看得那麽認真可能是因為錦旗擺放在門口,它們想要出去散步。

它們的小主人坐在後麵,眼神帶著同等的期盼。

“芒芒不能劇烈運動。”媽媽在後麵向自己的二兒子解釋道,“他坐在那裏耍賴皮很久了。”

狄遠恒望過去,弟弟麵無表情的臉和背後錦旗熱烈的顏色形成鮮明對比。

“大英雄。”狄遠恒把慰問品放到一邊,“這麽英勇做了好事,讓哥哥拍張照片留念下啊。”

說著,他把手機拿了出來,鏡頭對準了森芒的臉,“來,目光看向這裏,笑一個。”

“……”

“別板著臉了!狗子都比你配合多了!”

“哎!臉色怎麽更臭了!”

……

流雲匆匆從樹隙間穿過,煎熬地困在家中幾天後,森芒終於可以上學了。

踏出的每一步都充滿了自由的空氣。

森芒背著鍾愛的書包往自己的教室走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麵叫住了他。

“喂!森芒!”

森芒回頭,看到自己英語互助小組的討厭笨蛋。

範崇以一改以前挑刺的模樣,變得有些別扭和不對勁。

“你前兩天的課沒去上。”他隨便找了個話題,“你沒事吧。”

介於兩個人過節太多了,這句問候的話更像是挑釁。

“沒事。”森芒皺起眉頭,想明白了,“我是不會幫你寫作業的。”

“誰和你說這事了!?”範崇以氣急敗壞,“我看你幾天沒來上課,好心好意過來問問。”

“真的嗎?”森芒眼中寫滿了懷疑,“我罵了好幾次你是笨蛋。”

“你罵人的詞匯貧瘠得可憐,誰會在意那個?”範崇以移開了目光,語氣帶著難以置信,“天啊,不敢相信我居然和你吵了這麽久。”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詞語。”森芒試圖警告他,“如果你不是笨蛋,你就會意識到。”

範崇以捂住自己的臉,“救命,我真的不能和你多說話。”

“說多了會上火。”

同桌王珺站在門口剛好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切,雖然沒有聽清對話是啥,但畢竟對話主角之一是隔壁班的刺頭。

指不定會在什麽事上教壞森芒這個小朋友。

她很有必要提醒一下。

等森芒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後,王珺組織了下措詞剛想開口,就發現了對方身上的創可貼,“你怎麽受傷了?我還想著你怎麽突然請了假。”

“快好了。”森芒摸了摸傷口,“平常也不疼。”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怎麽會傷在這裏?”遠處看還不覺,近些看更覺得傷口的位置奇怪了,王珺擔憂地看向小朋友,“還疼嗎?需要幫助嗎?”

“不疼了,我媽媽和哥哥已經處理好了。”森芒說。

短短幾天沒來,桌麵上的試卷堆積了好幾張,森芒把它們卷成一團,一股腦地全塞進抽屜裏。

王珺鬆了口氣,把話題扯了回來,“小芒,我知道英語老師讓你和隔壁班的人一起上課,想法是好的。”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揭對方的黑曆史,“你的年紀小,見的人不多,還比較單純。”

王珺一鼓作氣說完,“但是做人還是要有所保留,不要輕易卸下心防。”

今天怎麽每個人都在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話,森芒雖然很疑惑,但他敏感地抓住他能理解的點,“以現在的醫療技術來看,沒有人能卸下心房。”

“無論是左心房還是右心房。”

坐後麵的池立凱快笑死了,“哈哈哈哈——!”

“我要被這家夥可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