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方伊洛送湯藥

寬大的床榻之上,謝晚凝縮在被褥裏,隆起曼妙的弧度。

燕玄燁舔了舔有些微幹的嘴唇,“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芙蓉糕,要不要起來嚐嚐?”

**的人無響應。

燕玄燁本來想放下糕點先出去,謝晚凝跑了趟將軍府,一定是勞累了,先叫她休息休息再說。

可就要轉身走的時候,他敏銳地聽到一聲抽泣。

於是利索轉回腳步,半趴到謝晚凝的床邊,“凝凝,怎麽又掉眼淚了?”

謝晚凝這次沒拽著被角,所以燕玄燁輕而易舉就看到了滿臉淚痕的她。

**的人兒不說話,隻是哽咽著,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燕玄燁將人撈起來,摟在懷中,用手背將她臉上的淚水蹭掉。

歎息了一聲,“凝凝,有的時候是與不是或許也不是那麽重要,你隻需要知道你的身邊人都愛著你,這不就行了?”

燕玄燁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麽一句,謝晚凝一下子愣住了。

忽然又想起方伊洛。

她掙紮著立馬從燕玄燁的懷中逃了出來。

燕玄燁懷抱一空,手還僵在空中。

“不勞燕侯費心。”謝晚凝冷冷道。

燕玄燁圍著謝晚凝轉了一整天,也哄了一整天,可她還是這樣冷冰冰的,他不覺眉宇間染上了幾分淩厲之色。

“你又在鬧什麽脾氣?”他輕輕掐著謝晚凝的下頜,讓她看著他。

然而謝晚凝卻一直斂著眼神,固執地不去看他。

“嗬。”燕玄燁忽然冷笑了一聲,“謝晚凝,你的心還真是捂不熱!”

謝晚凝心神一震,胸口處泛起細細密密的疼意,連帶著肚子也有些墜痛。

等燕玄燁憤然離去,她聞著空中僅存的那一絲淡淡的檀木香味兒,再也忍不住,將頭埋到被子裏。

放聲大哭。

謝晚凝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的心裏很亂。

這次去將軍府也讓她意識到,即便是最愛她的哥哥也隻會叫她“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可是她不想!

她不想變成一個隻會圍著夫君打轉的深閨怨婦,有一個方伊洛,便會有千千萬萬個方伊洛。

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抱負!

或許是哭得累了,謝晚凝竟然就這樣直接睡了過去。

等到恢複意識的時候,天色已暗。

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鼻尖微皺。

“夫人,您醒了?”漫音躡手躡腳走進來,點上蠟燭。

燭光昏黃,影影綽綽的燭火映照在謝晚凝的臉色,纖長的睫毛輕顫,仿佛是個被吵醒的仙子。

謝晚凝低低的“嗯”了聲,努力地將還有些疲乏的眼睛睜開。

緊接著就聽到漫音的驚呼聲,“夫人,您的眼睛都腫了!”

謝晚凝下意識地將自己的眼睛捂住。

哭腫了眼睛什麽的,也太丟人了。

“夫人在嗎?我給夫人送藥。”門外響起有些熟悉的聲音。

謝晚凝沒力氣地稍稍揚了揚頭,漫音便去開門。

“方姑娘?”

謝晚凝半闔著眼眸,便聽見漫音說了這麽一句。

她睜開眼睛。

方伊洛依舊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色錦裙,袖口處繡了兩朵栩栩如生的蘭花。

“夫人,我聽說您最近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便自作主張配了點藥給您送過來。”

謝晚凝的眼神落在方伊洛手中的藥碗上,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多謝方姑娘了,放著就行。”她已經知曉方伊洛有給燕玄燁治病的法子,自然不會為難方伊洛。

隻是方伊洛送來的藥,她是肯定不敢喝的。

柳思思之事還曆曆在目。

防人之心不可無,想要害死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簡直易如反掌。

方伊洛將藥碗擱下,卻也沒離開,湊著那零散的幾抹燭光,她像是見到故友那般,“夫人真乃天仙,眉目含情,唇紅齒白,阿燁會傾心於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這話說得很怪,謝晚凝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然而方伊洛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自來熟地在謝晚凝床邊坐下。

“阿燁智謀無雙,又長相俊俏,走到哪兒都愛慕者無數。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在軍營裏見到阿燁的時候,他剛從戰場上下來。”

“那一場仗打得一場凶險,敵軍三萬,而我軍能調得出來的人手僅有八千,阿燁足足硬撐了兩天兩夜,才等到援兵。”

“他自己也受了傷,刀劍將他的背上劃了不少血痕,觸目驚心,那時我剛來軍營不久,看到那傷口,嚇得上藥的手都在發抖。”

“阿燁又素來被傳脾氣不好,所以我當時嚇壞了。”方伊洛輕笑一聲,“但沒想到阿燁不僅沒訓斥我,反倒聲音輕柔地叫我不用害怕,隻管上藥,他不怕疼。”

方伊洛的眼神中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癡迷。

但謝晚凝看得出來,這眼神中充滿了情意。

“後來我聽他們說,阿燁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麽溫柔過。”

謝晚凝沒說話,心裏卻想著:燕玄燁確實沒怎麽對別人溫柔過。

“抱歉,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方伊洛的柳葉兒眉輕輕挑起,眼睛急迫地想要在謝晚凝的臉上找尋一抹焦急之色。

然而謝晚凝卻神情冷淡,“若是沒有別的事,你就先回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方伊洛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好,那您先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您。”

站起身,正準備要走,又忽然想起來什麽,“這藥記得喝哦,我特意熬了兩個時辰的安胎藥。”

方伊洛走後,漫音眉頭緊鎖。

“這方伊洛到底是什麽意思啊?跑到夫人您這兒炫耀來了?”

謝晚凝胳膊撐在隆起的枕頭上,“你都看得出來,我怎麽會看不出來?”

“她故意的。”

“這麽拙劣的炫耀,想讓人不察覺都難得,她在想要我知難而退。”

漫音眉頭舒展,“對對對,夫人說得對,她就是故意想叫夫人生氣,進而疏遠侯爺的,夫人可千萬不能著了她的道!”

謝晚凝眼睫輕顫,沒說話,視線又落到桌子上的那碗湯藥上。

“把那藥拿去倒了吧。”

漫音一愣,連忙將藥碗端起來,放在鼻息下聞了聞,可惜她不是醫者,除了濃鬱的藥材味兒,也聞不出來什麽異常。

“夫人是懷疑這湯藥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