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常任務觸發

“一個聲音高叫著:爬出來吧,給你自由!我渴望著自由,但也深知道,人的身軀怎麽能從狗的洞子爬出”

“同學們,這首現代詩歌你們應該都還記得,《囚歌》,關於兩種自由的意義,一種是妥協的臣服,一種是頑強的抗爭.”

“因此,我們了解到,這篇命題作文的關鍵詞應該是……”

【日常任務觸發1/10:請念出您的專屬台詞——吾乃黑暗的墮天聖,臣服吧,愚蠢的人類![獎勵10w]】

“好了,現在大家可以舉手說說看,你對臣服和抗爭有什麽想法。”

楚青魚單手托腮,一手把黑色簽字筆轉成朵黑色的來,好像完全沒聽到腦子裏冒出來的機械提示音,耷拉著眼皮看著幾位平日裏就很積極的優秀同學爭相舉手發言。

學習委員說:“抗爭是萌發一切的根源,所以我想可以列舉幾位名人的成功事跡來寫。”

班長說:“抗爭和臣服是相對的,我想從自己身邊的人和事裏選擇一樣,這樣寫更容易填充豐沛的感情。”

副班長不甘落後:“我自己就經曆過抗爭還是妥協,所以我準備寫自己經曆的那件事。”

語文課代表站起來,慷慨激昂地說了許多與希望有關的名人名言,半長的馬尾在後腦勺一甩一甩的。之後,班上就陷入了無人舉手積極回應老師期待目光的沉默中了。

好在人過中年,在這所普通市中學的普通班混跡二十來年的語文老師已經習慣了,在掃視過全班同學後,正要準備就幾位優秀學生的話深入討論一下,忽見坐在角落的楚青魚緩緩舉起了手。

這女同學身形消瘦,長年累月穿著一身寬大半舊的校服,劉海又厚又長,總低頭縮肩,眼神閃躲不敢看人。平時就跟個影子似的縮在角落無聲無息,今天怎麽忽然主動舉手想要回答問題了?

雖然對此有些疑惑,語文老師還是很高興這位過分內向的女同學終於突破自我,有了想要努力的想法,很開心地抬手示意這位同學站起來回答:“楚青魚,你說說看你有什麽想法?”

比起對幾位得意學生,語文老師的語氣更溫和了,生怕自己聲音大一點,語氣生硬一點,就會把這位蝸牛似的女同學嚇得又縮回殼裏。

楚青魚慢吞吞站起來,一點不像平時膽怯自·卑的樣子,既不垂頭也不縮肩,反而不緊不慢掃視了一下在場的諸位,最後才將目光直直地投向了講台上的老師:“吾乃黑暗的墮天聖,臣服吧,愚蠢的人類!”

語文老師一愣,繼而皺起了眉頭,油膩的臉上充滿了迷茫。

和不關注動漫的中年老師不同,班上不少同學都看過《我的妹妹哪有這麽可愛》,頓時扭頭看向了楚青魚。

還有人大聲嘀咕了出來:“這是看動漫看成神精病了?”

【日常任務觸發2/10:請念出您的專屬台詞——我要成為新世界的神。[獎勵10w]】

楚青魚瞥了大聲嘀咕的那位同學,扯了扯嘴角:“神?嗬!不錯,我要成為新世界的神。”

“噗嗤——”

“哈哈哈哈”

“死亡筆記?”

“笑死了哈哈哈這個楚青魚是在搞笑嗎?”

語文課代表漲紅了臉,欻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楚青魚向自己尊敬的語文老師告狀:“秦老師,楚青魚是在說動漫裏的台詞!她在耍你!”

原本還在憋笑的一部分同學再也忍不住,全班都哈哈大笑起來。語文老師眨了眨眼,終於明白過來,一張胖乎乎泛紅的臉氣得更紅了,抖著手指著楚青魚,一時間居然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是班長趕緊出聲:“楚青魚,還不快給秦老師道歉認錯!”

【日常任務觸發3/10:請念出您的專屬台詞——錯的不是我,是世界。[獎勵10w]】楚青魚歎了口氣,憂鬱極了:“錯的不是我,是世界。”

說罷抬眸看了眼敞開的窗戶,仿佛在自言自語:“對不起,也許是我來錯了世界。”

原本正在醞釀怒火即將開口斥責楚青魚的秦老師:“!!!”

