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力量的定義
回到大都市內，何樹先去了外公家。
舅媽看到他曬黑了，臉都粗糙了，很是心疼。
但何樹卻覺得這樣挺好，在那種環境中，自己白得跟隻小綿羊一樣，真得很難看。
他的頭發在離開前也請了部隊裏的大哥幫他剃了。
看著感覺跟在監獄裏時的發型差不多，照鏡子時卻又覺得好像跟在監獄時的自己分明是兩個人。
何樹拿了一些照片回來，是部隊裏的人幫他拍的，有他射擊時的照片還有他扛火箭筒的照片。
每一張都很帥，何樹自己也看得很滿意。
齊老爺子看了何樹穿著作戰服拍得照片看了很久，最後點點頭，讓兒媳婦買幾個相框裱起來。
“去了你大舅那裏，感覺怎麽樣？”
老爺子招招手，讓何樹坐到身旁，和藹的詢問何樹在部隊裏的體驗。
“感覺，挺不容易的。”
何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這一句挺不容易，也無法表達他心裏對那些人的崇敬。
“嗬嗬，沒有人是容易的，心情好了一些嗎？”
何樹這回認真的點點頭，老爺子又道：“你是個很有同理心的孩子，像你這樣的孩子不怕會走歪路，因為沒有那個狠心。”
“不過人呐，隻有一顆善心是不夠的，你做不到視而不見，又沒有能力幫別人，那才是最痛苦的。”
外公的話讓何樹覺得，外公什麽都知道，包括陳河的事。
但周叔叔是不會把那些東西給外人看的，就算是外公也不可能。
那就隻能說明，外公會看人，至少看他是很準的。
何樹抿了抿嘴：“外公，是我太弱了。”
老爺子笑道：“何樹啊，你穿軍裝的樣子真的很像你廣行哥哥，不過外公一早就說過，不會幹涉你以後的路。”
“你大舅帶你去部隊，也不是為了讓你去體驗他們有多苦，去對比你跟那些戰士之間的差距，而是為了讓你感受到力量。”
“這個力量，可以是個人的身體素質，可以是手裏的槍炮，也可以是頭腦。”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一個好的指揮官能以少勝多，反敗為勝。一個優秀的信息部隊，能及早的探查出敵人的動向，給出最佳的路線部署，避免減少我方的傷亡。”
“所以不是你太弱了，而是你還沒有找到真正適合自己，讓自己發揮力量的位置。”
外公的話讓何樹有所明悟，的確，他之前的一切痛苦，都隻在於他經曆了，卻沒有力量去改變。
從兒時他無法改變的家庭破裂，到媽媽病重時他無能為力的惘然，再到長大後他選擇替張叔討公道卻將自己送進了監獄。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沒有力量，或者是沒有用對力量。
陳河或許也是一樣，他去做支教的時候，憑得隻是滿腔熱血……
“外公跟你說了這麽多，是希望你不要急躁。雖然人生有限，但創造出來的成就可以是無限的。”
“我們要耐心的去積攢力量，就像你看到的那些特種兵，沒有人天生就是強者，他們眼下經曆的所有高強度的訓練，都隻為了能有派上用場的那一天。”
“那一天不是一個能確定的時間，但隻要在展現的時候，蓄積了足夠的力量，到那時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這一天，外公跟何樹聊了許久。
外公說他並沒有念多少書，但說出的話讓何樹覺得外公就像是一個哲學家。
是啊，當初他還沒有離開丹河的時候，不就是想要往上爬嗎？
那個目標看起來很縹緲，直到現在何樹才重新有了定義。
他想要的向上，就是外公所說的蓄積力量的過程。
跟外公聊過之後，何樹的內心沉靜了許多，他知道自己的路還很長。
他還有很多的時間去準備，不能再因為眼前無法改變的現狀而消沉……
幾天之後，何樹來到了周震聲的辦公樓。
他是來問關於南湛那邊的進展。
周震聲的摔傷都已經好了，關於南湛的事情，他也沒有隱瞞何樹。
小姨齊雪進了山，已經找到了陳河當初做支教，收購毒品原材料的幾個村，抓捕了涉案人員高達二十多人。
同時，一開始想要放長線釣大魚的周震聲，也改變了之前的部署。
麥啟吉以及陳河自述中的那些人，全部都被秘密逮捕，唯一讓周震聲有些失望的就是，那個叫做馬刀的傈僳族男子逃了。
這個人是個關鍵人物，目前從抓捕的麥啟吉口中已經審問出一些線索，馬刀是錳茂當地的名人，涉及到販毒，放貸還是從國內往萬塔運送人口的大蛇頭…
周震聲還拿出一份資料，是一個山裏青年交代的內容，這個人是張湘蓮的親弟弟。
他將陳河到錳茂之後第一次進山到出事後的事情，詳細的敘述了出來。
這些內容對案件本身並沒有太多的幫助，但卻讓周震聲他們對陳河更加了解，也解開了此前的一些疑惑。
比如陳河為什麽會突然之間就從一個老師變成了毒販子……
何樹在周震聲那裏待了整整一天，期間周震聲跟南湛那邊的聯係和行動也沒有回避何樹。
因為何樹已經算是他們內部的人了。
何樹看過了所有人的口供，以及調查出來的信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是一張交織著利益關係的大網。
而周震聲他們目前的行動，更像是在從邊緣往網的中心探索。
在這個過程中，將有無數人會從這張網上跌落，至少從麥啟吉口中透漏出的那些人物名單，就包含了數個鄉鎮級以上的官員。
這些人看著級別不高，卻替那些不法人員提供了許多方便，讓周震聲他們之前在南湛的行動很是受限。
“年前會有一場大行動，我預感有些人藏的太深，咱們未必能摸到，但南湛經過這一場洗禮，也會更加清明一些。”
“不管怎麽樣，何樹你破譯出的內容立了大功。至少替我們節省了幾年時間，但為了你的安全，我暫時不能向上級替你申請嘉獎，要等徹底結束之後…”
“我知道周叔叔你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
何樹表示理解：“周叔叔，那我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了嗎？接下來的事，看樣子我再也幫不上忙了。”
周震聲笑道：“當然可以，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想返校繼續念書。”
周震聲點點頭：“這樣也好，不過如果你要離開大都的話，提前跟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