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獸潮終,真君將至

一個月後,大同會的拍賣會圓滿結束。

府城諸家盡起族中積蓄,聯合在一起將大同會名下的所有產業拆分拿下。

而餘閑得到的隻是冷冰冰的,不過六千餘萬的靈石,以及大愛項目留下的諸多債務。

在外來人口不斷減少的情況下,大愛項目幾乎陷入停擺狀態,再不複當年排隊存靈石的盛況。

反倒是還要維持每隔一段時間的抽簽儀式,支出極為恐怖。

凡是略微了解內情的人,都對此避之不及。

明眼人都知道熱鬧過後,留下的隻是一地雞毛。

也就是之前大同會沒有做出什麽靈石退還機製,否則這會兒非得被擠兌倒閉不可。

餘閑這位會長大人不複昔日的意氣風發,整日深居簡出,少露於人前。

大同會的招牌依舊高高掛起,卻讓人感覺莫名冷清。

府城仿佛又恢複到了以前的模樣,但又不盡然相同。

因為那些外來的修士不會憑空消失,那些因大同會而受益突破的築基修士,假丹修士也不會就此不見。

他們仍欠著大同會一筆高昂的債務。

也正是他們的存在,使得大同會看似衰落,卻還是沒多少人敢於冒犯,當

時間就在眾人心照不宣的平靜中再度過去一年。

……

啪嗒!

一枚白色棋子落下。

黑棋便好似一條身首分離的大龍,被肢解在棋盤上。

金鵬妖皇捏著一枚黑子,皺著眉頭,盯著棋盤上的局勢,久久不動。

終於。

他扔下黑子,投子認輸。

九月真君絕美的麵容上綻放笑顏。

“妖皇,承讓了,那株月露茶樹便是本座的了。”

獸潮九年,他們一共下了十二局棋,勝五敗三平四,她小有勝勢,最重要的是那株月露茶樹。

金鵬妖皇拿出這株靈茶樹自然不是隨意挑選,而是針對她所修行的功法而拿出來的誘餌。

她修行的是玄陽宗的頂階功法《玄陽霸烈》,借助功法的玄陽極烈衝擊元嬰境界而成。

但也成於斯敗於斯。

自從突破元嬰境界之後,她就愈發感覺到自己體內陰陽調和不暢,經常被霸道至極的陽極功法影響。

而金鵬妖皇拿出來的月露茶采集明月精華,乃天然的陰寒靈物,能夠助她中和法力,增進境界。

因此這次能夠得到月露茶樹,對於她來說,也算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金鵬妖皇搖搖頭:“真君棋高一著,本皇願賭服輸,不日便會派人將茶樹送來。”

說著,他忽有所感,麵上肉眼可見的鬆弛下來。

“結束了。”

九月真君哪怕見了數次此番場景,也不由得驚歎。

“那血脈詛咒真就如此厲害,無法避免?”

按理說青凰妖尊有心與人族修士交好,幾次三番推進人妖和諧相助,還派遣妖族中的精英血脈前往九陽仙宗遊學,已經持續上千年時間。

獸潮之事傷人傷己,早該停止才對。

偏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青凰妖尊也無法阻攔獸潮的爆發,隻能坐視他好不容易修複一點的人妖關係因為獸潮的緣故再次惡化。

畢竟獸潮爆發不是過家家,而是一場場的生死搏鬥,不是一句簡單的曆練就能化解仇恨。

這其中的原因就在於根植在每一個高階妖族血脈中的詛咒。

據說那是傳說中妖族中至高妖帝消失前對於所有高階妖族的詛咒,每隔一段時間必將屠戮人族,以人族之血和怨氣消弭自身詛咒。

否則詛咒一旦爆發,那麽就是血脈衰退,性命不保。

金鵬妖皇歎息一聲:“妖尊殿下尚不能消弭詛咒,更何況我們這些小角色。

所幸妖尊殿下仁慈,賜下秘法,使得消弭詛咒影響無需我等親自下場,隻需造成足夠的殺戮就算功成。

不然的話,你我之間必將兵戎相見,必有一傷。”

這也是為何獸潮持續年歲會起伏不定的原因。

若是殺戮過甚,那麽持續時間就會短一些。

如果想要慢慢打,就會變得格外漫長,甚至導致高階妖族親自下場。

正是這份詛咒的存在,導致人妖兩族之間永遠無法和平相處。

九月真君同樣感慨道:“可惜青凰殿下隻有一個,待到青凰殿下仙去,這片大地大概也會變得與其他域相同吧。”

