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跳樓

祝玉走後,何樹還愣不過神。

雖說舅媽以前白天忙活家務活,出門買菜的時候也看起來很正常。

但他就覺得今天的舅媽好像不一樣了。

老爺子整理好了釣具,走過來拍了拍何樹的肩膀。

“你舅媽好了,小樹兒啊,這個家多虧你了。”

何樹看向外公:“舅媽好了?”

“嗯,是你這孩子給她心結打開了,外公要好好謝謝你啊。”

何樹也覺得很高興,舅媽恢複正常簡直是太好的事了。

“外公,您別謝我,我也沒做什麽。”

齊老爺子嗬嗬的笑了,也沒說太多客氣的話,自己的外孫是個心善的好孩子。

以後齊家交給他,等他大舅,舅媽,小姨老了,也能指望的上。

“好了,你去吃飯吧,然後該幹嘛就幹嘛去,外公要去釣魚了,要是釣到大魚,咱們今晚就加菜。”

何樹送外公出門,見外麵有個拎著水桶和魚竿的老爺爺在等他。

兩個老頭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他們身後又跟上了兩個穿軍裝的年輕人,陪在後麵跟著往大院外走。

何樹回頭瞅瞅,家裏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

不知怎麽的,何樹就進了小廳,這裏擺滿裏逝去的那些長輩的照片,但卻一點也不陰森。

每張照片裏的人,都能給何樹一種別樣的安全感。

這或許就是血脈裏傳承下來的親近和信任吧?

即便他們從未真正見過麵,卻早已在何樹當初第一次來這裏時,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吃了舅媽留的飯,把碗筷洗了,廚房收拾好。

何樹又上去衝澡換衣服,換下來的衣服也沒真的等舅媽洗。

他從來自理能力就很強,幾件衣服很快就搓洗出來,全部晾好。

看了看時間,何樹又把家裏的灰塵擦了一遍,地拖了一遍,把各處都收拾的亮晶晶的才滿意出門。

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真正把外公家當做了自己家。

出了大院,何樹直接攔車去了醫院,在病房裏找到了幹爸跟張叔。

張叔做的是微創手術,不需要在**躺幾周,不過24小時內也不能動。

何樹來的時候,幹爸正在陪張叔說話,張叔的精神看起來也很好。

“張叔,疼不疼啊?”

張叔笑道:“不疼,做的時候打麻藥了,睡了一覺就做完了。”

“那就好。”何樹笑著把剛才在樓下買的水果籃放到了床頭櫃上。

“你這孩子,花這錢幹啥?醫院這邊的東西都貴。”

“沒事的張叔,我看這水果很新鮮,買了咱們一起嚐嚐。”

聽何樹這樣說,老張才沒再心疼何樹花錢:“那你跟你幹爸多吃點,我可不像你劉姨,那水果吃的都嚇人…”

何樹聽得好笑,他就是被劉阿姨養成了偶爾吃點水果的習慣。

把果籃打開,何樹拿了三個蘋果去洗。

醫院的水房跟廁所是挨著的,何樹洗好蘋果,剛要回去,就聽見隔壁廁所傳來一陣驚呼:“有人跳樓了!”

何樹走到水房門口,看到有很多人往廁所裏跑,他也跟著看了一眼,這些人都聚在廁所窗戶那往外看。

水房裏也有扇窗戶,廁所裏堵滿了人之後,也有人跑到水房來看。

窗戶邊有人看了一眼就嚇得往後躲,還有人直接對著水池吐了。

因為這裏是二樓,可以看的非常清楚。

“哎媽呀…”有個大嬸嘴裏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哎呀咋就想不開啊?”

“天呐,那是不是腦漿子?”

“是個女的……完了,肯定救不活了。”

在窗戶跟前看的那些人都在議論,何樹也靠近了窗前往下看了一眼。

一個女人,仰麵躺在樓下的石板路上,她腦袋下麵的石板都很明顯的能看出來被砸裂了。

在她的頭附近,一些血肉模糊的東西濺的到處都是……

何樹手裏的蘋果,全掉地上了,其中一個摔得稀碎,就跟樓下那個女人的頭一樣。

他感覺呼吸有些不順暢了,一股惡心想要吐的感覺衝了上來。

但何樹還是一動沒動,直到醫院的人趕到了外麵,簡單的檢查過後,又找來了白色的床單給整個人都蓋上。

“小樹兒?看啥呢?”

趙奇水等了半天不見何樹回去,找出來發現他在水房。

他跟著往下看了一眼,此時樓下也聚集了很多人圍觀。

醫院方麵的人確認了跳樓的女人已經死亡後,就沒有移動她而是在等警察。

“呀?這是?有人跳樓了?”

趙奇水驚訝了一聲,扭頭看看何樹,趕忙把他給拉開不讓他看了。

“你全看到了啊?是不是嚇著了,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湊上前去看,會做噩夢的。”

何樹心裏十分難受:“幹爸,是暖暖媽媽啊。”

“暖暖…媽媽?”趙奇水念叨了一句,突然想了起來:“你說是你幫她們存藥費的那女的?”

何樹感覺自己說話都有些發抖,前兩天他們才見過麵今天突然就…

“幹爸我要上去看看。”

“哎…我陪你去,走。”

兩人先是上了樓上兒童病房那裏,此時走廊也聚集了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他們都知道了。

娘倆在醫院走廊裏住了這麽些日子,認識的人不少。

何樹沒有看到那個叫做蘇暖暖的小女孩,他急忙去詢問護士。

護士告訴了何樹一個讓人心痛的消息。

那個小姑娘昨天夜裏突然內髒大出血,引發了嚴重的器官衰竭,沒有搶救過來,今天早上沒了。

現在小姑娘的遺體還在醫院,她媽媽說是去辦手續,誰知道是想不開上了樓頂。

醫院正在聯係看她們還有沒有其他親屬能過來處理後事。

因為這個小姑娘來醫院不是第一次了,每年都會來住一段時間,穩定了病情就回去。

從來沒看到她家裏有其他人來過。

說到這裏,護士也想起來何樹了:“對了,我記得你,你上次不是說你是她侄子嗎?還給她們存了藥費。”

何樹沒說話,趙奇水在一旁解釋:“其實我們也不是她的親戚,是路上遇到過,我兒子看她們挺可憐的,才幫忙給存了點錢。”

“哎…”護士聞言歎了口氣:“你們是好心人。”其實她們也覺得惋惜,在這裏工作,像這樣的事看的太多了。

平日裏也是盡量能幫就幫一把,但得了這種重病的孩子,治療費用都不是小數,真的幫不過來也無能為力。

像她們這種在醫院工作的,時間久了,人心都麻木了。

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孩子早點走也是好事,不再拖累家裏人不說,孩子也少遭點罪。

可誰想到,暖暖媽媽竟然也跟著去了,還是用這麽慘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