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製

晚上8:15分,馬春給於平打了電話,說他在海歌廣場,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提著一個大黑包。

於平讓馬春先不要過去,看看有沒有警察在附近。

馬春很謹慎的在遠處看,海歌廣場人特別多,扭秧歌的,跳舞的,賣小商品的,根本看不出哪個是警察。

但趙奇水就很顯眼,他提著一個大黑包,站著廣場中央的旗杆子底下,孤零零的一個人站著,不時的左右張望。

於平讓馬春盯緊了趙奇水,找機會拿包,然後給趙奇水打去了電話:“你很守時,很好,現在把包放在對麵台階垃圾桶旁邊。”

這次的電話沒有掛斷,於平一直等趙奇水說放好了,然後又指揮他轉身回到旗杆底下。

趙奇水在電話中連聲哀求:“你沒把何樹怎麽樣吧?你讓我聽聽他的聲音。”

可於平沒跟他墨嘰,直接掛了電話。

這邊馬春一直在台階附近,跟著人群轉悠,等趙奇水一走下去,他拎起包就跑。

於平讓馬春注意點有沒有人追他,馬春也是心驚膽戰,生怕被警察抓住。

但他一直跑出海歌廣場,上了一輛出租車,也沒事。

想到自己懷抱裏抱著二十萬現金,馬春的心情十分的激動。

跟司機說往西邊走,見司機沒注意他,偷偷的包拉開一點縫隙,伸手進去掏了一把,果真是鈔票。

還沒等他高興多久,出租車猛的一停,兩側車門被同時拉開,坐進了兩個便衣警察拿著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他……

於平跟馬春聯係完之後,坐立不安,一方麵怕警察來抓他,一方麵錢拿到了他很興奮。

但同時,也擔心馬春會拿著錢跑了不跟他匯合。

思來想去,於平讓大光看著何樹,等他電話,他要開車去迎一下馬春。

大光雖然也害怕,但也是沒辦法拒絕,跟著於平出了廠房。

“那小子一會兒怎麽辦?”

於平沉默了一會兒:“你要是能下得去手就宰了他,下不去手就別管了。”

大光哪敢殺人,連忙擺手,隨後又問:“你捅了他一刀,他不會死吧?”

“不會,我照著大腿捅的。”說到這,於平拍了拍頭:“他要不老實,你就再給他一刀,走的時候記得把刀帶走。”

於平留了個心眼,待會大光去拔刀,上麵就會留下大光的指紋……

“於平,你們不會丟下我跑了吧?”

於平拍拍大光肩膀:“我說了,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於平要是不講義氣,那些債能自己抗了麽?”

聽到於平這麽說,大光隻能點頭同意了他的安排。

何樹一直躺在地上,那把刀還插在腿上,血浸透了他的褲子。

等於平跟大光走出廠房,何樹緊緊咬著牙忍著腿上的疼痛扭著身體。

綁在身後的手用盡力氣去掙脫繩子,但他們綁的太緊,繩子掙脫不下來,手腕卻是有了點活動的空間。

不過還不夠,夠不到腿上的刀…

他平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此時廠房裏沒有任何的光源,什麽都看不見。

一會兒,於平拿到錢之後,自己會怎麽樣?

趙叔有沒有報警?警察有沒有查到線索,現在何樹通通都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爭取的這點時間就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身體朝牆邊挪過去,有一塊尖銳的東西抵在了腰間,是之前自己後背撞到的地方,應該是磚石一類的東西。

何樹不斷調整身體的位置,最後將受傷的腿抵在了上麵,試圖將刀從腿上蹭出來。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用力抬起腿在上麵蹭了一下,石尖跟刀碰撞,刀刃在皮肉裏晃動,何樹疼的仰起了頭,咬破了嘴唇才沒讓自己叫出來。

但控製不住的生理淚水滾滾的往下流,疼的他渾身都在顫抖。

再一次把刀把磕在石尖上,何樹悶哼一聲,就再不吭聲,試了幾次之後,隻聽一聲輕微的金屬落地聲,之後整個廠房便陷入了寂靜。

大光看著於平開車離開後,拿著手機心神不寧。

他點燃一根煙讓自己冷靜,隨後進了廠房。

用手機的光亮往何樹那邊照了照,何樹渾身濕漉漉的微側著身體躺在那。

光亮中,何樹的臉越發慘白,他緊閉著眼睛,身體輕輕的發顫。

受傷的那條腿在內側,淺色的褲子像是染了一大塊兒墨汁。

大光見狀,急忙扔掉煙頭走過去蹲下拍了拍何樹的臉:“喂,喂你沒事吧?”

何樹好似昏迷了,大光拍了幾下也慌亂起來,萬一人死了,他就說不清了。

正要去看看何樹的腿,何樹竟然動了,手從身後拿出,迅速用刀抵在了大光的脖子上,從刀上飄來的血腥味熏得大光有種想吐的感覺。

何樹一手扶著大光的肩膀靠坐起來,刀尖刺破了大光脖子上的皮膚,嚇得他一動都不敢動。

“你,你冷靜點,我沒想害你,都是於平讓我幹的。”

“把我腿上的繩子解開。”何樹剛把手腕上的繩子割斷大光就進來了,也是很凶險。

大光略微猶豫,那刀就又用力往皮膚裏紮了一點,他連忙伸手去解何樹腿上的繩子。

“別殺我…”大光嚇壞了,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開始流血了。

“你用繩子把自己的腳綁上。”何樹不敢掉以輕心,兩人體型差距太大,他隻能躲在背後,死死摟著對方,用刀架著他。

如果對方反抗,自己就能立馬割開他的脖子。

大光很聽話,抓起繩子把自己的腿緊緊的綁住了,還打了個死結。

“我手機呢?”

“被於平拿走了。”

“把你手機拿出來,動作慢一點,打110…”

大光一聽打110,立馬開始求饒:“都是於平指使的,剛剛他打你我還勸來著,不能報警啊,報警我就完了。”

何樹不廢話,刀在他脖子上輕輕一劃,大光下意識的要去捂脖子,被何樹用另一隻胳膊卡住了喉嚨往後一勒,同時刀也往下壓了壓,他立馬就不敢再動。

“下一刀我就不會這麽輕了,到時你的頸動脈跟氣管會被切開,聽說那個時候人血就會像噴泉一樣……”

大光不敢再聽下去,急忙抓起手機按了110,還開啟了免提,接通後,何樹說了自己的處境,又逼著大光交待了這個地點,隨後一陣強力的虛弱感襲來。

他眼下已經走不了了,隻能等待別人來救他。

待地上的手機屏變黑之後,廠房內又陷入了黑暗,何樹坐在大光身後像是抱著他,把自己靠在大光的背上,握住刀的手緊緊低著他脖子一動不動。

大光僵著身體不敢動,隻感覺身後一陣陣的涼風吹在他後脖頸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仿佛他背後的不是何樹,而是一隻鬼。

此時的他,竟然也開始渴望警察快點來,他甚至覺得,何樹比警察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