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嘉榮縣主的懺悔
謝晚凝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的了，隻知道自己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熟悉的大紅色帷幔，小玲見她醒了，匆匆趕來。
“小姐您終於醒了，可嚇死奴婢了！”
謝晚凝剛醒來，聲音幹澀得厲害，啞著聲音道：“我這不是沒事兒嘛。”
小玲端著一杯水遞到她的唇邊，“還說沒事兒，您都已經昏睡三天了！回來那日，奴婢瞧著一張臉紅得跟那煮熟的尾蝦似的，奴婢都怕您燒糊塗了。”
“好不容易才不犯傻，萬一可真燒傻了可怎麽好？”
謝晚凝忍不住撇撇嘴，“就你的嘴厲害，怎麽著我就能燒傻了呢？放心吧，你小姐我福氣多著呢。”
不過，昏睡三日，確實有些嚇人了……
“侯爺呢？”謝晚凝下意識地詢問道，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開始有意無意地關注起燕玄燁了。
小玲道：“前兩日侯爺一直守著小姐，今早皇上急召，匆忙便趕往皇宮去了。”
謝晚凝焦急道：“可是出什麽事了？是關於哥哥嗎？”
“小姐放心，沒有出事，是二公子打了勝仗，要班師回朝了。”
聽到這句話後，長久以來謝晚凝心中懸著的那把利劍終於放了下來，繃直的身子也鬆散了，捶打著剛剛因為緊張而揪起的心髒，“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哼，這次二公子回來，肯定少不了加官進爵，看京城裏的那些人，誰還敢看不起小姐。”
“有了兄弟作為依仗，哪怕是嫡小姐也不敢多造次！”
謝元錚回來，小玲比謝晚凝還要開心。
主仆二人又說了些體己話，便聽守在外麵的漫音通傳道：“夫人，嘉榮縣主來訪。”
謝晚凝眼神稍變，任由小玲給自己簡單整理了下儀容，才道：“請進來吧。”
嘉榮縣主一身水藍色的錦衣，頭上還是簡單地隻戴了一支步搖，步子邁得很大，那支步搖在空中狂甩起來。
“晚凝你可好些了？”嘉榮縣主裙子一甩，坐到床畔，拉起謝晚凝的手，又左右察看，一臉急色。
謝晚凝淺笑，“勞縣主掛念，身子已無大礙了。”
隻是言語間卻帶著些疏離，她沒想隱瞞這一情緒。
李嘉榮不傻，自然也看得出來，眼睛四處瞟著，半晌才下定決心道：“你應當都已經猜到了吧。”
謝晚凝也不拐彎抹角，“晚凝本不欲這般猜想，隻是實在不明白嘉榮縣主為何要這樣做？”
李嘉榮依舊是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我也是一時糊塗，好妹妹，就原諒我吧。”
謝晚凝不答話，又聽她道：“說實話，我是有些嫉妒你的，燕侯驍勇善戰，長得又俊美，我與他又共事過……”
“可是之前每每聽你提起侯爺，明明都是害怕嫌棄之色……”
李嘉榮咬了咬嘴唇，一咬牙全盤托出，“我堂堂一個縣主，李大將軍的獨女，為了一個侯爺跟旁的女人爭風吃醋，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謝晚凝恍然大悟，卻也嘴上不留情，一針見血道：“可是您如今所做之事，也並不光明磊落。”
李嘉榮絞著手，嘟囔著：“知曉了，我本來也沒想這麽做，是那王家小姐給我出的餿主意，我一時鬼迷心竅，就……”話說到這兒，又是一陣兒懊惱。
“是工部尚書夫人娘家的那個王家嗎？”
“你竟然知道！”李嘉榮驚呼道。
“王家大郎去歲以一幅千裏江山圖在太後麵前搏了頭彩，王家小姐也獻舞一支，故而記得。”話鋒一轉又道，“隻不過，我與這王家小姐也無冤無仇，她為何想要加害於我？”
李嘉榮忸怩片刻道：“我也是後來查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王家小姐和你那個嫡姐走得極近，想來背後其實是你嫡姐的主意。”
“誰能想到你們這些京城女子心裏全是門道兒，我是一點兒也轉不過彎來。”她袖子一甩，“我去歲才回京城，竟不知走的這些年，這京城貴女的圈子早就變了模樣。”
“仔細想來，還不如上戰場打仗來得痛快，無端在背後使些陰招，實在是有損自己的顏麵。”
謝晚凝知道李嘉榮是個直爽的性子，一切都說開了，也便放下心中的芥蒂，“有些貴女是為了替父兄夫家拉攏勢力，有的卻也隻是為了自保，不得不為之。”
“你倒是看得透徹，想來我初見你時，便被你算計在局中，你的心計也少。”
謝晚凝抿抿唇，道：“就像我方才所說的，有些人也隻是為了自保罷了。”
李嘉榮皺著眉，“你堂堂一個侯府的夫人，誰欺負得了你？”
謝晚凝沒說話，隻是眼神堅毅地看著李嘉榮。
後者縮了縮脖子，開始心虛，“好吧，我道歉。但這次真的是意外！再沒有下次了！”
又道：“我這回來，還帶來了個人，他也該向你道歉，明明是叫他去護你周全的，沒成想竟然還是讓你置身險境。”
話音落下，隻見一個身高七尺三寸的……女子，戴著個淡粉色的麵紗，鬢角插了朵嬌豔的海棠花，體格子倒是不瘦，寬闊得厲害。
謝晚凝心想，嘉榮縣主到底是帶過兵打過仗的，連身邊跟著的丫鬟都如此壯碩又孔武有力。
隻見下一秒，那丫鬟緩緩將麵紗摘下，先露出來的便是那嬌滴滴的桃花粉腮紅，粉粉的兩坨，頗有些滑稽，更不必提那大紅色的嘴唇了。
“楚……林？”謝晚凝遲疑道，眯著眼，覺得有幾分相似，可是偏偏這人又是一副女相的打扮，難不成是他的妹妹？
話音剛落，這丫鬟便雙膝跪在謝晚凝的麵前，雙手抱拳，做出一副請罪的姿態，“是我護衛不利，平日裏還總稱自己為大俠，實在是……”
還真是楚林！
因著身子不便，謝晚凝沒有下床，隻是柔聲道：“快起來吧，你已經很盡力在保護我了，此番若是沒有你，我早不知道死在那個犄角旮旯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