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梁子淵什麽都沒有留下

陽光正好,嫩枝抽出新芽,不知名的鳥兒連番在枝頭鳴叫。

屋內,**的人兒剛一動身,便覺渾身酸痛,忍不住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夫人,是醒了嗎?”漫音隔著深紅色的帷幔,輕輕喚著。

謝晚凝想要答話,卻覺得喉嚨幹澀,聲音嘶啞,腦海中忽然閃過昨晚的畫麵,瞬間全身發熱,恨不得整個人都燒起來。

燕玄燁這個人……也太會玩兒了……

昨晚漫音應該沒聽到她那些羞人的叫聲吧?

“醒了……”謝晚凝艱難道。

正當她捏著嗓子時,帷幔中突然伸出一隻手,“夫人先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昨日侯爺回來後,便命令我們全都在院外待著,所以沒能進來伺候夫人。”

謝晚凝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還好好好,臉麵保住了。

“侯爺呢?”好像她每次醒來,總是見不到燕玄燁的身影。

漫音瞧了眼外麵,“侯爺去上朝了,看現在的天色,應當都快要下朝了。”

上朝!

“靖安王一事,可是有論斷了?”謝晚凝隻感覺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

漫音抿抿唇,“靖安王通敵叛國一事,已經證實。王爺被收了兵權和封地,奪取封號,貶為庶民,不日……”

“不日將被處以五馬分屍之刑。”

“什麽!”

謝晚凝瞪大了雙眼,隻一瞬間,晶瑩剔透的淚珠便一顆一顆滾落下來,“為什麽?為什麽連死都要讓他這麽沒有尊嚴的死去……”

“什麽時候行刑?”

“明日。”

謝晚凝痛苦地閉上雙眼,重生回來,她總覺得自己一切都能抓得住,可事實卻是,她什麽都做不了。

夜裏,燕玄燁宿在了皇宮,謝晚凝翻來覆去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腦海中便會浮現出梁子淵被五馬分屍慘死的畫麵。

因此,久久無法入睡,也不敢入睡。

梁子淵是重犯,她連探視都不被允許,想不到當日宴會上竟是最後一麵。

謝晚凝有些後悔,那日被其他人攔住,導致她最後忘記要去與梁子淵談心……

縱使再不願第二天的到來,天還是漸漸亮了。

皇宮閣樓之上。

燕玄燁雙手背在身後,身上隻披了件單薄的鬥篷,麵色凝重,出神地望著刑場的方向。

“侯爺,回去吧,天寒早上露水重,您剛犯了病,不宜受涼。”攬清擔憂道。

良久才聽到那身姿挺拔的人,略帶疲憊道:“我既救不了他,隻能送一送他了。”

攬清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淩厲,憤憤道:“這次的確是皇上做得太過分了,侯爺去求情,他居然還想處罰侯爺!難道他忘記他這個皇位是怎麽得來的了嗎?”

“攬清。”燕玄燁忽然沉沉道,“當心禍從口出。”

攬清脊背一涼,“是卑職大意了。”

又冷不丁聽到燕玄燁道:“不過,他這個皇位確實做得太久了……”

攬清心裏更是一驚,詫異地抬頭,卻見燕玄燁神情冷淡,眸子裏沉得像是一潭死水。

自從夫人來了之後,侯爺已經很少露出現在這副表情,讓他都快要忘記,侯爺可是以陰毒狠辣在京城站穩腳跟的。

“咚咚咚”喪鍾響徹整個皇宮。

燕玄燁心一沉,好似被四分五裂的那個人是他。

梁子淵什麽都沒有留下。

幼時,遭到家中所有人的欺辱,長大後愛上一位女子,可與他兩情相悅的女子最後卻被迫嫁給了自幼的玩伴。

消沉半年後,重振旗鼓,從此像是變了一個人,將曾經欺辱他的人都一一算計致死,自己承襲了父親的爵位,可整個家族都隻剩下他一個人。

後,來了京城,妄圖在這個尚且有朋友在的京城,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隻可惜造化弄人,最終落得個如此結局,潦草收場。

他沒有娶親,唯二的兩個侍妾在得知他被彈劾後,也卷了錢財逃跑。

“攬清,派人去買通行刑之人,將子淵的屍身好生保護,帶到宮外找個地方,好好安葬。”燕玄燁的聲音很低,卻也一如既往地穩重。

似乎對於梁子淵的死,並沒有太多的悲傷。

他一向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得很好,可是顫抖的肩膀卻將他出賣得徹底……

與此同時,後宮亂作一團。

“來人啊!快來人啊!貴妃娘娘偷偷喝毒藥了!”

“傳太醫!太醫呢,快給朕滾過來!”

宮女太監跪了一地,皆渾身顫抖,匍匐在地,害怕地哭泣。

梁祁璋一腳踹到貴妃的貼身侍女身上,怒吼道:“朕不是讓你時刻注意著貴妃的舉動嗎?怎麽會讓她有機會喝下毒藥?”

侍女戰戰兢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娘娘說外麵的鍾聲太吵,叫奴婢去關窗子,結果奴婢剛一轉頭,就發現娘娘已經將毒藥喝下去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她不住地磕頭,鮮血將名貴的地毯染紅。

梁祁璋看了隻覺得腦子一陣轟鳴,頭疼欲裂。

“回皇上,貴妃這是喝了毒性極強的竹葉青,老臣無能,沒有救治的辦法。”崔太醫歎息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他也算是宮裏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他們中間的一些愛恨情仇。

一步一步將靖安王逼上絕路也就罷了,還特意命令宮裏要敲喪鍾,為的就是讓貴妃娘娘死心,可不料,貴妃娘娘也是個性子剛烈的,居然偷偷服下了毒藥,想要追隨靖安王而去……

梁祁璋緊咬著牙,“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崔太醫遲疑道:“老臣束手無策,但是聽聞燕侯夫人曾經是神醫花無間的徒弟,花無間最會用毒解毒,不知道有沒有將這本事傳給燕侯夫人。”

梁祁璋眸光一沉,“來人,請燕侯夫人入府!”

正在家中暗自神傷的謝晚凝聽到這一消息,連衣服都沒顧得上換,鑽進空間,拿出之前煉製的能解萬毒的丹藥,便直接上了馬車,而後直奔貴妃的寢殿。

子淵已死,但她無論如何都要將貴妃治好。

她答應過子淵的,要照顧好貴妃。

再次見到梁祁璋,她隻覺這是一個比燕玄燁還要可怕的人物。

“有勞侯夫人了。”

謝晚凝手指微蜷,“臣婦盡力一試。”

進了內室,隻見貴妃正平躺在**,氣息微弱,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謝晚凝趕緊為其把脈,從懷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丹藥,正要往她的嘴裏塞時,**的人卻突然醒來,將她的手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