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白臉的腦子到底怎麽長的?

聽完趙四對張家情況調查的匯報,顏少卿沉默片刻,問道:

“那張武和張劉氏之間呢?”

趙四道:“聽張家的下人說,張大強剛娶張劉氏的頭兩年,張武十分不喜張劉氏,常在言語上擠兌張劉氏。但從去年年底開始,再未這樣過了。反而對張劉氏和顏悅色。不過,當著張大強的麵,不會如此。”

顏少卿冷笑一聲,又問道:“張家搜過了嗎?”

趙四連忙道:“回大人,搜過了,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連老鼠洞都未放過。但未發現丟失的財物。”

顏少卿又問:“鞋子呢?”

趙四:“回大人,張所有人的鞋,包括走掉的那幾個下人的鞋都帶回來了。”

顏少卿點了點頭,吩咐道:

“鞋子交給辛槐。”

又看向許河,吩咐道:

“你帶著他們去找張家丟失的財物。”

他們,是指趙四等捕快。

不包括辛槐。

顏少卿要留著辛槐比對鞋印,幫著審訊。

辛槐進了存放證物的房間,桌子上堆放著趙四找來的鞋。

鞋子已分類,放在一個個的小盒子裏,盒子側麵寫著張武,張劉氏,張家廚娘,張家小廝……

辛槐一個個盒子,一隻隻鞋看了起來。

顏少卿在一旁看他檢查鞋底,等看到張武的鞋子時,他突然問道:

“你在找血跡?若血鞋印是偽造的,若凶手是張武,血鞋肯定被扔了。就算舍不得扔掉,也會把鞋上的血跡洗幹淨的。”

辛槐點頭:“我知道。我隻是在找和現場血鞋印相似的鞋子。”

他心中很是無奈。

若是在他去過的那個現代世界,就算洗過了也無用,總會有血跡殘留。除非是用消毒液漂白劑浸泡清洗。

又扯遠了。

他想說的是,這個世界沒有消毒液,也沒有漂白劑,這個世界也沒有那些物證技術。

可惜了。

顏少卿劍眉微皺,問道:“相似的鞋?”

辛槐將鞋子粗翻了一遍,最後隻留了三雙鞋。

而這三雙鞋都是張武的。

他一手拿著凶案現場拓印下來的血鞋印,一手拿起剩下的三雙鞋中的一隻,一隻隻比對。

等比對結束,他才解釋道:

“大人,每個人的走路姿勢不同,有人外八字,有人內八字,有人喜歡腳尖先著地,有人喜歡用腳後跟著地,有人喜歡拖著腳走路,有人走路時還有各種各樣的怪姿勢,這些都會在鞋底上留下特殊的痕跡。另外,人的高矮胖瘦這些,也會對鞋底造成不同程度的磨損。不同的磨損留下的鞋印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每個人的鞋印都是不一樣的。”

說完,他拿起一雙單布鞋中的一隻,將鞋底給顏少卿看:“大人請看,這隻鞋底雖然沒有血,但和現場拓印的血鞋印很相似,應該是同一個人穿過的。”

可顏少卿哪裏看得出來?

一邊是真實的鞋底,一邊是拓印在紙上的血鞋印。

都不是一樣的東西。

辛槐將手中的鞋,鞋底在豬血裏踩了一下,再在紙上踩了一下,等紙上的血跡幹了,他將這張紙和案發現場拓印血鞋印的紙一起懟到顏少卿麵前,道:

“大人,現在呢?”

現在好多了,至少都是拓印下來的鞋印。

顏少卿湊近了,彎腰低頭,仔細看著,仔細比對著。

見他看得劍眉緊皺,看得艱難。

辛槐放下東西,掏出自己的工具包,從裏麵拿出放大鏡遞給他:

“大人,用這個看。”

顏少卿手拿著放大鏡擺弄著,問道:“這是甚?”

隻見這物,圓形的水晶片外用竹片圈了起來,再弄了個木柄。模樣怪異。

“放大鏡。”

“這個可以拿來看東西?”

“嗯!”

顏少卿將信將疑,舉著放大鏡放在眼睛前。然後,就見辛槐的大眼睛猛地杵在他眼前。

辛槐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又大又亮,但在放大鏡裏,他的眼睛又大又怪異。

嚇得顏少卿連忙放下放大鏡。

再看向辛槐時,見到的還是那雙黑白分明又大又漂亮的眼睛。

他不解地問道:“剛剛是怎麽回事?”

辛槐心中暗歎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

“大人,所謂的放大鏡,意思是,用它來看東西,可以將很小的東西放大,從而看得清清楚楚。”

說完,指著牆上掛著的字畫,示意顏少卿看。

顏少卿再次舉起放大鏡,看那畫,

果然,之前還很小的字,此刻變得巨大。

他放下放大鏡,詫異地看向辛槐:“這也是你弄出來的?”

辛槐點頭。

他剛魂穿回來時,想造玻璃賣錢,發家致富。

可他失敗了。

好在,一次在古玩店查案,發現了一個碎掉的水晶擺件。

水晶製品碎掉後便不值錢了,但辛槐拿回家,磨了又磨,做成了放大鏡。

不過,到底不是玻璃,水晶磨的放大鏡有些模糊,不像玻璃那般透明無暇。

但不影響放大視物。

顏少卿靜靜地看著眼前唇紅齒白的小捕快,心中疑惑。

這小白臉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啊?

怎麽弄出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用放大鏡再次比對兩張血鞋印,這下就容易多了,才看了一會兒,顏少卿便能確定,雖然不是同一雙鞋,但按辛槐的說法,確實是同一個人穿過的鞋。

顏少卿放下放大鏡,直起腰抬起頭,看著辛槐:“這麽看來,凶手就是張武。”

辛槐收拾證物,點頭道:“是。隻是可惜,這雙並不是現場的血鞋。”

顏少卿雙手負背,不以為然地道:“隻要確認了凶手是張武就行。他若是不認,就大刑伺候。”

審問嫌犯前,牛犢來了。

拱手行禮道:“大人,穩婆已經查過了,張劉氏下體稍稍紅腫,昨夜必定行過房。”

顏少卿看了眼辛槐,辛槐卻問道:“下體內可有精水?”

牛讀搖頭:“穩婆說沒有。”

可顏少卿不管這些:“隻要行過房就行!”

說完,就要去升堂。

辛槐攔著:“大人,還是等許河他們回來再審。”

沒有實質的證據,遇上張強這般嘴硬,張劉氏這般哭哭啼啼裝柔弱的嫌犯,不好審。

可顏少卿這回不聽他的,雄赳赳氣昂昂審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