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周震聲的用心
“何樹,過來一下。”
剛剛從工廠出來,準備排隊去洗澡的何樹,被獄警叫到一旁。
“有法院的同誌要問你一些問題,跟我去一趟會見室。”
獄警拿出手銬將何樹拷上,然後帶著他離開了。
小狼鬼鬼祟祟的跑到了陳河旁邊:“我聽見了,是法院的要提審何樹,老陳,何樹是不是有麻煩了?”
陳河對小狼的稱呼並不介意,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法院來這裏提審,通常是關聯了其他案件,沒什麽好事。”
小狼聽完滿臉憂慮:“那不是完了,何樹還有一年半就出去了,萬一還有事被查到了,那就說不定…”
陳河沒有吱聲,隻是望著何樹離開的方向。
何樹進來的原因已經清楚了,像他這樣的人能關聯什麽其他案件?
另一邊跟著獄警往外麵走的何樹也是滿心疑惑,法院的要提審他?
會是誰呢?難道是唐叁大哥?他不是說不來了嗎?難道是有新任務了?
就這樣胡亂想著,何樹被帶到了一間會見室門口。
推開門後,何樹看到桌子對麵,坐著一個穿著法院製服的短發女人。
當她抬起頭時,何樹的眼睛瞬間就湧出了淚花,模糊了視線。
何樹被帶到桌子旁,獄警讓他坐下,然後打開一邊的手銬拷在了椅子上。
齊雪看了那手銬好一會兒,又拿出一個特別證件,對一旁的獄警說道:“可以讓我們單獨談談嗎?”
獄警看完證件後,轉身出去關上門。
何樹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他習慣性的抬手,手腕被手銬禁錮住,於是又換另一隻手,抹了把臉,把頭低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止不住了,見到了小姨那張酷似媽媽的臉,心裏竟然升起了無數的委屈。
“傻小子,又不認識了?”
熟悉的開場白,讓何樹更加淚目,他把眼淚擦幹淨,扯了扯嘴角:“小姨。”
“乖~”
齊雪起身走到何樹旁邊,把何樹的頭按在身上,輕輕的摟著:“傻小子,你讓周震聲給騙了。”
何樹聞言急忙坐直了身體:“什麽意思?”
“如果真的是特別重要的任務,他會讓你這樣一個沒有經驗的人來嗎?”
齊雪之前的確是非常的生氣,但冷靜下來之後,就明白了周震聲的用心。
周震聲這麽做,既讓齊智軍不違背自己堅持了一輩子的信念,又能用何樹把她給騙回來。
最重要的是,何樹日後的選擇更多了,眼下或許看不出什麽。
但何樹的資料進了周震聲的手裏,以後何樹畢業了,如果他想的話甚至可以直接進入係統。
而周震聲也一定不會讓何樹跟自己一樣,會給他安排一個待遇好又安全的部門。
這樣,何樹既能繼承齊家的那一麵牆的軍功章,又能平平安安的把齊家延續下去。
齊雪在來見何樹之前就想明白了,周震聲這是在從他私人的角度裏補償齊家。
畢竟當年,他可以不允許齊廣行去萬塔的…
“小姨,你的意思是,周叔叔給我的資料是假的?陳河根本就沒什麽秘密?”
何樹有些泄氣,那豈不是說,他白白在陳河身上浪費精力?
“當然不是了,既然你周叔叔讓你這麽做了,一定有他的用意,不過你不用太強求了。事情的轉機不在你這裏,不要給自己壓力。”
齊雪推開一步,蹲了下去,摸了摸何樹的臉:“你想要幫小姨,小姨很感動,但是一切還是以你自己為主。小姨暫時不走了,在外麵等你出獄。”
何樹近距離看著小姨,這才發覺她黑了許多,也瘦了許多,人都顯得老氣了。
他輕輕點頭,心裏輕鬆了很多。
小姨離開後,何樹被帶了回去,正趕上晚飯。
今天吃麵條,白水麵加一點鹹菜,比以前的稀飯要強多了。
小狼給何樹使眼色,何樹便端著飯走過去,在小狼旁邊坐下。
“給。”小狼掏出半瓶辣椒醬,何樹沒客氣,夾了兩筷子拌進了麵條裏。
看著何樹吃得一臉滿足,小狼有點奇怪:“你心情不錯啊?”
何樹搖搖頭,沒有說話,小狼見狀也沒再多問,人人都有秘密,不想說也不奇怪。
之後何樹在監舍裏,還跟從前一樣,他跟陳河關係很好,對陳河送給他的兩本書也很珍惜。
不能借書的日子裏,他就翻來覆去的看那兩本書。
轉眼間,何樹已經入獄半年了,還有一年時間就可以出獄了,而陳河也一樣。
錳茂的夏天十分的炎熱,尤其是八九月份,即便監獄裏有風扇,有窗戶,也熱得幾乎要中暑。
工廠裏的環境還好些,工作間有兩台空調,至少有些涼氣。
但監舍裏就難受了,夜裏熱得都睡不著。
就連平均一個星期要放鬆兩次的小狼都不再借衛生紙了,實在是熱得沒有精神。
都盼著趕緊天亮,然後到工廠去吹空調。
老瓜的確是年紀大了,這幾天一直昏昏沉沉,他幹的又是熨燙的工作。
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裏,每天被熱氣蒸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老瓜苦苦哀求線長給他換個工作,可誰又願意去做熨燙?
線長皮笑肉不笑的告訴老瓜:“你要是能找來答應給你換崗位的,我就給你換。”
於是老瓜就開始求別人跟他換一換,但是誰腦子有病去給自己找苦吃?
他不敢跟那些看著就不好惹的人求情,隻能找平日裏老實的人,答應給他們洗衣服甚至是洗腳。
不過沒有任何人願意,最後,老瓜竟然瞄準了何樹。
因為何樹年紀小,臉兒嫩抹不開麵子,每次拒絕老瓜的時候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大聲嗬斥叫他滾。
所以老瓜就纏上了何樹,隻要有機會,就跑到何樹跟前求他救救自己。
何樹心裏的確是有點可憐老瓜,但他知道這個濫好人當不得,隻能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小狼看不過去,罵了幾句:“好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你受不了別人能受了?滾,別逼老子揍你。”
老瓜苦著一張臉,站在過道上。
監舍裏的人各自悠閑得躺著,找一切能扇風的東西給自己降溫。
陳河漠然的坐在自己**翻看英文書,老瓜環顧四周,每個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但他被人笑話慣了,隻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自己的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