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夜查青田村
不知過了多久，雨滴“滴答滴答”的，像是在倒計時，大俠也雙膝跪地，向來玩世不恭的他，此刻麵上也帶了幾分緊張。
終於，在青青歸來之時，“奶奶我回來了！”
也許是聽到了親人的呼喚，老嫗的瞳孔漸漸恢複正常，手也不顫抖了，隻是這一發作，已經耗盡了她幾乎全部的氣力。
謝晚凝給老嫗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喉嚨吞咽，蒼白的臉色才多了些血色。
青青“嗷”一聲，趴在老嫗的身上痛哭，“奶奶，你嚇死我了！奶奶，你可千萬要好好的！”
老嫗眼神慈愛地摸了摸青青的頭發，氣息微弱，卻還強撐著說：“還沒看到青青長成大姑娘呢，奶奶可不敢死。”
謝晚凝向來心軟，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不由得濕了眼角。
“這次多虧姑娘了。”在這時，老嫗才終於不再拿一副冰冷的麵孔看她了。
被人接納認可，謝晚凝也開心得緊，“婆婆沒事就好，隻是您的身體虛弱，萬不可再想方才那般生氣，生氣傷身，因為旁人反而氣到了自己，反倒不值當。”
老嫗歎出一口濁氣，“我這老婆子不中用，誰都想欺負到我們娘仨身上，可憐我的青青和小寸從小就受盡屈辱，叫我將來有何顏麵去黃泉路上見我的兒子和兒媳。”
大概是也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老嫗的眼中蘊含著濃濃的不舍，和對命運不公的不甘。
“婆婆放心，我雖沒有什麽天大的本事，但是照顧兩個孩童的能力還是有的，我必不會叫兩個孩子受苦。”
謝晚凝的眼中帶了幾分堅定，前世她想護住的人一個都沒有護住，現在她想要盡可能的護住更多的人，更多被這混亂的世道困住的人。
驟雨初歇，黃昏將天色漸漸染得橙黃一片，可是在這被群山包圍的青田村中，卻依舊沒有任何煙火氣。
沒有人生煙做晚飯，沒有孩童在外打鬧，甚至沒有任何人聲，寂靜無聲，仿佛整個村子都沒有人居住。
荒涼中又帶著些許恐怖。
夜幕降臨，謝晚凝把帶的最後的餅子分給了幾人，勉強讓大家“飽餐一頓”，安頓好大家之後，謝晚凝便和大俠兩人換上夜行衣，準備去仔細觀察一下青田村的具體情況。
傍晚，她替老嫗青青和小寸把脈，幾乎能確定他們臉上的紅斑就是由毒所致，而且毒性還在不斷加強，說明下毒之人還在繼續給這裏的村民下毒。
至於這毒究竟是誰下的？怎麽下的？為什麽要對一眾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毒？
一切都未可知。
“你之前臉上也長過這紅斑？嘖嘖，難以想象，這麽美的一張臉，若是長了紅斑得有多可惜。”大俠懷抱自己的長劍，在月光的照耀下，時不時發著銀光。
謝晚凝正給自己係著麵紗，“那時年紀小，不懂得防備人，愚蠢地以為大家都是真心換真心，這才著了小人的道，被下了毒。”
她的語氣很平淡，但一字一句都透露著濃鬱的恨意。
大俠摸了摸鼻子，“不過，究竟是誰給你下的毒啊？好歹是國公府的二小姐，那人的膽子就那麽大？”
謝晚凝的動作一頓，腦海中忽然有什麽東西忽閃而過，這巨毒並不常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配置解藥，想來製作方法非同尋常，會不會……是鬱仲尋和給青田村下毒之人是從同一個人手中得來的毒藥？
又或者是，根本是同一人下的毒！
謝晚凝神色一凜，很快又打消了方才的念頭。
鬱仲尋與謝晚鶯和這青田村的村民無冤無仇，沒道理對他們下毒。
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毒藥，根據毒藥她才好配置解藥。
“你怎麽了？”
大俠突然出聲，將她的思緒拉回，勉強笑了笑，“沒事，剛才隻是在想要先從哪裏開始查起。”
“這還不簡單，既然是有人下毒，那肯定要先查水源，白日裏那小姑娘不是說村裏隻有兩口井嗎？也好調查。”
月亮高高懸掛，將前方的路照得亮堂堂，整個青田村沒有一戶人家點了燭，陷入到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一戶點燭地都沒有，怪嚇人的。”大俠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謝晚凝卻道：“連飯都吃不上的人家，又哪裏有錢來買蠟燭呢？”
大俠身形微顫，不再言語。
很快便看到了第一口井，說是井，倒不如說是一個小水溝，兩側僅用木板擋了起來，大俠自告奮勇打了一桶水上來，水桶剛一提上來，撲麵而來的便是一股濃鬱的惡臭味道。
“哎呦我去！這麽髒的水，他們是怎麽喝得下去的？”大俠將水桶“砰”的一聲放在地上，用衣袖捂住鼻子，連連後退。
謝晚凝強忍住胸腔內湧出的不適，屏氣走上前，捧起一小窪水，在月光下照了照，又皺著眉放在鼻息下輕輕嗅著。
大俠看到後，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一個養在深閨裏的尊貴大小姐，居然毫不嫌棄這般惡臭惡心的東西，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從來不會對一個人如此關注的大俠，不由得也多了幾分好奇。
謝晚凝好似與旁的女子不太一樣。
“怎麽樣？除了臭味還能聞出來什麽？”
謝晚凝將那捧水灑回水桶內，漾起淡淡的波紋，目光微沉，“這井水的水源不幹淨，裏麵摻雜著許多不同物種腐屍的味道。”
“腐屍？”大俠有些震驚，“這井裏死人了？”
謝晚凝扯著唇角，“我說的腐屍是指動物的腐屍。”
大俠長呼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話鋒一轉又問道，“那這井水裏可有毒性？”
謝晚凝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去下一口井看看吧。”
下一口井在村的那一頭。
因為青田村的村民晚上都不會出門活動，所以謝晚凝和大俠兩個人幹脆就不東躲西藏了，大大方方地走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那幫青田村的村民治好臉之後，你還會再回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