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脫離掌控

燕玄燁大概是在生氣,這是謝晚凝從他堅持離自己三米遠看出來的。

她都沒生氣,他氣什麽?

馬車駛到候府門口,燕玄燁看都沒看她,便直接跳下馬車。

明明以往這種時候,燕玄燁都會不要臉皮地非要抱她下馬車。

果然是像她所想的那樣,他膩煩了嗎?

大抵這世間的男子都一副德性。

有如高高在上的皇上,說是非常寵愛貴妃娘娘,卻不顧她殘敗的身子反複折騰她,囚禁她。

有如像父親這般普通的為官者,家中明麵上看沒有姨娘,實則是那些父親惹來的情債,都被母親一手斬斷了。

又有如鬱仲尋這般,無權無勢,空有些虛名的二世公子,行徑更是惡劣非常,騙她在先,又與嫡姐糾纏,同時又頻繁出入各大聲色場所……

謝晚凝提起裙擺,自己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膝蓋處還隱隱傳來疼意。

看,她自己也可以下馬車的。

她現在不需要任何人庇護。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公主可好些了?你的傷呢?你的傷重不重?腿還疼嗎?”小玲焦急地跑出來,上上下下地摸著,仔細檢查謝晚凝,看看有沒有明顯的傷口。

謝晚凝收起剛剛失落的情緒,欣慰道:“小玲啊,還是你知道心疼我,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小姐啊,你又在說什麽胡話呢?快快快,進屋裏,奴婢給您檢查檢查。”小玲說著,便拽著謝晚凝往屋裏走。

謝晚凝任由她擺弄,忍不住調笑道:“也不知道日後哪個男人這麽有福氣,能娶到小玲你這般溫柔賢惠的夫人。”

“小姐!”小玲皺著眉,臉上卻泛起了潮紅,“都這種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小玲以後哪兒都不去,就跟著小姐,小姐去哪兒,小玲就去哪兒!”

謝晚凝臉上的笑意突然僵住了,忍不住扶額,她怎麽忘了呢?自己身邊一堆麻煩事,小玲身邊也是!

據她的觀察,小玲一定是愛慕大哥的!可是偏偏大哥……

謝晚凝忍不住歎了口氣,孽緣啊,都是孽緣啊。

小玲扶著謝晚凝在**坐下,掀起她的裙擺,忍不住驚呼道:“天啊,小姐你的膝蓋都出血了!”

謝晚凝垂頭望去,果然發現自己的兩個膝蓋都是一片烏青烏紫,慢慢地還滲出些血來。

怪不得方才那麽疼。

膝蓋都傷成這樣了,她還做了那麽多危險動作,沒殘廢,實在是一大幸事。

“小玲,你快把藥櫃裏的活血化瘀膏拿出來!別最後真殘廢了……”逃跑都不利索。

小玲一聽有可能殘廢,馬不停蹄地去找藥膏,急得眼角都濕潤了。

“侯爺真是的,小姐都傷成這樣了,那時還隻顧著讓小姐為公主診治,現在看來,燕侯也沒比鬱小公子好到哪兒去!”小玲憤憤不平道。

原來連小玲心裏都膈應這件事啊。

謝晚凝忍不住笑道:“你從前不是侯爺的忠實追隨者嗎?在我麵前總是說他的好話,怎麽現在也開始編排起他來了?”

小玲“哼”一聲,“奴婢是小姐的人,誰對小姐好,奴婢就跟著追隨誰。”

“哎呀,我們小玲長大啦!”

“小姐啊,明明奴婢比您還大兩歲,您說話,怎麽跟您比我大似的。”小玲哀怨道。

小玲細心地給謝晚凝纏了紗布,“小姐最近還是不要下地走路了,多歇歇吧,所幸重陽節一過,也沒什麽事兒了。”

謝晚凝點頭,趁現在她還有鬆口氣的機會,需要趕緊找醫書才是。

“對了小玲,你有沒有照我說的,多去找找府中有沒有那種雜書?”

小玲臉上泛著些紅暈,難以啟齒道:“小姐……您沒事要看那種書做甚?”

謝晚凝一看小玲的臉色就知道她一定羞得沒去找,思忱片刻,想著小玲也不是外人,便一本正經道:“其實那本書是我師父留給我的。”

小玲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小姐的師父留給您……豔書?”

謝晚凝差點沒繃住,敲了敲小玲的額頭,“收起你豐富的想象力吧,它外表是豔書,其實裏麵是醫書。”

“醫書?”

謝晚凝點點頭。

小玲的臉色也嚴肅起來,“小姐放心,奴婢會上心尋找的。”

腿上有傷,行走困難,謝晚凝便一整天都窩在**睡覺,睡醒了便鑽到空間裏看醫書,看累了便出空間睡覺。

而燕玄燁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次。

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兩天。

在第三天的時候,謝晚凝終於按捺不住已經開始發癢的腿腳,在小玲不在的時候,下地行走。

第一件事便是走到書桌旁,研磨,鋪紙,執筆——她要給哥哥寫信。

她不想再在京城待了,等有朝一日她找到了醫治皇室蠱毒的辦法,再回來。

與其被困在侯府,做一個深閨怨婦,她更想去到民間,為百姓們醫治,像師父那樣,做一個人人敬佩的好大夫。

“吱吖”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謝晚凝連頭都沒抬,還以為是小玲,“哎呀,小玲我的腿真的沒事了,都已經那麽多天了,早就該好了。”

來人頓住腳,兩秒後道:“你的腿受傷了?”

聲音是那樣的熟悉又陌生,明明才兩三天沒見,卻好似已經過了半年。

謝晚凝的手微微顫抖,墨汁便順著筆毛滴在宣紙上,迅速暈染開來。

她悄悄拿了一張空白的宣紙,動作自然地蓋在剛剛寫過的宣紙上,淡淡道:“現在已經無礙了。”

“受傷了為何不早說?”燕玄燁緊緊地皺著眉,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不是什麽大事,侯爺事務繁忙,不必為了這等小事憂心。”謝晚凝的聲線依舊冷冽。

燕玄燁終於忍不住了,“你究竟在鬧些什麽?從重陽節那天起你就開始不對勁,這麽多天,本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本侯了?”

謝晚凝忽然道:“侯爺期待妾身去見侯爺嗎?”

燕玄燁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你是本侯的夫人,那是自然。”

謝晚凝點點頭,“好,日後,妾身一定多去看望侯爺。”

“你!”燕玄燁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明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偏偏謝晚凝的態度讓他極為不舒服,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一步一步脫離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