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百歲,突破

光陰流轉。

餘閑漸漸適應了師兄的身份。

因為自己是病號的原因,所以誅魔小隊需要處理的一些事務,他都不需要負責,也不需要出門與人鬥法。

這也是他為何一定要在阮琳琳麵前受傷的原因之一。

畢竟展鴻修煉的功法他一竅不通,要說一些獨門的秘法靈術,他還能用天道靈氣作弊迅速領悟入門。

但修行功法是修士的根基,他的欺天術還沒利害到看一眼就能模仿人家的功法特性。

一旦遇到需要他出手的時候,除非能夠滅口所有目擊者,否則身份很容易就人發現。

阮琳琳心疼師兄的傷勢,主動將日常事務包攬下來,囑咐他好好療傷。

餘閑自然從善如流,巴不得不動彈才好。

而趁著阮琳琳外出處理誅魔小隊的工作,餘閑便會回到血魔秘境,統一安排門下弟子排隊突破。

按照一個月一到兩位的突破頻率,按部就班地將自己的修為向金丹圓滿的境界一點點推進。

眨眼間。

又是小半年過去。

這日。

餘閑站在洞府的露台上扶攔遠望,見山頭不知何時泛起黃色,竟是入秋了。

他掐指一算,隨即一笑。

“回首白頭,竟已是百年身。”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來到了自己的百歲之壽。

大部分凡人和練氣修士若無機緣,活到這個年紀,便已經是極限,再多一點都是福壽。

而他的百歲卻是風華正茂,並且昂然向上。

他輕輕敲擊著扶攔,臉上露出明媚的光彩,就如少年揚帆,意氣風發,正當遠行。

不知何時走入洞府範圍的阮琳琳抬首就見餘閑這副姿態,竟一時看得癡了。

她對自家師兄唯一有些不滿意的地方。

就是師兄有時太過保守,保守到有些迂腐,就如一個垂暮老人,帶著沉沉暮氣,沒有絲毫朝氣。

但此刻她才發現自己還遠沒有完全看懂師兄。

“師兄!”

她一臉燦爛笑容,朝著餘閑招手道。

“你的傷勢好了嗎?”

話音未落,她的人已經飛了上來。

餘閑臉色立即一黯,嘴唇微微發白,捂著胸口吐出一口濁氣。

“血魔老祖的神識秘術屬實厲害,我本以為修養半年便能完全痊愈。

但現在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靜養,不過略微出手想來已不是問題。

師妹,你可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我沒有麻煩,倒是師兄你傷勢未曾痊愈,不可冒然出手。誅魔小隊那邊,我還能應付。”

阮琳琳一臉擔心,扶著餘閑在一旁坐下,還細心摸了摸餘閑的脈象,動作十分親密。

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之後,阮琳琳已經將自己視為師兄的女人,曾經的一些防備便也不注意了。

餘閑拍了拍阮琳琳的手掌,溫聲道:

“我還不至於連動手能力都沒有,你若是遇到了麻煩,千萬要同我商量,不能再犯之前的錯誤了。”

阮琳琳轉身一屁股坐在餘閑大腿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帶著些許撒嬌的語氣道:

“師兄,我又不是傻瓜,還能在一個坑裏摔倒兩次嗎?”

餘閑眼神寵溺地笑道:“在我心中,巴不得你一直當我的小傻瓜。”

“師兄,你以前從來不會說這些話的。”

阮琳琳撅起嘴,但眼中笑意卻如何也止不住。

“因為之前的你不會像現在一樣,自然聽不到我的這些話,其實我早在心中不知道練習了多少遍。”

