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繼續離間

一聽辛槐說張劉氏有了相好,張武頓時目光閃爍,拳頭也握了起來。

有戲!辛槐心下一喜,繼續道:“怎麽?你以為我在誆你?我可沒那麽無聊,張劉氏在外頭確實有野男人,還是通過她那小姐妹蔡氏認識的。不知你見過沒有,那男人長得可俊了,又年輕又高大又俊,嘴還甜……”

見張武神色變了,眼中漸漸湧上怒火,拳頭緊握。

一直旁觀的顏少卿眼睛一眯,看向辛槐。

有戲!

辛槐也知有戲,再接再厲道:

“對了,張劉氏喊那野男人叫……叫秦郎……”

張武眼中滿是怒火,嘴唇哆嗦起來,眼看著就要爆發了。

“哦,對了……”

辛槐突然瞟向張武的下三路,笑了笑:

“張劉氏說,她秦郎可比你厲害多了……”

“夠了!閉嘴!”一直沉默的張武終於再也控製不住,突然大喊起來。

紅著臉,梗著脖子,拳頭緊握,咬牙狠狠地盯著辛槐。

辛槐卻沒閉嘴,繼續刺激他,笑道:

“你莫要惱怒,這些話可不是我說的,這是張劉氏說的。她說,你們父子都不行,還是她的秦郎好,人又高又俊還……”

“閉嘴閉嘴閉嘴……”張武再次咆哮起來:“這個賤人賤人賤人……”

張武如一頭發怒的獅子,捶打著地磚,咬牙切齒地罵著。

辛槐看向顏少卿,見他嘴角含笑,對自己點頭,便繼續道:

“你為她殺了你父親,可她在外頭有了情人,你說你值不值?值不值?”

“我告訴你,若這事是她唆使你做的,你還有救,若這事是你自己要殺的,你必死無疑。”

“可現在的情況,她先招了,她說是你殺的張大強,殺完人後,才告訴她的,她想報官,你威脅要殺了她。張武,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說出實情,你隻有死路一條,她卻能活著。等你死了,她就可以拿著那筆銀子,跟她那個又高又帥的秦郎過幸福日子去了,說不定還要嘲笑你不行……”

“閉嘴閉嘴閉嘴……”

張武大聲咆哮著,趴在地磚上哭得眼淚鼻涕橫流。

辛槐閉上嘴,沉默著聽他哭。

哭了片刻,張武用袖子擦了把臉上的眼淚鼻涕,抬起頭,看向辛槐,又看向顏少卿,道:

“大人,若是小的招了,還會死嗎?”

辛槐:“……”

傻、逼,當然會死。

不管你是不是受人唆使,人是你殺的,還是弑父,在這個世界,按這個世界的律法,人倫綱常,必死無疑。

他還在考慮怎麽敷衍這廝,一直沉默的顏少卿突然出聲了:

“若你是受他人唆使的,那便不是主犯,若你主動招供,那便可以從輕處罰,本官可保你性命。”

辛槐:“……”

大人,這是騙人啊!

哎!其實也沒什麽,這種騙法,他去過的那個世界,警察未必不用。

見顏少卿出言保證,張武信了一點。

畢竟,這人可是比胡知縣還大的官。

沉默了片刻,他開口道:

“大人,是張劉氏指使的小人。若不是她哭哭啼啼,以死相逼,小人怎麽可能會殺自己的父親?”

“自從我倆好了,每次事後她都要哭,說什麽跟我在一起她好開心,哭著哭著,又說想永遠跟我在一起,想和我遠走高飛。又說父親要納妾,到時若生了兒子,家裏的財產就要多分一個人了……”

“那日我試探父親,見他確實有納妾的想法,小的便著急了,又加上劉氏她日日哭泣催促,小的便下了決心,打算帶著家裏的銀子,帶著她遠走高飛。”

“父親的錢財放在書房,不過,不多,也就是些首飾碎銀,我們等了好長一段日子,才等父親拿了一大筆貨款回來。那夜,趁父親睡著了,我去書房翻銀子,卻沒想,正翻著,劉氏來了。我們找到銀子和首飾,才收拾好書房,就聽外頭有腳步聲,我們趕緊躲起來,然後,門開了,父親進來了。平時父親都睡得深沉,沒想到那夜卻醒了,還找到了書房……”

“大人,小的真沒想殺父親的,小的隻想拿著銀子帶著劉氏遠走高飛。可劉氏貼在我耳邊說,父親肯定知道我們的事了,之所以沒吭聲,是想弄死我們,好再娶生兒子……”

“小的當時害怕得很,被劉氏一直說一直說,便豬油蒙了心……”

辛槐顏少卿對視一眼。

都鬆了口氣。

終於招了。

後麵的事,和辛槐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張大強提著燈籠進了書房,朝藏銀子的櫃子走去。

張武躲在書案後,接過張劉氏遞來的香爐,衝上去,砸向張大強的後腦勺。

砸了一下,張大強倒地,然後,張劉氏怕他沒死透,讓張武又多砸了幾下。

又接過香爐,指揮張武偽造現場。

然後,拎著裝銀子首飾的包袱,一路指揮張武如何在院子裏留下血鞋印,直直院牆……

張武翻出院牆,聽到院子裏突然沒了張劉氏的動靜,著急了,害怕她拿著銀子跑了,便想著得趕緊回院裏看看情況,於是,抬腳便要翻牆回院,可後來又聽到院子裏張劉氏喊他從後門進院……

而那鞋尖朝上的血鞋印就是他急著回院子留下的,後來反應過來,知道做錯了,便用黃泥狠狠糊了一下。

作案過程,心路曆程和辛槐推測的幾乎一模一樣。

至於凶器血鞋財物去哪兒了?

財物張武藏起來了,凶器血鞋,張劉氏扔河裏了。

刀筆吏寫下口供,張武簽字畫押,顏少卿嘴角上揚,大步出了耳房。

辛槐笑著跟在後頭。

他們沒急著去審問張劉氏,而是在院子裏說話:

顏少卿看著辛槐蒼白的俊美,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如何知道張劉氏和那姓秦的有奸情的?”

辛槐搖頭笑了笑:“大人,我開始並不知道,隻是猜測而已。”

他解釋道: “大人,像白蓮教這種廣納教徒昧著良心收取高額供奉的教派,香主這樣的人物,必定不簡單。必定是巧舌如簧貪財之人。姓秦的連蔡氏那等姿色平平家資平平的寡婦都能下得去手,對張劉氏這等長相漂亮,夫家還頗有資產的婦人,又豈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