金鵬妖皇想起自己上千年的妖皇生涯,不由深表認同。

聽過隔壁打得厲害的妖域,連妖皇都無法完全保證自己的安全,更迭速度極快,幾百年就能換上一茬。

“九月真君,希望下次相見,你我還能一起品茗對弈,而不是生死相搏。”

金鵬妖皇收起棋盤,朝著九月真君拱手道。

九月真君微微頜首,目送金鵬妖皇離去。

當她也要離開時,忽的俯首看了一眼滿目瘡痍的大地。

“此番血仇,難怪那位告死妖皇隻是挑釁一番,重明真君就忍不住對其出手,隻是這樣做未免太過不智。”

她知道,底層就如同野草。

別看此番折騰得這麽厲害,但要不了二十年,新生一代成長起來,大地上又會是生機勃勃的一片。

隻是有些東西,並不會隨著時間消弭。

那位青凰妖尊所做一切,不過是螳臂當車,待到他的壽元終結,必將人亡政息,大地上刀兵再起。

當然,她大概是永遠看不到了。

話說當年玄陽宗的立派祖師當年就是九陽仙宗派遣而來,抵禦妖族的

隻是後來承平日久,便漸漸有了玄陽宗。

……

望舒府城。

丹王街,某間小院。

餘閑抱著體型縮小的阿喵曬著太陽,毛茸茸的大玩具,沒事擼一擼,很有一番意思。

尤其每次看到阿喵悲憤欲死的眼神,就更讓人有戲弄它的心思。

“小喵子,伺候好了大爺,妖丹管夠。”

餘閑伸出手指頭逗了逗阿喵。

本來還想做無謂反抗的阿喵一聽這話,頓時乖巧地叫了一聲,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小心翼翼的將舌苔上的倒刺收斂,舔了舔主人的手指頭。

它阿喵熟讀人族三千書冊,乃是一隻能屈能伸的大老虎。

“真乖,賞你的。”

餘閑哈哈一笑,手掌一翻,便是一顆二階妖丹。

對於他來說,曾經售價數千靈石,還得勾心鬥角一番才能得到的二階妖丹,現在也隻是喂給寵物的小零食。

阿喵眼疾嘴快,一口吞下,便是妖力翻湧,好似酒意上頭,眼神迷惘,懶洋洋地躺在餘閑的肚子上,四肢攤開,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任由**。

一旁的玉蘭在侍弄草,微微躬著身子,挺翹渾圓的臀部就像一顆飽滿的水蜜桃。

餘閑看得很有成就感。

這可是他日積月累,一點點培育出來的優良品種。

此刻他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就這麽安靜地看著,就感覺一切都很美好。

至於獸潮結束的消息,在他耳邊一閃而逝,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

這是一片懸浮在半空的山峰,好似沒有重力一般。

成百上千的山峰連綿一片,雲霧繚繞間,有亭台樓閣若隱若現,好似天上仙宮。

其中一座名為三陽峰的奇特山峰,隻有一個峰底,卻有三座峰頂,形似一柄三叉戟,一高二矮。

峰頂就是三叉戟尖,像燃燒著的火炬,外表一片赤紅。

最高的峰頂上,是三陽真君的洞府所在。

而三陽真君正是楚府主的師父。

這日。

三陽真君從打坐中醒來,喚來座下童子,問道:

“獸潮已終,天行可曾歸來?”

座下童子老實回道:“回大老爺的話,天行師兄還未歸來。”

這座下童子名為童子,其實也伺候三陽真君數百年,隻是資質不夠,一直未能被收為弟子。

但與三陽真君其他正式弟子一直是師兄弟相稱。

聞言,三陽真君不由眉頭微皺,想起前些日子萬寶商會那邊的傳信。

“他托為師幫他聯絡萬寶商會的管事,如今自己卻不親自過來,難不成還要為師幫他把靈石補上。”

“或許天行師兄是有什麽事情耽誤了,天行師兄做事一向嚴謹,不會無故失約。”