餘閑擁著阮琳琳柔軟的腰肢,態度有些隨意。

反正該摸的都摸了,也不在乎多摸一會兒。

他一向不是什麽守禮的君子。

當然,他還是守住了底線,沒有對阮琳琳真做些什麽,頂多就是拉個小手,擁抱一下,連初吻都給她真正的師兄留著。

很純很柏拉圖的精神戀愛。

天知道他這種習慣了女人的色批對此忍得多辛苦。

就比如原本隻是相擁聊天,喝酒賞月,莫名其妙地手就差一點伸到不該伸的地方去了。

那種煎熬簡直是要了他老命。

“那我還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阮琳琳不知餘閑心中的掙紮過程,笑嗬嗬道。

自從師兄受傷後,這小半年的時間可以說是他們最親密的時刻。

也正是這樣,阮琳琳才發現自己遠沒有想象中的了解師兄。

她倒沒懷疑師兄已經換了一個人。

隻是覺得以往的固有印象被打破,讓她有種發現新大陸的奇幻感覺。

但不得不說,這種新鮮感讓她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她趴在餘閑胸口,靜靜傾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好一會兒後才問道:

“師兄,你真的決定留下來了嗎?”

餘閑微微頜首:“以我的資質年齡,已經沒有機會再去競爭真傳名額,不如留下來繼續坐鎮誅魔小隊。

在這裏功勳充足,或許不失為一條上進之路。”

阮琳琳對他沒有防備,因此很多消息都被她無意中泄露出來。

他也沒有做太過刻意的引導,隻是默默將阮琳琳說的隻言片語拚湊起來,慢慢就形成了一個較為完整的邏輯鏈條。

比如展鴻此人。

他與阮琳琳其實年紀相差頗大,阮琳琳方才一百二十出頭,已經是金丹中期的境界。

而他二百有四,幾乎是阮琳琳的兩倍有餘。

但兩人確實是同輩相處,而且已經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展鴻百年前也曾競爭過真傳名額,但遺憾落選,後來就一直在外任職。

