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打完這一箱子彈

別人可以休息,不過中午的練槍計劃仍舊雷打不動地進行著。

這幾天,李正一直在琢磨著怎麽才能將莊嚴提到的“正確瞄準境況”刻在自己的腦子裏,能夠做到任何時候隻要拿起槍,對著目標,就會自動糾正瞄準線。

莊嚴的理論聽起來非常簡單,其實細細回想,和侯軍還有吳一教的好像並沒有太大分別。

分別隻在於莊嚴要求每時每刻隻要槍在手,指向的就是正確的瞄準境況。

這一點看似簡單,可真要達到莊嚴的要求可真不容易。

中午的時候,和平常一樣,到了師部小射擊場,倆人拿著槍又在那裏趴著。

等莊嚴去另一頭和侯軍練槍的時候,張建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天天趴,我又不是屬烏龜的……”

李正聽見了,但沒回應。

他也動搖過,懷疑莊嚴是否在用心教自己和張建。

但最後還是咬牙清除了腦子裏的雜念。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

拜師也一樣。

要真對師傅沒信心,當初就不應該拜師。

拜師了,就要一心一意聽師傅的。

“嘿!”

莊嚴突然過來推了一把李正的槍。

沒等李正反應過來,他已經趴下將眼睛湊到檢查鏡旁。

看了片刻,他起身說道:“繼續。”

完事了又走到一旁。

整個中午的前半個小時,莊嚴偶爾就會過來,冷不丁推一把倆人的槍,然後檢查。

“起來吧。”莊嚴看了看表說道。

等倆人站起來後又道:“這幾天是不是很枯燥?”

李正率先回答:“是。”

莊嚴讚許地點了點頭,好像很欣賞李正的直白和誠實,又說:“要將單兵技能練到頂尖,每一個科目都是非常枯燥的,這一點將來你們會深有體會。”

他轉頭對侯軍說:“去,讓保障班的人拿一箱子彈過來。”

侯軍連忙照做。

莊嚴回過頭問倆人:“是不是憋壞了?”

張建說:“是!”

莊嚴道:“既然這樣,那就來檢驗一下這幾天來的成果吧。”

一個公勤兵抱著一箱子彈過來,放在地上。

莊嚴說:“開了。”

那個兵將彈藥箱開啟,露出裏頭碼得整整齊齊的子彈。

莊嚴指著地上的子彈說:“隨便打,但是要保證質量,每組打10發,打完後我檢查。”

李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咋了?

就這?

就這樣趴了五天,然後突然抬來一箱子彈,說讓自己隨便打?

能保證發發10環了?

可能嗎?

一連串的問號從腦海裏蹦出來。

“怎麽?”莊嚴見倆人沒動彈,又問:“不想打?”

張建搶道:“想!”

說完蹲在地上拿起一包子彈便開始裝彈匣。

莊嚴在一旁叮囑:“把你們的彈匣都裝上,每個10發。”

見李正還站著,又問:“你是打算站一中午嗎?”

李正立即蹲下,裝子彈。

侯軍過來看了一眼蹲在那裏裝子彈的兩個兵,有些不放心地問莊嚴:“練出來了?”

莊嚴說:“待會兒你就知道。”

侯軍說:“之前我也讓他們瞄槍,但沒什麽效果,估計是練習的時間不夠。”

莊嚴說:“你讓他們瞄槍,也說了瞄準境況的理論,但你們有沒有告訴過他們要印在腦子裏,用心去瞄,而不是用雙眼?”

侯軍笑道:“新兵蛋子,哪懂那麽多,這種理論得老兵慢慢體會才明白。”

莊嚴說:“原則上你的說法沒錯,可他們倆可不是一般的新兵,一個是打了很多年槍的,一個是很有天賦的。不同的兵,還是要區別對待。”

侯軍訕訕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事他是沒想過。

其實侯軍也知道自己沒莊嚴說得那麽直擊問題中心,自己大約知道為什麽李正他們不能保證發發滿環,但他卻說不出問題在什麽地方。

他自己是苦練出來的,很多技巧和心得是自己體會出來的,知道但無法身教言傳。

李正和張建很快裝好了子彈,檢查了槍支後關上保險,把槍放在靶位上。

這時,小射擊場入口處傳來人聲。

一看,原來是前兩天有事沒事奚落他們的那幾個師部的參謀。

師部定期組織這些軍官練槍,估計最近是師部平時要值班要工作,人員隻能分批有計劃安排來這裏實彈射擊。

老資格的參謀當然是安排白天或者下午,年輕參謀就得犧牲中午休息時間過來訓練。

參謀們看看倆新兵,相互笑了笑。

興許是覺得這倆兵怎麽又來了,天天在這裏趴,有意思麽?

不過很快有人看到了地上的那箱實彈,其中一個大聲地笑道:“今天打實彈了呀?”

莊嚴這次搭話了,之前他一直不願意搭理這幫年輕參謀。

參謀部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對了,你們有沒有興趣跟倆新兵蛋來一場對抗賽?”

“啊?”為首的一個中尉現實一副誇張的驚訝表情,接下來就是狂笑:“莊參謀長,你不是開玩笑吧?”

言下之意當然是看不上李正和張建了。

也難怪,參謀們好歹是軍校畢業,堂堂軍校生,接受過正兒八經的軍校訓練,軍事素質可是一流的。

再看倆新兵蛋,估計剛授銜,列兵軍銜都焐熱,就敢跟軍校畢業生比槍法?

一個少尉還沒等莊嚴回話就已經插嘴了:“行啊,莊參謀長你說怎麽打?”

這幾個參謀莊嚴打過照麵。

最近幾天在這裏工作,進進出出,有時候拿資料什麽的,都是他們送過來。

師部的參謀心理上有種莫名的優越感,雖然手下沒兵,可好歹是師部的不是?

到了

對倆新兵,他們本身是看不上眼的。

但這是莊嚴的帶的兵,性質可就不同了。

最近莊嚴的槍法在e師裏傳得沸沸揚揚,小道消息通過咬耳朵的方式傳播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走樣。

莊嚴在射擊場贏下侯軍的當天其實並沒有說任何過火的話,可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裏就不一樣了。

說是那個藍軍來的莊參謀長打完槍贏了之後直接蔑視e師,說e師沒人了?

還有更邪性的,直接說莊嚴看不上e師,說活該就是乙類師的水平。

這種話其實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信。

可偏偏軍改的風雲最近籠罩e師,加上當年莊嚴在大草原上摩擦e師這事很多人心裏都沒忘,因此絕大部分的人都選擇性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流言。

好了,這回莊參謀長主動要求比槍,這可是個好機會。

打不過師傅,還打不過他徒弟?

更何況隻是倆剛侮辱沒多久的新兵蛋子?

找虐呢是吧?

“打哪個練習?”為首的中尉參謀問道:“他們這些新兵,頂多就是一練習吧?”

莊嚴說:“一練習是所有射擊的基礎,所以才是全軍共同科目,都說萬丈高樓平地起,咱們就打一練習,最能體現基礎打得牢不牢靠。”

中尉參謀回過頭跟其餘幾個戰友交流了一下眼神,再次回過頭時已經掩飾不住笑容:“行,那就一練習!”