半個小時後,學校心理疏導室門口。

被學校連發十幾通電話強行從麻將桌上叫下來的楚母周大紅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人還在樓梯道裏,響亮的罵罵咧咧聲已經傳了上來。

伴隨著叫罵聲的還有對方將台階踩得咚咚作響的高跟鞋踢踏聲。身體的潛意識告訴楚青魚,自己現在就應該開始害怕、恐懼、顫栗,然而清醒的大腦卻仿佛失去了向四肢百骸傳達出這種情緒的功能,以至於她現在處於一種身體與靈魂脫軌的分離感。

等到人終於上來了,周大紅急喘了兩口氣,一雙畫著紫色閃亮眼影的單眼皮小眼睛飛快掃了一眼在場數人,而後將目光鎖定不算矮卻格外瘦削的女兒楚青魚身上,渾身爆發出一種莫名的凜凜威風,恍如古時候戰場上的威武大將軍。

正當秦老師和兼職心理疏導的教導主任心頭一跳頭皮一緊,兩股戰戰欲要撤逃的時候,這位女將軍卻是果斷將尖銳的“長矛”對準了楚青魚。

隻見周大紅雙手叉在胖墩墩的腰上,一雙加粗加大圓規似的腿岔開站直了,扯開了嗓子朝著被兩位老師擠在門框邊上的楚青魚噴出幾十道飛沫:“你個小娘皮,在學校不學好,幹什麽丟人事了?搞得學校跟家裏死人急著奔喪樣,給老娘手機都打爛了!打打打,打尼瑪呢?不知道打麻將的時候最忌諱這種事了嗎?輸了錢誰賠啊?你這個渾身沒二兩肉成天一副討債鬼樣的雜皮賠嗎?”

說是罵自己女兒,一雙眼睛卻時不時往兩位老師身上遛,明擺著這是既罵桑樹又罵槐樹,一身祖安之力全麵開殺,誰都沒機會跑。

罵完壞她牌桌上的運氣,又罵學校沒事找事,學生該怎麽管怎麽管,該怎麽罰怎麽罰,有了結果通知家長一聲就得了,非得費這勁兒找家長。

“孩子在學校不學好幹了丟人缺德的事,找家長就有用了嗎?啊?什麽都要找家長找家長,學校開來搞毛線的用?還不如早點關了算球!”

繼而又是一串國罵,罵得老實本分隻想鹹魚混到退休的秦老師滿臉漲紅。

倒是教導主任還算“見多識廣”,好歹還有嚐試打斷對方節奏的勇氣:“這位家長請不要激動…….”可惜這等嚐試對周大紅而言,無疑是火上澆油:“激動你媽個x,十幾個電話衝過來還以為死了親媽急著奔喪……”

教導主任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最後隻得用孩子的狀態來震懾家長:“你這個家長怎麽這麽不講道理,知不知道你女兒已經有了很嚴重的自殺傾向?我們剛才做了幾套專家出的問卷,得到的結果都是……”

然而以往總是無往不利的招數在周大紅這裏完全不起作用,對方非但沒被嚇到,甚至還笑了出來。

她笑得好大聲:“自殺?”

對方叉腰仰頭,張大了嘴鯨吞一口,而後將空氣壓縮到極致,最後用她渾厚有力的舌尖彈了出來:“我呸!”

漫天唾沫星子噴灑而出,教導主任和秦老師閉上了眼,耳邊隻有這潑婦無恥的謾罵。

楚青魚仿佛脫離在外的圍觀群眾,早有先見之明地撤退數步,以兩位老師和辦公室半扇門作為掩護,一邊附和人設地“瑟瑟發抖懦弱自閉”,一邊睜著一雙眸子一點點觀摩著周大紅的每一個神態,並默默在心裏再次記下一個證明自己如今確實“有病”的論據。

——明明是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母親,早該看習慣了這種戲碼,可今天她卻覺得新奇極了。

不再單純的害怕,反而油然而生一種歎為觀止的敬仰。

初次發文,沙雕輕鬆風的,希望能讓小夥伴們工作學習之餘看個樂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