直到這一次獸潮將臨,他打敗了不少同門才贏得了與阮琳琳同行的機會,一同加入明月天城境內的誅魔小隊。

其實整個誅魔小隊加起來也就五個人,全都是金丹修士,互不統屬,各自為戰。

但五個人名下還有弟子門客,隨從仆役,其實就相當於五個金丹級的勢力綜合,而且勢力更加精悍強勢,沒有太多拖累。

當然,阮琳琳初出茅廬,沒有那麽多人脈勢力,她平時大多是作為展鴻的副手協助。

而阮琳琳在誅魔小隊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積累功勳,競爭真傳,順便相親。

展鴻出身玄陽宗奎木峰一脈,是奎木真君門下弟子,不過自從當年競選真傳失利,他便在奎木真君心中失寵。

直到後來他在外突破金丹後期返宗,有望元嬰境界後,奎木真君才再次重視起這個弟子,並且給了他與阮琳琳出身的群星峰聯姻的機會。

群星峰代代單傳,但每五百年左右就會出現一位元嬰真君。

雖然人丁稀少,卻是玄陽宗底蘊最為深厚的一脈傳承,實力最弱的時候也同時擁有一老一少兩位真君坐鎮。

餘閑得知阮琳琳的出身之後,更是慶幸自己沒有冒然對她動手。

不然真可能給他招來一個大麻煩。

如今魔災漸緩,阮琳琳鍍金完成,也到了返回宗門參加真傳大選的時候。

每一次獸潮過後一段時間,萬寶商會就會舉辦拍賣會,這也是玄陽宗元嬰機緣的一大來源之一。

大概每過兩次拍賣會,玄陽宗就會舉辦一次真傳大選,選拔下一代的真傳弟子。

這是玄陽宗最重要的盛會。

因為這個大選不僅代表著承前啟後的傳承,宗門還要為上一代合格的真傳弟子賜予一份元嬰機緣。

這就是宗門的底蘊和實力。

多少金丹真人夢寐以求的元嬰機緣,在玄陽宗手上,卻可以做到真傳弟子人手一份。

而上一代真傳弟子不管能不能突破成功,都將失去真傳弟子的身份。

阮琳琳爭的是真傳弟子的身份,也是元嬰機緣。

按理說,餘閑扮演的展鴻這時候應該同阮琳琳一起回去。

但他又怎麽敢真回去,一動手就全都露餡了,所以拿出了可以稱作萬金油的理由——他在外積蓄功勳,謀劃元嬰機緣。

玄陽宗底蘊非凡,據說宗門寶庫裏麵積攢的元嬰機緣沒有十份也有八份的。

而這些機緣正是為了給那些為宗門出力的弟子準備的。

不過據可靠考究,能夠湊足功勳在宗門寶庫換來元嬰機緣的弟子,平均一百年內也就出現兩三位而已。

但這些和餘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又不是真的展鴻,也沒打算一直扮演下去。

他現在隻想送走阮琳琳,否則按照現在這種劇情發展下去,他遲早會忍不住當禽獸的。

而且看阮琳琳不太像是戀愛腦的樣子,不太可能被上了就死心塌地的和他這個頂替他人身份的魔修在一起。

到時候他大概會招惹一大票的仇人。

尤其是了解過阮琳琳的背景之後,這種預感尤為強烈。

阮琳琳也知師兄顧慮。

雖然兩人感情日漸升溫,正處於熱戀期,很想讓師兄一直陪著她,但她不是任性之人,還是勉為其難地點頭道:

“那師兄你要照顧好自己,誅魔小隊那邊,我已經偷偷放出了消息,師兄你就在這裏安心養傷。

他們都以為師兄在閉關修煉秘術,巴不得師兄你閉關時間越久越好,不會隨便來打擾你。”

誅魔小隊五位成員,各有派係勢力,屬於內部競爭關係。

他們兩人休息了,其他人分潤的功勳就更多一點。

餘閑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者說我現在隻是神魂受傷,真動起手來,他們還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頓了頓,他繼續道:

“你回宗之後,不用擔心我,真傳大選的重要性你應當清楚。

所以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摒棄所有雜念,即便是我,也不足以引起你的心念。

而在真傳大選結束之前,我也會忍住不去打擾你的。”

阮琳琳不太樂意道:

“可我覺得師兄你如果經常給我寫信的話,我的狀態會更好一些。”

餘閑輕撫阮琳琳的腦袋,眼中流出些許愁緒。

“乖,我不想看到你如我一般遺憾。”

阮琳琳見師兄百般愁緒流轉心頭的模樣,便知當年沒有入選真傳是他此生的遺憾。

她猶豫了會兒,重重點頭道:

“師兄,我一定會成為真傳弟子!”

“嗯。”

餘閑暗暗鬆了口氣。

他又不是真的展鴻,沒興趣替他繼續撩妹。

而且萬一寫信的時候哪句話說得不對,引起了不可知的後果,那他才後悔。

所謂不做事,就不會做錯事,正是這個道理。

……

一個月後。

阮琳琳辭別餘閑,打道回宗。

而展鴻這時候按照傳言,應該在閉關修煉,所以餘閑算是完全解放,也算為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危機畫上了一個句號。

不管阮琳琳是否能夠成為真傳弟子,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作為群星峰的單傳弟子,阮琳琳哪怕無法成為真傳弟子,她的師長也會有辦法替她準備元嬰機緣。

收徒弟就像生孩子一樣,生一個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畢竟沒有

但生一群就是能活著長大就行,除非是特別優秀,才會得到優待。

另一邊。

血魔令的生意步入正軌,不僅為他賺了不少靈石,還將源源不斷的魔道韭菜送來。

餘閑默默等待著突破的那一刻。

他手中的三億靈石在一點點減少。

但按照現在這種一邊賺錢,一邊錢的進度,待到三億靈石消耗完畢之前,他一定能突破元嬰境界。

不過在他突破之前,卻有人比他更早突破。

這日。

明月天城,南城區。

某間宅院上空忽的聚攏起一片雷雲,附近的修士皆是心生感應。

“金丹雷劫!”

