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現場勘查

顏少卿低頭看了眼驗屍報告，哼了一聲：“還行。”

其實驗得很不錯。

和他驗的結果一致。

另外，腳趾上的身份木牌也做得不錯。

不過，身為大理寺寺正，他自然是看不上鬆山這小地方，連帶著，也看不上這裏的人。

對他來說，誇了句“還行”已實屬難得了。

見竟然不是責備，而是誇獎，牛讀心下頓時一喜，又偷偷看了眼辛槐，見他麵色平常，這才喜笑顏開，拱手道：“多謝大人誇讚。”

他幾次偷看辛槐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顏少卿的眼睛。

不過，顏少卿沒說什麽，隻深深地看了眼辛槐，然後，不再理他，轉而對眾快班衙役道：“走，去張家。”

護衛碰過屍體的手也不洗，隻在蓋屍體的白布上隨便擦了擦，就跟著走了。

牛讀再次張了張嘴，想說，驗屍後得洗手，否則沾染了細菌病毒會生病的。

可最終，他還是閉上了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關他的事。

命案現場，捕快們上午已經勘察過了。

現場在主院旁的小院書房，裏麵翻得亂七八糟，貴重物品失竊，地上一小窪血，一單行對外的血鞋印。

屍體倒伏之處用不知何物畫了一圈白線，圈出個人形。

血基本聚集在人形物頭肩部附近，血窪不大，上麵有個完整的鞋印。

顏少卿盯著那人形白線圈看了片刻，心中很是詫異，又看向捕頭趙四，問道：

“這是誰的主意？”

見他的態度不像是責問，倒有些驚歎的意思，趙四頓時鬆了一口氣，但他的第一反應也是去看辛槐。

此等手法，除了辛槐，還能有誰？

可辛槐麵色平靜，沒有爭功的意思。

趙四這才毫無愧疚地認了：“回大人，是小的。”

趙四偷看辛槐的小動作，哪逃得過顏少卿的眼？

不過，顏少卿仍然沒說什麽，隻再次深深地看了辛槐一眼。

可辛槐低著頭，盯著地磚上的幾隻小蟲子發呆。

顏少卿不再看他，注意力重回現場。

現場除了血鞋印，凶手基本沒留下什麽痕跡。

昨晚和今日天氣不錯，一直是晴天，未下過雨。

因此，凶手留在院子裏的血鞋印保存良好。

顏少卿順著血鞋印的方向，出了屋子，走向院子，直到院牆。

院牆裏麵一側留下半個帶血的鞋印，鞋尖向上，院牆對外一側差不多同樣的位置也有半個帶血鞋印，明顯是鞋後跟。

血鞋印旁邊還有一團黃泥糊過的印記。

院牆幾步遠的地方有個泥坑，裏麵正是黃泥，不過已經幹涸。

顏少卿在凶案現場轉了好幾圈，又看了會兒刑房寫的《現場勘察報告》：

“凶手右腳踩到血跡，在地上留下血鞋印。”

“現場不見凶器。”

“凶器疑似質地堅硬形狀扁圓的物體。”

他轉頭，再次看向趙四，問道：

“何以見得是質地堅硬形狀扁圓的物體？”

趙四連忙瞟向辛槐。

辛槐心中瘋狂吐槽。

啥事都看我，你們就沒一點自己的主見嗎？

見顏少卿目光也看了過來，銳利的眼神中帶著催促的意思，辛槐隻能硬著頭皮，解釋道：

“回大人，之所以推測凶器是質地堅硬形狀扁圓的物體，依據有兩點。第一，屍者傷口、凶案現場皆未發現凶器殘留物。若凶器是瓷器等易碎物品，必定會在傷口或是地上留下碎片或碎屑。但此處沒有。第二，根據傷口的形狀，從而推斷出凶器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