童子小心回道。

楚天行雖然人不在宗內,但早些年為了自家女兒的事情沒少往宗門跑,對他也算客氣,禮節方麵到位。

而且童子知道自家大老爺當年最是寵愛這位弟子,否則也不會在其還未成為真傳弟子之時就收為門下親傳。

隻不過後來沒能競爭過同門,這才黯然離宗。

所以他非但不會說楚天行的壞話,還要往好的說。

三陽真君歎了口氣。

“這孩子當年就是差了一股勁,這才一步差步步差,離宗百年,為師還以為他終於開竅要拚一把。

沒想到臨到頭又不見人影。

罷了罷了……”

三陽真君朝童子吩咐道:

“你且去望舒府看一看天行到底怎麽了?是真的有事耽擱了,還是又打退堂鼓了。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讓他來見為師一麵。

這一次萬寶商會的拍賣會上,他若是爭氣一點,為師這把老骨頭便為他出把力又有何不可。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童子呼吸險些一滯,不由對楚天行生出嫉妒之心。

他辛辛苦苦伺候大老爺快三百年,也沒得到大老爺這番承諾。

不過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剛剛突破的金丹中期的修為,他又不可避免地釋然了。

就算大老爺給他機會,他也把持不住啊。

“是,大老爺。”

童子恭敬退下。

三陽真君再度閉上眼,魂遊天外,再度修行起來。

……

半個月後。

風塵仆仆的童子站在城主府大門前,敲動門鎖。

鐺鐺!!

雖然他是三陽真君的使者,但楚師兄是真君親傳,他的態度還是恭敬些好。

因此他沒有大大咧咧地從天而降,以神識傳音索人,而是走正規的拜訪程序。

哐——

大門推開,一個門房打扮,氣息渾厚的築基修士戒備地看著童子。

“閣下是誰?有何貴幹?”

“本座付岩,三陽真君座下童子,奉師命來求見楚天行楚師兄,也就是你們的府主大人。”

童子並未隱藏身份和氣息,金丹中期的修為在玄陽宗也算個小高手,何況是在這裏。

門房心頭一驚,連忙換上恭敬的語氣。

“還請前輩稍等,晚輩這就去稟告城主大人。”

童子微微頜首。

“快去快回。”

不過盞茶功夫,剛才的門房就大開府門,將童子請了進去。

“怠慢了前輩,城主大人正在內堂等候。”

童子微微皺眉,他怎麽說也是代表了大老爺,楚師兄怎麽能不親自前來迎接,未免太過無禮了些。

直到他走進城主府,立即感覺到府中與外界的不同。

“這裏似乎是布置了陣法?”

他的神識

門房賠笑道:“前輩慧眼如炬,不瞞前輩,如今城主府上下都布置了一座三階大陣,籠罩天地。

旁人站在府外,休想窺見府內發生了什麽事情。”

童子不疑有他,隻是搖搖頭道:“楚師兄未免太過奢靡浪費了些。

即便有三階靈脈作為陣法能源,但這三階大陣開啟,搶走了靈脈靈氣,修行速率自然要受到影響。”

門房道:“城主大人這麽做自然有他的深意,我們這些下人不敢妄自揣摩。”

童子淡笑道:“楚師兄倒是把下人**得不錯,就是府上冷清了些。”

他一路走來,幾乎沒看到什麽仆人。

他就算再如何大膽想象,也不會想到有人光明正大地將一府之主囚禁。

畢竟玄陽宗統治這片大地已經太長時間。

但心底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門房賠著笑,傻傻的不說話。

不多會兒。

童子已經遙遙看見楚師兄的身影,就站在大堂門口,臉上似乎在苦笑。

“楚師兄,付岩奉大老爺之命前來拜見。”

童子走近後行禮。

楚府主歎了口氣道:“付師弟,你不該來的。”

童子不解道:“師兄這是什麽意思?不是你給大老爺傳去……”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著從楚府主身後走出來的光頭大漢,真君法域瞬間鎮壓而至。

千鈞一發之際。

童子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是本能地捏碎了一直暗自握在掌心的一塊血符,而後渾身僵硬,再無法動彈。

“倒是好快的反應。”

光頭大漢照例封印童子的丹田識海,又將他身上搜刮一遍,搜得一個儲物戒指一個儲物袋,同時目光看向童子掌心已經碎裂的血符。

“萬裏血符?”

見光頭前輩的目光轉至自己,並且逐漸變得危險起來,楚府主不由麵露絕望之色。

萬裏血符乃是神識玉符的升級版本,一旦破碎,萬裏之外的主人都將生出感應,他沒想到自己師尊會將此符賜下。

這下子反倒沒能救得了他,反而害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