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萬死難辭其咎

再次回到侯府,謝晚凝隻覺恍如隔世。

一排排在陽光下閃耀的黃金屋簷,依然如舊。

雖已離去多日,但她的院子仍然一塵不染,仿佛她從來不曾離去。

“夫人不在府裏的這些日子,侯爺每天都會來卿雲居,有時候隻是在屋裏坐一會,有時候是在房中小憩。”漫音絮絮念叨著。

謝晚凝心中微暖,無限感慨。

“嫂嫂你回來了!”一道響亮的聲音霸道的鑽入謝晚凝的耳朵。

她還未反應過來,一抹身影就直接往她身上撞,謝晚凝來不及閃躲,就在這時,剛從小廚房拿了飯菜出來的燕玄燁見到這一場景。

飛似的衝了過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攔住了梁鈺心。

眉眼中氤氳著怒意,吼道:“如此魯莽,成何體統?”

梁鈺心到底隻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猛地被燕玄燁吼了,當即就落了淚,被嚇得怔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或許是因為自己懷有身孕,近來,謝晚凝總是心軟,實在不忍心見公主落淚,安慰道:“公主,臣婦懷有身孕,不能再像之前那般經受得住衝撞了。”

梁鈺心眼神木木的,吸了吸鼻子,“懷有身孕?是有小寶寶了嗎?”

謝晚凝柔聲一笑,“對,就是有小寶寶了。”

她看到梁鈺心的眼中立馬變得明亮起來,也忘記了哭泣。

燕玄燁並沒有在卿雲居待太久,朝堂上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離別時再三警告梁鈺心,要穩重,若是謝晚凝有任何閃失,唯她是問。

梁鈺心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燕玄燁已經離開許久都不曾緩過來神。

謝晚凝道:“公主最近身體可有不適?”

梁鈺心回神,她是知道謝晚凝善醫的,遂老實道:“前幾日莫名暈倒過一次,晚上睡覺總覺得心口疼,旁的就沒什麽了。”

謝晚凝眼神微變,撈起梁鈺心的一隻手,靜心把脈。

那蠱蟲到底是厲害,已經逐漸侵蝕了梁鈺心的五髒六腑。

“我是不是快死了?”梁鈺心突然這麽問。

謝晚凝心裏“咯噔”一下,皮笑肉不笑道:“怎麽會呢,公主莫要多想。”

梁鈺心撇撇嘴,鮮少地露出了成熟之色,“你就別騙我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從小到大,藥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可這病總是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

“我雖然還小,但也並非不通事理,每次太醫給我診脈,都麵露凝重之色。”

“我也聽宮裏的宮女太監們提起過,我曾有過不少兄弟姐妹,可是都沒活過三歲,以至於後來父皇都不願意再納妃嬪。”

謝晚凝摸了摸她的頭,聲音盡量輕柔,“公主放心,臣婦會盡力醫治你的。”

公主體弱,多坐了一會兒,臉色便蒼白起來,謝晚凝趕忙派人扶她回去休息。

梁鈺心一走,謝晚凝便翻開燕玄燁交給她的醫書。

根據梁鈺心的身體情況來看,再不找到醫治之法,公主的性命危矣。

這以後的幾天日子裏,謝晚凝白日裏研究醫書,有時小夏和公主會來找她玩,管家也會時不時來問問她關於府上裝飾的問題。

聽說是接親的花轎已經到了潁陽,大約十日後就能到京城。

花轎會先來侯府,柴輕月再從侯府出嫁到廖府。

因此侯府也許得裝飾一番。

在天將暗之時,燕玄燁總會按時歸來,依舊像之前在狀元府那般,服侍她穿衣洗漱,給她按摩洗腳,就像是一對在普通不過的平凡小夫妻。

直到這一日,謝晚凝左等右等都不見燕玄燁的身影,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她心中焦急萬分。

想出去尋他,可又想到他曾說過侯府附近許多巫弦國的探子,恐自己出去隻會給燕玄燁添麻煩,故而隻敢在府中焦急等待。

漫音被她派出去打探情況,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也不見歸來。

月上柳梢頭之時,謝晚凝已經昏昏欲睡,門“吱呀”一聲開了。

謝晚凝立馬醒來。

待看清燕玄燁的容顏之時,那顆懸掛已久的心才落回到它原有的位置上。

燕玄燁眼眶微紅,發絲淩亂,眉梢難掩淩厲之色。

“出事了。”他說。

謝晚凝呼吸一滯。

燕玄燁咬了咬牙,憤恨道:“輕月被人劫走了。”

“何人所作?”

“應當是騎關道的劫匪,那一帶向來亂,我明明告訴接親的人不要走那條路,可他們偏偏圖快,就走了那條路!”燕玄燁一拳錘到牆上。

指關節立馬開始泛紅。

謝晚凝心疼地將那拳頭握在手中,輕輕揉著,“現在懊惱也為時已晚,當務之急是快去尋表妹。”

燕玄燁點了點頭,正色道:“此事不宜聲張,恐壞了表妹的名聲。我親自去尋,隻是……”

謝晚凝嘴角掛著輕柔的笑,“不必憂心我,我就待在府上,哪兒也不去。”

“好,我將攬清和漫音都留給你,若是在府中實在煩悶,想要出去逛一逛,切記一定要帶上他們兩個一起去!”

說完,用力地將謝晚凝擁在懷中,“等我回來。”

春風起,燕玄燁消失在微涼的黑夜裏。

另一邊,廖蘭珩在房中焦急踱步。

“不是叫何光將人看好的嗎?人丟了是怎麽回事!”廖蘭珩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跪著的滄冉是他的貼身小廝,而方才廖蘭珩口中的何光則是他身邊的另一個貼身侍衛。

滄冉汗如雨下,“何光說人確實是抓住了,但後來他們遇到了真的劫匪。公子也知道,騎關道那一帶本就劫匪多,咱們的人全被擄走了,隻有何光一人逃了出來。”

廖蘭珩手握拳,猛地一拳砸到桌麵上,“讓他辦個這麽簡單的事都辦不好,還好意思逃出來!他人呢?”

“何光受了重傷,被附近的村民救了,現在還在那村民家養傷,隻是傳了信鴿回來。”

廖蘭珩心急如焚。

因為實在不想被婚事困住手腳,父親那便又說不通,死活不同意退婚,他隻好將目光轉向柴輕月。

他本想叫何光帶人偽裝成劫匪,將柴輕月劫走,威脅柴輕月自己退婚,卻沒想到何光辦事不利,竟然叫真劫匪擺了一道。

若是柴輕月真的因此出了什麽事兒,他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