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接受命運的安排

何樹從前覺得,人生就像是一場修行,每個人都踽踽獨行。

他覺得劉阿姨,張叔他們很不容易,日子這麽苦心裏一定更苦。

但劉阿姨卻笑著說,孩子不聽話的時候隻會生氣,而且氣過了就忘記了。

“我也希望大兒子有一個好身體,小兒子呢能踏實些,但人嘛,就是這樣,不是什麽事都會按自己心意來,這就是命。”

“命運這樣安排了,能怎麽辦呢?就隻能接受,怨天怨地的有什麽用?都是命…”

張叔在一旁補充道:“人生如戲嘛,戲如人生,誰知道明天會怎麽樣?好好的過好今天就行了,至少咱這個歲數了,還能給孩子創造一點價值,就沒算白活。”

人生如戲,活得有價值?何樹有些懵懂的點頭。

他看向老板,老板總是修一會兒車,就坐在門口抽一會兒煙。

以前何樹以為老板是懶,可現在他知道,老板隻是在看那些來來去去的行人,試圖在其中發現一個讓他牽腸掛肚的身影。

每個人的人生似乎都會經曆一些不如意,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因此消沉下去。

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通,但無論經曆了什麽,也要對未來抱有一點期望。

何樹似乎有些明悟……

下班後,何樹又開著老板的車回家,現在他開車上路已經很熟練了,可以跑到60邁而且不慌。

老板趙奇水在一旁不斷的製造二手煙,笑著說不慌就差不多了。

到了樓下,何樹照例客氣的問一下要不要去他家裏坐一會。

原以為老板還會跟以前一樣不去,結果這一回竟然說好。

何樹楞了一下,趙奇水笑罵:“咋的,你不是真心邀請我啊?”

“沒…”何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請了老板到家裏。

走廊裏烏煙瘴氣,對門譚寬說是要在家裏弄了個什麽遊戲工作室,每天有無數個小年輕來來回回的進出。

他們還喜歡在門口走廊裏抽煙,可能是譚寬交代過,別把煙頭往何樹家門口扔。

但走來走去的依然不免踢過來幾個。

何樹皺著眉頭開門,趙奇水往對門望了好幾眼,都是些混子模樣的人,在屋裏大呼小叫。

進了屋,幹淨整潔,跟外麵形成了鮮明對比。

趙奇水一眼看到桌上的骨灰盒跟照片,走到跟前拜了拜。

“老板,你坐。”

何樹緊忙給趙奇水倒水,趙奇水卻在屋裏轉悠了一圈。

“行啊,想不到你家裏這麽幹淨,你可沒看到小董那個屋,跟狗窩一樣,都下不去腳。”

何樹嗬嗬的笑:“董哥太忙了,哪有時間。”

“別幫他說話,他能有你忙?你還上學呢。”

眼看也到飯點了,何樹讓老板坐著,自己去做飯。

趙奇水還真就答應在這裏吃飯了,背著手在廚房看何樹做什麽。

好在何樹現在每天帶飯,家裏也買了些菜。

“你這刀工不錯啊,土豆絲切的這麽細?來我試試。”

趙奇水洗了手非要試試,何樹就把案板讓給他,然後到一旁去剝蔥和蒜。

不大的廚房裏,兩個人配合著做了一盤炒土豆絲和一盤炒雞蛋,簡簡單單的兩個菜。

因為趙奇水非要幫忙,還幫了一些倒忙,忙的兩個人出了一身的汗。

但這種感覺卻十分的溫馨,何樹很喜歡,就像是別人家普通兩父子一樣。

有人說一個長期缺乏父愛的男孩子,在他的成長過程中沒有爸爸的陪伴,身上就會缺少陽剛之氣。

何樹的某些習慣,在其他男孩看來的確有些格格不入。

比如他對自己的用品和住處幾近於病態的幹淨,都會讓人覺得他不像個男孩。

還有他的冷漠,在外表看來從不跟人爭吵,大聲說話,加上長得過於清秀白淨,又很單薄。

所以真的有不少人覺得他娘,在學校裏,賴華光就用這一點攻擊過何樹。

這些日子,趙奇水每天下班教他開車,何樹已經跟這個老板相處的很熟悉了。

老板是個麵冷心熱的人,有時候脾氣暴躁會罵人,不修邊幅,成天穿著髒兮兮的工作服,滿臉胡茬叼著煙卷。

但他總是會在何樹尷尬的時候替他解決問題。

甚至於在老板趙奇水身上,何樹感覺到了那種他曾經渴望的父愛。

而他不知道的是,趙奇水心裏也有這種感覺,如果他兒子一直在身邊長大,可能也會跟他一起開車,做飯,一起鬧。

晚餐很簡單,趙奇水很給麵子的誇何樹做菜味道不錯,吃了兩大碗飯。

吃過晚飯,趙奇水也沒急著走,而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何樹,你坐下,咱倆說會話。”

趙奇水習慣性的摸出煙,但看看這整潔的家又放了回去。

“老板,你有什麽話就說吧。”何樹乖乖坐到他對麵。

“別叫老板,叫叔。”

“好,趙叔。”

趙奇水點點頭,難得露出溫柔的一麵,抬手揉揉何樹的腦袋。

“你趙叔我雖然沒念過多少書,但也知道現在的學生都累,要學的東西太多,一個放鬆成績就會掉下來。”

“你再開學就高二了,也沒剩多少天了,車行那邊就別去了,在家裏好好學習,忙了一個暑假,作業都沒寫吧?”

“你得知道哪個才是重要的。”這話以前趙奇水跟何樹說過。

“為洗車掙的這點錢,影響了學業,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何樹一聽,有點著急:“趙叔,我作業沒落下,我天天晚上回來寫的,不耽誤去上班。”

趙奇水笑了:“急什麽?就那麽缺錢?是不是學費不夠?要是這樣你放心,你念書的錢,趙叔給,一直供到你上完大學行不行?”

何樹愣住了,老板要供他念書?

回過神,何樹急忙拒絕:“趙叔,這怎麽行,我有學費,不是沒錢上學。”

趙奇水不相信,他都看這個孩子一個多月了,每天吃最簡單便宜的飯菜,天再熱也舍不得買個冷飲和汽水。

今天他特意來何樹家裏看看,更證實了心裏的想法。

聽說何樹媽媽得重病離世的,現在治個感冒都得花個百八十,肯定也把家裏掏空了。

這房子雖然被收拾的很幹淨,但所有物件都有年頭了,他怎麽能相信何樹有錢?

“趙叔,我真的有錢上學,我打工是因為,想靠自己的努力給我媽買一塊好點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