一些還在為修行和生活奔波的修士頓住腳步,抬著頭看著天生的雷雲,麵露羨慕之色。

不知何時,他們才有渡劫的資格。

但更多人則是腳步匆匆,駕著靈獸代步,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明月天城修建在四階中品靈脈之上,靈氣充裕,在這裏的修士突破金丹的幾率比外界不知高出多少。

即便隻是南城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見到突破金丹的雷劫異象。

因此很多人都是見怪不怪,也不為因此停駐腳步。

宅院中。

雷劫認準渡劫對象,劈裏啪啦一頓亂劈。

但這些劫雷先是經曆一道羅蓋般的五色大傘削弱,而後餘力不足的雷霆之力都會一尊明黃色的丹爐從容接下。

丹爐中,土黃色的天地靈火與劫雷相互消磨。

終究是劫雷後繼無力,被靈火包裹住,片刻後就化作一枚枚龍眼大小的紫色雷丸。

雷丸從丹爐中飛出,落入煉丹之人的手中。

駱涵就好像吃棗子一樣,將這些雷丸一顆顆吞下。

她的身上,臉上,甚至眼睛裏都冒出一陣電光,但終歸是受到了兩重削弱,又被秘術煉製過的雷劫之力。

以她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承受。

最後一道劫雷落下,她吐出一口火熱氣息,眉宇間神采奕奕,好似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

“涵兒,恭喜你,從今日開始,便要稱你一聲駱真人了。”

餘閑站在一旁,有種養成的快樂。

駱涵卻很有自知之明。

“多虧了夫君為我準備了結金丹,還尋來五色天羅傘作為我的本命法寶削弱雷劫,又給我黃泥火做為本命靈火,又為我補全一心一丹功,將其晉升為高階功法,這才能順利實驗祖師爺猜想的雷丹之法。

否則單憑我自己,早就被雷劫劈死了。”

在餘閑為自己的元嬰境界而努力之時,他的女人也沒有停滯不前。

當然,主要是駱涵得給他煉製外道金丹,想停也停不了。

她的一心一丹功雖然隻是中階功法,但很是契合丹法同修之道,而且經過餘閑以天道靈氣的推衍補全,早已晉升為高階功法。

因此每煉一爐丹,她就相當於一次修行。

就是重複煉製一種丹藥,修行效果會越來越差。

但好在外道金丹的品階不低,材料珍貴,讓她能一次次感應不同金丹的形成之法,這才能一舉功成。

餘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傻樂的玉蘭,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有人體諒夫君的辛苦,可也有人不把相公的幫忙當回事啊。”

還在築基後期徘徊,一點看不到突破影子的玉蘭臉上笑容一滯,做賊心虛地向後縮了縮。

“不是我,我沒有。”

餘閑招了招手,沒好氣道:

“過來。”

玉蘭不情不願地走上前,軟綿綿道:

“相公。”

餘閑兩隻手捏著玉蘭的臉蛋,稍稍用力一扯,讓後使勁一揉。

“要不是看在你又漂亮又可愛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屁股打爛了。

吃了我這麽多靈丹,又被你小伊姐脫胎換骨過,現在居然還看到一點突破的希望。”

自從他放縱玉蘭修行擺爛之後,玉蘭就好像回到了當初那個愚鈍的模樣。

對此,他能怎麽辦,隻好繼續寵著了。

玉蘭臉蛋變形,嘟著嘴模糊不清道:

“相公,窩會魯尼滴。”

“行了,看在今天大喜日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好好修行,爭取百歲前突破,不然的話,就隻能走假丹路子了。”

餘閑抱住玉蘭,輕輕啄了一口。

“傻丫頭,你可長點心吧。”

玉蘭緊緊抱著餘閑,沒有說話,隻是傻乎乎地發笑。

她知道相公是為她好,但她更喜歡現在的日子,修行於她而言,一直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

哪怕真的無法突破,能夠陪伴相公走過這一段時間,已經是她最幸福,最幸運的事情了。

一旁的趙詩雯滿眼羨慕,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默默做好本分,直到餘閑向她招了招手。

她才眉眼開笑,小心翼翼地與玉蘭一同擁在餘閑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