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觀蓮
六月二十四,是璟朝的觀蓮節。
每年的這個時候全璟朝的人都會外出觀蓮,無論是王公大臣還是平民百姓。
一大早,燕玄燁便起來挑選衣物。
長袍、掛飾、靴子、玉冠……謝晚凝看著端著貴重物品的侍衛們魚貫而入,她粗略地數了一下,光是這進進出出的侍衛就有二十多個人。
真是開了眼了。
想不到燕玄燁竟然如此注重自己的形象。
也怪不得前世他會因為自己長得醜,而想要殺了她。
看來,哪怕隻是想要在他身邊活著,也得保持好自己的容貌。
謝晚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說來也奇怪,那紅斑為何會突然消失呢?
“杵在那兒做什麽?”
一抬眸,便見燕玄燁壓著眉眼看她,墨色長袍上鑲嵌著由金絲勾勒的圖案,腰帶上掛滿了玉飾,稍有動靜,便會“叮鈴”作響,悅耳動聽。
“還不過來幫忙?”燕玄燁很滿意謝晚凝的反應,這是對他審美的肯定。
謝晚凝有些遲疑地走進去,緊接著一個玉冠便被塞到了她的手中。
“幫我束發。”
“我……我不會……”
燕玄燁挑眉,“嘖”了聲。
謝晚凝立馬清醒,“會會會,民女會!”
說罷,就開始擺弄。
憑借著前世給鬱仲尋束發的記憶,謝晚凝撩起燕玄燁的頭發。
意料之外的順滑,謝晚凝想,他一定用了不少好東西,活得還真精致,完全不像是之前四處征戰沙場的將軍做派。
“這不是束得挺好的嗎?”燕玄燁對著鏡子,摸了摸玉冠,“之前給別人束過?”
謝晚凝可不敢說自己給鬱仲尋束過發,“家中有哥哥,給哥哥束過發。”
燕玄燁“唔”了聲。
下一秒,謝晚凝的眼前便一片漆黑。
“換上這套衣服,隨我一起進宮。”耳邊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
謝晚凝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這也正順應了她的心意,她迫不及待想要看謝晚鶯出醜呢。
她今日穿的是淡粉色衣裙,帶著些綠色的點綴,猶如那含苞待放的嬌豔蓮花。
出門前,為了防止自己臉上的紅斑突然出現,謝晚凝特意戴上了一個淡粉色麵紗,媚眼如絲,更顯俏麗。
燕玄燁看到後卻蹙了蹙眉,“何故戴麵紗?”
“太陽曬。”
燕玄燁抬眸看了看天空,兀自嘀咕道:“帶你去,就是看得你長了張好臉,結果你卻把它蒙起來了,簡直暴殄天物。”
謝晚凝攥著衣袖,“民女可以理解為,侯爺是在誇民女嗎?”
燕玄燁眼睛一瞥,“不可以。”
“……”
謝晚凝老實了。
寬敞的馬車走在路上幾乎沒有任何顛簸,謝晚凝的神經卻高度緊繃著,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宮。
突然,馬車猛地一停,謝晚凝緊急抓著坐墊才不至於摔倒,回過頭果然看到燕玄燁扯了扯唇,一臉的不耐。
“侯爺,是安國公府的車駕攔住了我們的路。”
車夫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安國公嫡長女謝晚鶯見過燕侯,燕侯也是前往宮中參加觀蓮會的嗎?”
謝晚凝跟著扯了扯嘴角,謝晚鶯恐怕隻有在燕玄燁麵前,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讓她聽了都忍不住惡心想吐。
男人真的愛聽這種聲音嗎?
燕玄燁好像愛。
因為謝晚凝看到,他剛剛還擰起來的眉毛,現在已經舒展開來了。
謝晚凝暗罵:真是膚淺!鼎鼎大名的燕侯也不過如此!
“既都是去宮中,那便一同前往吧。”燕玄燁說完,便又閉上了眼睛。
於是,寬闊的官道上便出現了這樣的景象。
兩輛馬車並駕齊驅,左邊一輛更顯豪華,用的都是上等的裝飾品,是眾人皆知的燕侯的車駕。
而右邊那輛,對比之下,略顯嬌小,也略顯潦草。
就在大家都好奇這是誰的車駕,居然能和燕侯的車駕走在一起時,右邊那輛馬車的車簾突然被人掀起。
露出一張令人驚羨的臉,小巧的瓜子臉,滿頭金貴的頭飾。
“天啊,這國公府嫡小姐的排麵可真大,居然能和燕侯的馬車並排走!”
“要我說,燕侯和這嫡小姐之間肯定是郎有情妾有意。”
“是啊,不然也不能允許馬車這樣行走。”
右邊馬車內。
“小姐,大家都在說小姐和燕侯是一對璧人呢。”
謝晚鶯勾勾唇,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現如今,燕玄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富可敵國,長相又十分俊美,若是能做他的夫人,地位金錢可全有了。
她一定要做那侯府夫人!
“燕侯確實也二十有五,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謝大小姐知書達理,容貌傾城,再適合不過了。”
“容貌傾城?那你是沒見過國公府的二小姐吧。”
“二小姐?向來隻聽說大小姐的事兒,怎的還冒出來個二小姐來?”
“二小姐比較低調,鮮少出門,好像是身子有些毛病,不過去歲花燈節,她來我鋪子上買餅子吃,那才真真是一笑傾人國,再笑傾人城。”
“真有那般容貌?”
“我還能騙你不成,隻是那二小姐不常出門,你等沒有福氣窺見她的真容嘍。”
聽著街邊的人吵吵嚷嚷地談論著謝晚凝,謝晚鶯咬咬牙,眼中都是恨意,“謝晚凝那小蹄子回來過沒?”
丫鬟春杏搖搖頭,“自那日鬱公子把二小姐約出去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鬱仲尋也是個蠢貨,連個小丫頭片子都看不住,還白白毀了自己的名聲。”
春杏看著自家小姐不善的臉色,生怕自己被牽連,故而低頭不語。
不料,下一秒膝蓋處便被踹了一腳,“悶葫蘆。”
春杏連忙雙腿跪下,“小姐恕罪,小姐恕罪。”說著便開始自己掌嘴。
謝晚鶯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好了,看著你就煩。”
不多時,馬車駛到宮門口,他們被要求下車步行。
謝晚鶯早早下車,滿心歡喜等在燕玄燁的車駕旁。
“燕侯……”
話還未說出口,隻見車簾一掀,伸出一隻白嫩的手,淡粉色的衣袖漸出。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